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和弄琴看了看地上被摔得粉碎的花瓶,互相望了一眼,又偷偷瞄了杜若衡兩眼,再又交換了個眼色,卻到底沒有弄明白王妃這是不砸了?還是打算歇歇氣,回回勁頭再砸?
宋恪在門外聽着裡面沒了聲音,倒也沒有十分擔心,他已經對司棋弄琴下了死令:“若王妃肚子裡的胎兒有半點損失,你們也就不用活着來見本王了!”
他又在門外站了片刻,冷笑了兩聲,然後就離開了。
從那以後,杜若衡倒似真的安靜了下來,被足的時候沒有再鬧騰。足解除後,竟也不像以前一般整鬧着要出府了,竟像是真的靜心養起胎來。
如今一個月過去,莫少珊足時間到了,杜若衡彷彿也十分心平氣和了。
這次黃氏來,杜若衡不但讓黃氏見了莫少珊,還讓她和莫少珊一起到正院陪自己閒坐說話,說道:“莫二太太平裡在府中沒事就應該要常來王府坐坐!你也知道,本王妃是鬧的人,素最讓人講些新鮮故事聽了。”
許王妃不聽人講新鮮故事莫少珊不是清楚,但她要說她是“鬧的人”……
莫少珊就只能“呵呵”了。
從杜姑娘到許王妃,您什麼時候鬧了?什麼時候不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俯視衆生的姿態了?相信您是鬧的人?還不如相信王爺今晚會去風月院呢!
但這些話,她肯定不會當着杜若衡的面說了,坐在一旁,臉上露着皮動不動的微笑,對黃氏說道:“娘,王妃要聽新鮮的,你就挑幾個新鮮的講給王妃聽,女兒也好跟着聽幾耳朵解解悶。”
黃氏陪着笑應和杜若衡:“王妃聽人講新鮮事兒啊?那這回王妃可是找對人了!要說我呀,別的好沒有,最的就是講新鮮故事給人聽,真能講上幾天幾夜都不帶重樣兒的!”
杜若衡心內嗤笑一聲,誰聽你那些那些幾天幾夜講不完的破事兒了?
她所想知道的不過是……關於莫七!
“既然莫二太太如此善談,那不如今天你就說兩樁你們莫家的新鮮事給本王妃聽聽?”
“我家的?”黃氏愣了愣。
莫家後院裡的四位太太,拋開淡泊名利的莫四太太和無無求的莫三太太不說,在兩位爭鬥最爲厲害的莫大太太和莫二太太中,莫二太太一直都不如莫大太太那麼有志氣……或者說,有野心。
莫大太太吳氏整心心念念想着的不是在外如何能攀附上高官權貴,就是在內如何能把鳳儀苑甚至莫家後院的一切握在掌心。
莫二太太黃氏沒有這麼遠大的理想和追求,她能看到的都只是眼前能清清楚楚看得到的利益,常的主要任務也是鬥姨娘,除此之外,她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聽八卦說八卦上。
所以,在莫家,黃氏是僅次於雪鳶姑娘一個段位的八卦能手。
不同的是雪鳶姑娘對八卦的精通僅限於莫家大宅子內,黃氏的目光卻在莫府之外。
京城裡各種八卦,黃氏自信就沒有自己不知道的!
因爲滿肚子的故事,所以剛纔杜若衡一說要聽新鮮事,黃氏就立即冒出了一腔子的勁爆頭條,張家的,王家的,李家的……婆媳的,公媳的,妯娌的……應有盡有。
她迅速在腦中挑了兩件,剛想要對許王妃娓娓道來。
哪知許王妃卻說,要聽她們莫家的。
莫家的……莫家門裡的事黃氏一向都不怎麼上心,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什麼好說的?但王妃如果要聽……五丫頭和四丫頭的親事應該算得上罷?
黃氏想到莫少瓊的親事,就想起今天來許王府的目的,不由朝莫少珊看了一眼。因爲她一進王府就被人帶到了正院正房杜若衡面前,這半她還沒得機會和莫少珊說話,更莫要說莫四和範家的事。
莫少珊不知道她娘今爲何而來,見她看自己,就以爲她是想問自己莫家的事能不能對杜若衡說。
她不覺就撇了撇嘴。
莫家那點破事,還有什麼不能對人言的?
莫家的有些事她也很想知道,比如近來莫七有沒有倒大黴?
於是,莫少珊笑着對黃氏說:“娘,既然王妃問了,你就揀幾件說給王妃聽也就是了。”
黃氏正愁不知道沒有機會對莫少珊說莫少瓊和範家的事,見王妃那麼問了,女兒也這麼說了,膽子也就大了,清了清嗓子,組織了一下語言,說了起來。
從兩年前黃海看上範小妹開始,說到黃海到範家求親被拒,再從範家的託詞,說到莫少瓊和範秀才的親事……直講得口乾舌燥,手舞足蹈,義憤填膺。
其間當然免不了要添油加醋,更免不了要一面之詞,話裡話外說全是範家如何不是,莫少瓊如何不好,莫老太太如何不講道理,吳氏如何的落井下石……
裡外裡,大家都在欺負她,都是虧了她們黃家的!
黃氏所以說的這麼聲並茂,事無鉅細,也是盼着許王妃聽着她受了委屈,一個不忍心,兩個打抱不平,就替她替黃家做了主。
許王妃要是肯出頭說話,鐵定比珊兒出面更有用!
看老太太那裡還有什麼話要說?
只黃氏只顧自己說得興起,就忽略了杜若衡那越來越不耐煩的神色。
杜若衡說要聽莫家的事,是想從黃氏口中知道和莫少璃有關的消息,她哪裡要聽黃氏說這些亂七八糟,不着重點的廢話了?
她這段子一來被宋恪看管得緊,二來自己也想通了,就沒再出門鬧騰尋事,而是強按着子在王府裡養胎。
原本她以爲她就是不用出門,想要整治莫七也有的是法子,卻沒想到宋恪不但把她看得緊了,連她的人也都監督了起來。別說去給整治莫七,連有關莫七的消息她都半句也聽不到了。
這讓杜若衡很焦躁。
爲此她幾番和宋恪交涉哪知,宋恪卻毫不通融。
他給杜家的說法仍是:“如此,王妃方能靜下心來修養,對腹中胎兒也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