雪鳶道:“也不是無緣無故了。明兒晚上大太太要在家裡擺宴席請吳表少爺來吃飯,所以吳表少爺就湊趣送了螃蟹來,大概是怕大太太買重了,就先讓人送了信兒來。”
“大伯母明天要擺宴席?又是爲什麼緣故了?”
“說一是爲慶祝四少爺吳表少爺高中二麼,要衝衝家裡的晦氣。”
“慶祝四哥哥高中?大伯母會這麼好心?而且老太太竟也同意了?”莫少璃奇道。
當初莫少鬆中舉,吳氏高興得人都要癲狂了,也沒見給莫少鬆擺宴。這次三房莫少樺中舉,分明是戳吳氏心窩子的事,她怎麼倒這麼有興頭,擺起宴席來了?
還有莫老太太,自盧秋月剛落胎莫老太太就再也沒有露出過笑臉,她竟也同意吳氏這麼喜慶?
雪鳶撇嘴:“大太太也不是什麼好心,酒席銀子是三太太出的!大太太跑去秋華院對三太太說要給四少爺擺宴席,三太太自然連聲說好。大太太捎帶着把吳表少爺也給慶賀了,不用出銀子,還能討好吳家,大太太當然願意了。
至於老太太那裡,大太太是這麼說的就是因爲近來家裡喜事太少了,纔會妖孽橫生,頻頻出事,是時候應該鬧鬧沖沖晦氣了然後巴拉巴拉。然後,老太太就被她說服了。”
好吧。其實莫少璃有時候還佩服吳氏的,能說動因爲盧秋月落胎而處在心低谷中的莫老太太同意擺慶功宴,也是難得的能耐。
然而,她還是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大對勁兒,吳氏平裡打壓三房向來不遺餘力。即便三伯母出銀子,慶功宴這種給三房臉上貼金的事,吳氏會很樂意做?並且大費周章地說服老太太?
也是前世吳承諭留給莫少璃的心理影面積太大,所以只要是和吳承諭有關且是吳氏發動的事,莫少璃就難免會多心多疑。
但多心也罷,多疑也罷,對吳氏那種閒着沒事就要謀算計別人的人,謹慎一些總沒錯。
吳氏搞出這場宴席到底用意何在,莫少璃也懶得花太多心思去猜測,反正她只管不多言!不多行!不參與!不露面!不見吳承諭!
也就是了。
承恩伯府二姐姐那裡明天是去不成了,吳氏必然會用家宴的藉口阻攔,那麼老法子最可靠,也最好使!
莫少璃打定主意,就讓雪鳶去嘉善堂給莫老太太報備。
“老太太,我家姑娘吃壞了肚子,躺在上起不了了,明兒晚上應該吃不成四少爺的宴席了。”雪鳶對莫老太太稟道。
對於莫少璃的有事沒事裝病,莫老太太從開始的憤怒,到漸漸習慣,再現在基本已經可以麻木面對。她知道自己就是不同意,莫少璃也能想了法子不來。
既然如此,她還不如順水推舟賣個人。
前些時莫老太太因爲盧秋月和紅繡的事,對莫少璃莫名其妙發了一場怒,從那以後莫少璃見到她總是淡淡的,並不兜攬。
莫老太太每每想起,心裡不是不懊悔的,就很想要把她和莫少璃之間關係緩和一下。反正不過是家宴,也不是什麼大事,由着她就是,所以也就同意了。
然而吳氏知道莫少璃明兒晚上不參加宴席的事後卻跳了腳:“病了?!又病了?!她怎麼就不真的一病不起,病死了去呢!死了倒好,省了多少事!”
她越說越氣,站起來就要往鳳儀苑去:“倒要看看她能躲到哪裡去?”
“太太!”吳嬤嬤忙上前攔住。
“太太也知道,七姑娘遇事裝病是老規矩了,也不是頭一回了!她現今子越來越不恭順,前些時連老太太都嗆了呢!今兒老太太明知道她裝病,卻一句話不說,明顯地是不想和七姑娘對上。太太,咱們還”
吳氏不以爲然道:“她越來越不恭順又如何?前次孫貴妃生辰宴,一開始她不是也裝病了?到最後卻還不又乖乖去了宮裡?“
吳嬤嬤道:“那是去宮裡,卻又和明天家宴不同。太太不記得前些時長寧侯家下帖子來,都被七姑娘以子不適爲藉口給拒了回去的事了?那還是長寧侯府,老太太都沒說什麼。只怕太太這會兒就是去了鳳儀苑,也強不了七姑娘,反倒”
她這幾年冷眼旁觀,覺得鳳儀苑的那位七姑娘是越來越不省油了。長寧侯府的宴席都說不去就不去,無關緊要的家宴,大太太又能有什麼法子強着七姑娘出席?
吳氏聽着臉就沉了:“嬤嬤你也知道,爲了說服老太太同意辦這宴席,我費了多少口舌才?還要硬捏着鼻子給三房臉上貼金!她若不來,我這心思豈不就白費了?”
言下之意,十分的不甘。
這次爲了說服老太太,吳嬤嬤也出了不少力,功虧一簣,她也不甘。但她有什麼法子呢?只能勸吳氏:“七姑娘總歸一直在莫府裡,這次不來,下次再找機會就是!”
吳氏臉更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死丫頭慣會裝病推脫!這次她會裝,難道下次就不會了?”
吳嬤嬤就有些答不上來。
吳氏寒着臉沉默了片刻,到底不願自己一片心機付諸流水,霍地站起來向外走去:“嬤嬤你也不要總是長她威風滅自己士氣了!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前次長寧侯府的事是前次!
這回老太太因爲盧秋月和紅繡的事和死丫頭翻了臉了,難道還能轉眼就護着她了?別的也不多說,我倒要去看看她到底病成什麼樣子了,是不能起了?還是不能走路了?家宴人人都去,她怎麼就偏有理由不去了?”
“太太!”吳嬤嬤見攔她不住,忙跟着追了出來:“紅繡的事太太也知道,盧姨娘滑胎後老太太讓人去找了紅繡好幾回,說要抓回來千刀萬剮呢,只怕也是後悔當初沒聽七姑娘的話了。所以”
吳氏心裡正氣着,對她的話一句也聽不進去,腳下並不停,直奔鳳儀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