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想看, 你出去,我睡會兒。”
“行吧行吧,我去給你買午飯。”無奈嘆氣, 經紀人開門出去。
1709號病房。
宣蕪掙扎起身, 剛下下牀喝點水, 就被護士冷着臉攔住了。
“很抱歉, 宣小姐, 您現在暫時不能離開病房,住院費和醫療費還沒有結清,請您稍微等等哦。”
宣蕪很想翻白眼, 一想着不能崩人設,又生生忍住了……
直到她一瞥, 發現牆壁上的電視屏幕倒映着自己死氣沉沉的臉, 心裡頓時默了。
“宣小姐?宣小姐?請問您什麼時候結清住院費和醫療費呢?”
宣蕪騰地一聲站起身, 因爲在醫院躺太久竟然有些腿軟,原本醞釀好的氣勢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皺了皺眉,“扶……扶我一把……腿……腿麻……了。”
“您慢慢來。”護士僵着臉,內心也是無語,勉強扶着她的胳膊,將她安穩扶到牀上坐好。
“之前來看我的人呢?”宣蕪恢復好以後, 繃着臉, 帶了些嚴肅的語氣問道。
護士小姐姐原本就不太妙的心情因爲這句話勾起了更加不太妙的記憶, “前兩天來了, 還帶着您的父母, 然後和醫院這邊商量決定對您放棄治療呢……誰能想到一連昏迷不醒的您昨晚突然有了要好轉的起色……”
宣蕪聞言,頓時沉下臉, 撥通了自家爸爸媽媽的電話。
撮合她家雅雅學姐和北行知學長的愛情任務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她回來了,她得好好爲自己被偷走的幾個月的光陰找到罪魁禍首——秋後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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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拎着食盒回到病房時,看着空空如也的病牀,驚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趕忙翻手機。
沒人接。
糟糕。
本以爲自家雅雅只是心情不好消失幾天,沒想到,居然失蹤了整整五天!
……
祝雅是被一陣海浪聲攪醒的。
“醒了啊,島裡特產椰汁來一杯嗎?”
祝雅赫然坐起身,看清了牀頭那人,喝道:“李熊貓?”
“呵,可算認出我來了,這麼多年也不枉我苦心孤詣,繼承了家業,才把你帶到了我給你買的島裡來。”
祝雅的眼角微微抽搐,“你丫的又抽什麼瘋?”
“我這回很認真啊。雅雅,我們重新開始吧,大學那會兒我這不是不懂事麼,來來來,從現在開始,這島上就你和我兩個人,咱們好好過日子。”
祝雅巡視了四周,眉頭皺的緊緊的,“大白天的做什麼夢?”
李熊貓凝視着祝雅,“這回你可沒有高跟鞋了,我也不怕你。在學校那會兒被你揍那是意外,現在你看,”李熊貓抖了抖自己的黑西裝,“我可是成功人士的典範。”
看着李熊貓的臉越湊越近,祝雅揮手就是一耳光,“你丫的給我滾遠點!”
“這裡是哪裡,還不送我回去的話,你……”
“雅雅,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你的手勁兒還是那麼大,嘖嘖嘖。不過,我喜歡。”李熊貓捂着半邊臉,笑得極爲欠扁。
祝雅活動了手腕關節,眼裡寫滿了不耐煩。
感受到了殺意的李熊貓長長嘆了口氣,緊了緊脖子上的紅領結,“唉,算了算了不逗你了,這種霸道總裁小甜心的戲碼果然不適合我們家雅雅。”
“誰是你家雅雅!”祝雅聽得氣不打一處來。
“等等,把遙控器放下。”李熊貓瞪大了眼,奪過祝雅隨手從牀頭櫃抓過來的空調遙控器。
“先別急,老實和你說了吧,這裡是我們的劇組片場。”
???
祝雅揪緊了牀單的手微微顫抖。
“就是你之前同意的和北行知他們的那部醫患劇啊。”
“海島上拍,你吃飽了閒的?”祝雅深吸了一口氣,磨牙。
李熊貓揪了揪自己領結,傲嬌仰首,“沒事兒,勞資有錢。”
祝雅:……
喵的這是哪裡來的沙雕。
“好了好了,你這幾天水土不服還昏迷,肯定餓壞了,剛剛纔讓護士給你輸完液的說……”李熊貓心虛地對手指。
“昏迷怎麼回事兒?”祝雅詫異,心裡又是一股怒意凜然。這劇組這麼不靠譜的?
