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最初莫駿是想要送莫少琪進許王府的,但後來他從何有道口中知道許王“好顏色,猶喜絕色”後,便有些猶豫起來,擔心莫少琪長相平平,在美人如雲的許王府難以攏住宋恪的心。
這兩年他見莫少璃長得越來越好,私下裡便漸漸生出把莫少璃也送給許王的心。當然,莫少琪進許王府最差要做側妃,莫少璃麼……那便只能做侍妾了。
只是這話他還沒有對吳氏講,也還沒有對莫老太太提,至於莫駿……莫驕覺得沒什麼好說的,爲了莫府的榮華富貴,錦繡前程,老四理所當然的就應該把七丫頭貢獻出來。
但這會兒聽了莫老太太的話,莫驕心裡卻忽然有了另一番計較。
琪兒若真的要做王妃,恭王應該是比許王更好的選擇。宋恬和莫少琪年齡合適,又深受皇上寵。正如老太太所言,保不準以後就會被立爲太子,名正言順的登基。琪兒若做了他的正妃,到時豈不就是……
莫驕想到此處,頓覺血沸騰,好似宋恬真的已經納了莫少琪爲正妃,登上龍位一般,臉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摸着鬍鬚連連點頭。
宋恪至今不肯見他,自己倒不必吊死在那一棵樹上了。
莫老太太見莫驕點頭微笑,以爲他已被自己說服,就說道:“等下你告訴吳氏,讓她今後且對七丫頭好一點,恭王哪裡是咱們能得罪得起的?”
莫驕想了想,覺得眼下還是不要告訴老太太他自己的想法爲好,等他把事謀劃好後再說不晚,便就應承下來。
回到暉院,他對吳氏說起莫老太太的話時,吳氏免不了又是一肚子的氣。但莫少璃長得比莫少琪好是事實,恭王特特地送魚給莫少璃也是事實。她氣歸氣,卻也不敢去找莫老太太理論。
莫驕耐着子勸了幾句,便把剛纔想到的移花接木的打算告訴了她。吳氏雖然子衝動,眼皮子又淺,偶爾卻也能給他一半個有用的主意,告訴她,兩個人一起謀劃總會更容易成事。
吳氏聽了莫驕的打算,氣慢慢的平了下來。
自己女兒嫁給最受皇上寵的恭王作正妃,把那死丫頭送給好色的宋恪做妾……光是想想就覺得解氣。
況且,妾是不需要嫁妝的,到時鳳儀苑的那些東西……
吳氏越想越得意,頓時轉怒爲喜。
嘉善堂和暉院裡的密謀,莫少璃自然不知道。
吃過晚膳後,她去外書房找莫四老爺:“爹爹,咱們從湖州回來時,你在船上畫的那幅畫還在不在?就是那個……落霞孤鶩圖。”
莫駿雖然作畫無數,因爲落霞孤鶩圖當時被莫少璃狠狠誇過,所以他竟也記得清楚。他自己對那幅畫也十分得意,回府後就仔細的收了起來。
此時聽莫少璃問,他從畫軸中翻找出來,打開給她看:“可是這幅?”
莫少璃見正是那幅畫着落霞孤鶩的畫,心中一喜,忙從莫駿手裡接了過來:“正是它!爹爹把它送給我好不好?”
莫駿雖然覺得這幅畫的還算不錯,但要送女兒,他就又覺得它不夠好了,便說道:“這畫意境過於蒼茫,並不太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不如爹爹再幫你挑一幅更好的?”
“不要!這個就最好!”莫少璃卻連連搖頭,說着就把畫軸捲了起來,也不管莫四老爺同不同意,笑眯眯的向他告了退,高高興興地抱着畫走了。
莫駿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在門外消失,笑着搖了搖頭,返坐回榻上繼續打棋譜,並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回到鳳儀苑後,莫少璃又把畫打開看了片刻,自語道:“意在筆端,在景中,連我看着都深有感觸。柳表姑曾經滄海,應該能夠被打動吧?”
而後她把畫裝在錦盒裡,又寫了封信一併放進去,對雪鳶道:“明兒早就去交給你哥哥,讓他帶着我的帖子送去給威遠侯府的柳姑娘。”
這件事做好,莫少璃便全心開始籌劃她的全魚宴,親自列了菜單讓青橙送去小廚房:“讓廚娘算一算咱們的魚夠不夠,不夠明天一早就讓人去買。”
雪鳶看着菜單咋舌道:“姑娘,這麼多,這麼多,這麼多……您能吃完麼?”
莫少璃低頭看着菜單說道:“吃不完不是還有你們幫我麼?我守孝三年,你們也跟着吃了三年的素。前些天雖然除了服,但因爲害怕大家腸胃不能立時適應,就也沒有讓廚房做什麼葷菜。明天的魚我可是打算大家夥兒一起敞開了吃的!”
“這麼說,我們大家都有份兒?”雪鳶首先高興起來。
“不然呢?”
綠珠和青橙聽了也興奮起來,不說別的,單看姑娘菜單子上那一串串好聽的菜名:魚躍龍門,二龍戲珠,芙蓉荷花,花開四季……就覺得一定很好吃。
莫少璃招了招手,讓她們都湊過來:“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缺的,都想一想,一併寫上去。”
於是衆人便七嘴八舌添補起菜單來。那份開心鬧,連最老成持重的紫萱看着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次,莫少璃親自去廚房督導,還下廚做了兩樣,而後帶着幾位直系丫鬟,心滿意足地吃了一場全魚宴。
連紫萱都被美食收買,連聲稱讚:“要不是跟着姑娘,奴婢竟不知道魚竟有這麼多的吃法,可以做的這般美味!”
聞訊前來蹭飯的莫少樺趕到鳳儀苑時,莫少璃早已端坐在東次間的榻上,捧着茶在消食。
“七妹妹你太不夠義氣了!吃全魚宴居然不請四哥!”莫少樺滿臉不高興。
“啊,啊?對不起,四哥哥,我……我也就是鬧着玩兒,胡亂做了些魚,假裝是全魚宴。哪敢在四哥哥面前獻醜?”莫少璃狡辯,“大廚房裡也分到了魚,到時四哥哥多吃幾口也是一樣的!”
“大廚房是大廚房的,七妹妹的是七妹妹的,哪裡會一樣?再說,大廚房裡的魚哪有七妹妹親手做的魚好?我剛纔在門外可聽丫鬟們說了,今天妹妹做的菜拔了頭籌!”莫少樺表受傷,“枉我聽到早朝上的一樁新鮮事,急急的跑來想要告訴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