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七姑娘,你家三姐姐鬧騰了這麼多天,你終於肯出現了?既然你來了,那不如你就來說說,本王妃今兒買這些東西回去,明兒是砸?還是不砸呢?其實吧,本王妃這些天砸東西砸得還真是有些手疼了。那麼,莫七姑娘,你心不心疼?不疼?”
杜若衡似乎看出了莫少璃的不虞,心瞬間大好,翹起手指着劉掌櫃讓人捧過來的東西,看着莫少璃皮笑不笑地說道。
十多天前,杜若衡因爲想要出王府卻被宋恪阻攔,就賭氣說道:“我不過是要去東華樓看脂粉首飾!又礙着王爺什麼了?莫非,王爺是怕我花王府的銀子?那就大可不必了!我從杜家帶來的銀子還是夠買幾盒脂粉和幾頭面的!”
宋恪哪裡會聽不出她話中的諷刺之意,但是半年多來他早已習慣了她這種陽怪氣的說話方式,也懶得和她計較,只冷笑道:“你素不是最看不起先惠安長公主麼?難道你竟不知道東華樓以前是先惠安長公主的產業?你看不起人,卻要去買人家東西?”
其實宋恪只知道東華樓以前是先太后給惠安長公主的陪嫁,至於現在,他並不清楚還在不在惠安長公主……或者說莫少璃手裡。
他這麼說不過是隨口反擊杜若衡罷了,並沒想要表達什麼深層意思。
哪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杜若衡對莫少璃已恨到骨頭裡,恨不得摧毀和她有關的一切。聽宋恪這麼,她臉色一,就把此事就記在了心裡,竟也不繼續吵着要出府了,返坐回榻中,腦中就開始轉起了不良念頭。
以前是廢公主的產業,現在豈不是就是莫七的了?想不到莫家那麼個破落戶,莫七那麼個東西……居然擁有東華樓這樣的好鋪子!本王妃不知道倒也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她就別想再安穩!
許王妃現在是一想起莫七姑娘,就會瞬間瘋狂。
她也不去想鬧東華樓會有什麼後果,也不去細查東華樓如今到底在不在莫少璃名下,就本着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處的宗旨……叫來了莫少珊。
讓莫三去搞東華樓,就是搞不垮,莫七知道後也是會要氣死的罷?杜若衡得意地想。
劉掌櫃記憶沒有偏差,以前的杜姑娘是飄飄仙,溫婉賢淑的。但自從杜姑娘變成許王妃,也不知受了什麼魔咒,仙子般的一面瞬時消失不見,現今無論做什麼事,她總是那麼的簡單粗暴。
許王妃把莫少珊叫來後,對她十分直接明瞭的說道:“只要你能把東華樓給本王妃搞了!本王妃就讓你和王爺圓房!”
其實就真實的況來講,許王和不和莫夫人圓房的事兒,她許王妃說了真不算!但她就是如此理直氣壯地給莫少珊畫了這麼一個美妙的大餅。
因爲她知道,莫少珊去東華樓搞事容易,但是要想搞垮掉……那是做夢!如果萬一了,莫少珊真的把東華樓搞掉了……那是當然是極好的。
只不過,莫少珊想要指望她說到做到,那也是做夢!
所以,莫少珊並不知道,杜若衡在算計別人的同時也在算計着她。
而杜若衡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並沒有把東華樓疑似莫少璃名下產業的事告訴莫少珊,只說道:“你無需知道太多,只管放手去做便是!鬧出事來自有本王妃替你兜着!”
莫少珊現在心心念唸的事就是和王爺圓房,那是她眼下所有生命意義的所在。因爲她覺得,只要她和王爺圓房了,王爺就一定能發現她的好,至少是不同於杜若衡的好。
可努力了這麼久,她卻始終不得其法。
沒想到,竟忽然有了這樣的機緣。
因爲圓房心切,所以現在不要說讓她去弄東華樓,就是讓她連帶把華樓一起弄掉,她也幹!反正事鬧大了有杜若衡在後面頂着,有許王府在後面撐着。
她有什麼好怕的?
因而莫少珊把這個杜若衡受刺激後所產生的荒唐念頭,竟真的當件正經事對待了起來,悶在屋子裡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終於想出個“買了砸,砸了買”的餿主意。
然而,這麼沒腦子的餿的主意,她跑去說給杜若衡聽時,杜若衡居然也贊成了,當即便甩給她大疊的銀票:“既然要砸,就要往狠裡砸!”
如此,許王妃和莫夫人狼狽爲,就在東華街鬧出了新聞:東華樓事件。
因爲手段太過低級而不合常理,她們居然意外地成功了,不但把東華樓大掌櫃劉掌櫃鬧了個束手無策,還硬生生地把莫少璃得現了。
但此時莫少璃聽杜若衡面帶挑釁地問道“……明兒是砸?還是不砸?……”時,卻既不生氣,也不接她那話裡有話,似有所指的“心疼疼”之言,只淡淡回道:“許王妃自個兒買的東西,砸或者不砸?都是許王妃的銀子,許王妃自個兒做主就是!”
她說完不再理會杜若衡,轉過臉問劉掌櫃:“大掌櫃,店裡可有會工筆畫的師傅?”
劉掌櫃這幾天裡也算是把十幾年間沒有遇到過的奇怪客人都見到了,都麻木了,也不問莫少璃在珠寶店裡要畫工師傅做什麼了,說道:“本店有專門花圖樣子的師傅在。”
莫少璃道:“你叫他……有幾個叫幾個來。”
劉掌櫃就叫夥計去後面請畫工師傅。
杜若衡雖不知道莫少璃要做什麼,卻被她淡然的神態又弄得心焦氣燥起來,甚至都有些懷疑:東華樓到底是不是莫七的鋪子?爲什麼自己砸了她那麼多東西,她卻半點反應都沒有?
可她卻又不能開口問,覺得一旦問了,氣勢就會落下乘。
莫少璃也不管杜若衡心裡怎麼想,神色又如何,在等畫工師傅來到的時候,她又對劉掌櫃說:“大掌櫃,我琢磨着,你店裡是不是缺個章程?”
劉掌櫃本來就不明白她叫畫工師傅來做什麼,聽了這話更是一頭霧水了,茫然道:“什麼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