瞄了眼李熊貓,也對,有這麼一個製片人,也是極爲正常不過了。
“這不,怕你見到我就反悔不想接這部劇了,我就讓醫院給你來了一針……順便趁你睡着的這幾天把開篇的重頭戲拍了呢。”李熊貓說着,目光飄的越來越遠,就是不敢看祝雅。
“真想把你腦袋擰下來。”祝雅看着自己隱隱作痛的左手手背,上頭的針頭痕跡還在。
扶着牀沿下地時,祝雅的腿都有些發抖。
“雅雅你別生氣啊,你不是看見針頭就暈嘛,所以我們只能用這種方法了。”李熊貓扶着祝雅,蹣跚在走廊上。
“把你的爪子給我撒開!”
祝雅憤憤喝道。
與此同時,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部劇大概的安排就是這樣,在海島上的戲份佔了45%,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我們就去吃早飯吧,餐廳在二樓。”
“嗯。”
熟悉的廣播腔。祝雅猛地擡首遠遠望去,那身高,那側顏,那細碎的短髮,一看髮質就特別好得讓人嫉妒。
呵,北行知。
“雅雅,你不說話,就當同意我扶你過去了。”李熊貓的手重新夠回去時,猛地被一聲有力的“李總”制止了。
北行知大步走來,直接將祝雅撈到了自己身後,“李總早上好。祝雅交給我照顧就好了。”
“不用不用。”李熊貓看着北行知的眉眼,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有點眼熟。
“這幾天不都是我和她的戲?接下來也爲了更好的對戲,我和她得多熟悉熟悉。”
北行知說得面不改色。
祝雅側頭,看着他有些高得過分的個頭,心裡更加憤憤。
——自己的個子在那些女星裡算不上矮的,可是到了北行知這裡,自己居然快和他湊個最萌身高差了,呵,這個各種方面都極爲詭異的男人,不知道又在打什麼算盤。
“不用了,我自己來。”說完,祝雅扶着牆,一步一步挪。
“腳軟就該多練練,我沒那麼嬌氣。”祝雅說着,斜了北行知一眼,語氣不善。
李熊貓追上前,一直到了餐廳。
“話說,行知,你是不是有個妹妹或者姐姐?”
坐在一旁的祝雅手裡的餐刀微微晃動。
北行知撈着碗裡的麪條,搖頭。
“巧了,我在大學裡看見過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女孩子。”
北行知的嘴角抽了抽,“李總是對我的性別有什麼誤解嗎?”
“沒沒沒,就是說一聲,覺得這個世上的事情可太巧了。”李熊貓呵呵一笑,努力粉飾太平。
話說回來了,也的確是這樣。祝雅仔細看了看北行知的側顏,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但是風格又是極爲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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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那場戲,是這家海島裡的私人醫院最大機密被盜走了,在懷疑的幾個對象裡,祝雅你是頭一個。”導演耐心地講述着。
“嗯。”祝雅靠在躺椅上,任由海風拂過臉頰,掠過髮絲。
“北行知身爲院長,會扮作女護士,接近你,你就是十九號病牀的病人。”
“噗嗤!”祝雅難以想象個子那麼高的北行知穿護士裝的樣子。
一間光線昏暗的小房間裡,只有兩張簡易的牀,牆上是一張畫着婦人抱着羊的古典油畫。
機器工作人員各就各位。
監視器屏幕上的祝雅的臉上被化得蒼白蒼白的,頭髮也顯得極爲枯乾,正穿着病號服在十九號病牀前左右晃悠。
她開始了老年人的前後揚臂合掌,玩得不亦樂乎。
鏡頭一轉。
走廊上先是傳來了有規律的高跟鞋走動聲。
隨後有一個男醫生出現,後頭跟着兩個護士。
其中一個護士個頭高過了男醫生,臉上的妝容將他的五官襯托得更加精緻,讓旁邊身材火辣的女護士顯得遜色了不少。
北行知面無表情,眼神淡漠。
只是在跟着男醫生進門前,驀然回首,一雙桃花眼的眸梢微微上揚,眼中漾開了清淺的漣漪。
走廊上推着機器的工作人員扶着差點跌掉的眼鏡,心裡百味雜陳。
喵的哪裡來的盛世美顏。
祝雅一側頭,看着這樣的陣勢,驀地停住了腳步。
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北行知。
忍住心裡頭的驚豔,祝雅隨即反應過來,開始和臺詞。
一場交鋒下來,祝雅漸漸放下了先前在真人秀裡對北行知的心機boy的印象,對他的厭惡和偏見也漸漸少了一些。
想不到他的演技還不錯。
祝雅心裡暗想。
只是更加讓人嫉妒的是他的大長腿好吧。男人都這樣了還有女人什麼事情啊!
“勸你換回來。”祝雅低聲嘟囔。
“嗯?”北行知低頭,目光似乎含了些霧氣,晦暗不明。
祝雅撇了撇脣,算了當她沒說。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仍有餘悸。
和北行知那雙桃花眼對視的感受真是難以言喻。
關鍵還是對廣播腔特別敏感的祝雅,於此時卻是語塞。
夜間聽着海浪聲,祝雅靠在藤椅上,望着外頭的星星,手裡捧着手機。
“互懟cp”
今日熱搜?
祝雅挑眉,有點意思。
點進去。
下一秒。
她立馬退出來。
喵的什麼情況?
她沒看錯吧?
重新打開微博。
的確講的是她和北行知在“尋人”節目組的事情。
@北北大寶貝:……萬惡的節目組,居然這麼有心計,我家北北纔不是那麼有心機的boy好吧!
@咿呀咿呀喲:爲了完成任務彼此猜測,尤其是我家雅雅還以爲破壞了北美人的計劃,那莫得感情的冷漠表情真是太萌了好吧!
@每天都在窺屏北大大的盛世美顏:知上綜藝居然這麼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圈粉圈粉。
@樓上的品如和豆皮:少廢話,這對cp給我鎖死!
@扛着品如的衣櫃狂奔三千米終點:焊死了![doge/]
@磕糖不要停衝鴨:衝鴨!!!![二哈/]
匆匆掃了幾眼的祝雅趕緊關掉微博。
沒一會兒經紀人就打電話過來了。
“嚶嚶……哎算了嚶不出來,雅雅,繼續努力哦,你在那邊拍戲要保重身體呢。人家在家裡好擔心你的。”
祝雅的眼角抽了抽,點開自家經紀人的盆友圈,呵呵,是哪隻狗現在在國外度假的??後面的標誌性的鐵塔可不是擺設!
冷漠的掛斷了電話,祝雅把手機一丟,準備洗澡睡覺。
睡到半夜。
居然停電了。
緊接着就有人過來敲門。
“祝雅老師,颱風快登陸了,我們得趕緊撤退!”
四周光線昏暗,祝雅眼睛半睜開,困得意識不太清醒,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工作人員拉着往外跑。
“我的行李……”
“會有人過來收拾的。”
“嗯???”被拖着跑到了樓下的祝雅終是徹底清醒了,她甩開來人的手,“你到底是誰?”
外面風平浪靜。
絲毫颱風來的樣子都沒有。
周圍除了她和那個戴着口罩的人,也沒有別人走動。
如果真是颱風要登陸了,那麼其他人也應該緊張的在搬運東西。
不可能像四周,寂靜的可怕。
“我喜歡你好久了。”
“把口罩摘下來好好說話。”祝雅皺眉,面前的人帶着口罩還揹着光,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
“我喜歡你好久了,可是你出來都沒有注意到我。”
“呃……抱歉,你是……”粉絲嗎?祝雅不自覺往後退了退,來自女人第六感,總覺得此刻氛圍有些詭異。
“你不打算給我個解釋嗎?”那人一步步逼近。
祝雅嘆氣,“抱歉,如果是每次接機之類的,我可能沒來得及看到你們每個人……”
“住口。這不是你忽視我的理由。”
說完,那人手裡赫然閃爍着光芒。
祝雅被那光芒刺到眼裡。
低頭一看,那人手裡是一把倒映着月光的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