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路乾坤的聲音嚴肅了不少,“我的手下最新的消息,說她染上了毒癮,現在正在戒毒所裡,那邊起去皇朝找你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情。”路乾坤看了看我的表情,“戒毒所的人說她非常想見你,還說親人的關心可以幫助她解毒。”
我的手已經感受不到疼痛,我只覺得自己的指甲深深的陷在我的手心裡,但是我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曾經的我偷偷的想過很多那個女人現在的生活,大多數都是幸福美滿的,就像剛纔路乾坤說的那樣,她結婚了又生了一個小孩。但是有時候我也曾惡毒的想過,希望她過得比在陸乾坤的身邊還要糟糕,現在聽起來似乎也是成真了,但是我的心裡沒有絲毫的痛快,只覺得堵得慌。
路乾坤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不對勁兒,連忙道:“當然,你不去見她也沒什麼的,畢竟你現在傷的那麼嚴重,一切都以養傷爲前提,你先養傷,之後再說要不要去看你媽。”路乾坤似乎有些不放心,還站起來幫我捂了捂被子,那樣的表情就跟個普通的父親沒什麼兩樣,但是他手上的動作卻出賣了他,因爲是那樣的僵硬,那樣的不熟練。
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不是因爲我困了,相反的,我一點睏意都沒有,只不過是因爲我不想再從陸乾坤的嘴裡聽到任何的東西,目前爲止的額信息已經夠在我的心裡攪起一陣風暴了。
陸乾坤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了一會兒,但是見我一直閉着眼睛,也不和他說話,猶豫了一會兒,“那你先好好休息,這兩樣就不要想太多了,我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你。”我沒有回答他好,或者不好,依然閉着雙眼,但也正因爲是這樣,我的耳朵靈敏了不少,也不管我同不同意,那些聲音都往我的耳朵鑽,我聽到路乾坤拉起凳子的聲音。
就連他一步一步走出病房的聲音我也聽的清清楚楚,最後病房的門打開又觀賞,病房裡陷入了一片安靜,窗外似乎有了亮光,撒進來照在我的雙眼上,我的眼瞼顫動了一下,可是依然沒有將眼睛睜開。
紛紛擾擾的,路乾坤剛纔說的那些話一直在我的腦海裡打轉:你母親染上了毒癮,現在在戒毒所,說非常的想見你,戒毒所的工作人員也說親人的關懷可以幫助她成功戒毒。
我卻想大笑,從小我揹負着強姦犯的兒子這樣的名銜長大,現在又多了一個,癮君子的兒子。親人的關懷,在我聽來是多麼可笑的詞義,這樣東西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在我這對所謂的父母身上體會過,現在他們居然像我要這樣東西,我怎麼可能會有。
沒有察覺到,我的眼角有一絲清淚劃過,流過鬢角,溼潤了枕頭。
那天,不知道是路乾坤特意打了招呼還是怎麼的,我的病房裡除了必要的給我換藥的護士進來過,再沒有其他人,就連陳醫生也沒有再出現過。一整天我都安安靜靜的盯着屋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傍晚的時候,我剛剛吃過晚飯,枕邊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愣了愣,我手機號碼裡存的電話非常的少,這個時候知道我在醫院的斷然不會給我打電話,那麼可能跟我打電話的人就只有那麼一個。
拿起電話,上面果然是蘇姐的名字,我猶豫了一會兒,逼近才從陸乾坤那裡知道了我母親的事情,而現在蘇姐就打電話過來,是什麼目的不言而喻。
我調整了下自己的心情,接起電話,輕鬆的道:“蘇姐,怎麼,想我了嗎?那天才跟你通完電話,現在又給我打,看來你是想我了。”蘇姐聽了笑了笑,“你怎麼去外面讀書讀的油嘴滑舌的啊,不知道你們學校多少女孩子被你這張嘴給騙的團團轉。”
“我可只對蘇姐油嘴滑舌。”我也跟着輕笑起來,想象着蘇姐在家裡握着電話的樣子,心裡平靜了不少,“蘇姐從來沒有在這個時間段跟我來過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這是我們分開的時候的約定,讓她儘量少和我聯繫,我怕自己的事情會影響到她。所以至今爲止,蘇姐從來沒有主動點的給我打過一次電話,所以我纔會這樣問她的。
蘇姐那邊似乎有些猶豫,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道:“陸語,你想不想知道你媽媽的事情?”
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聽到蘇姐這樣說心裡還是咯噔一聲,喉嚨也突然說不出話來,蘇姐誤認爲我是太激動了,笑着道:“你媽媽離開的時候你還小,應該沒什麼印象了吧,小時候你可喜歡纏着你媽媽了,你還記得嗎?”
許久我才找回我自己的聲音,啞着嗓子道:“不記得了。”怎麼可能不記得,今天路乾坤跟我說那些事情的時候,我的腦海裡全是小時候和那個女人一起的畫面。
聽了我的回答蘇姐也沒在意,接着道:“我最近,聽到了你媽媽的一些消息,她似乎過得不是很好,小語,如果讓你現在見見她的話你願意嗎?”聽得出來蘇姐小心翼翼的口氣,我忍不住笑了,反問道:“蘇姐你想不想我去見她?”從始至終母親這個詞語都沒有從我的嘴裡說出去過,那個女人自從走出那個家門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在做我母親的資格。
“我當然想了,畢竟她是你的母親啊,雖然以前離開過你,但是那時候的情況她也是迫不得已的。”蘇姐連忙回答,還不時的回憶起以前的情形。
“當時的情況怎麼樣,蘇姐你不適合沒有離開嗎,你一個女人不也帶着我生活了這麼多年嗎?”再也聽不下去我忍不住反問。
蘇姐安靜了下來,沒有在說話,突如其來的安靜讓電話裡的電流聲特別的明顯,過了很久,就在我以爲蘇姐就要掛斷電話的時候,蘇姐的聲音才悠悠的從電話那邊傳來:“小雨,你不想去見她是嗎?”我的呼吸一滯,這是我內心的想法,但是我從來沒有去正視過她,現在突然被蘇姐說了出來我有些措手不及,剛剛早已準備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你在埋怨她,埋怨她當年丟下了你是嗎?”蘇姐長長的嘆了口氣,“都是我的錯,這些年來沒有讓你過上好日子,才讓你一直埋怨你媽媽沒帶你走,或許你覺得在你媽媽身邊會生活的更好吧...”後面的話蘇姐沒有在繼續說下去,我卻連忙開口打斷了她。
“蘇姐,不是你說的那樣的,我在你身邊生活的很好,我永遠都記得,那時候沒有人願意要我,是你把我接回了家,把我養大。”我不是怨恨那個女人沒有帶着我和她一起生活,我只是怨恨她離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帶上我,這是我一直最耿耿於懷的事情。
“那麼就去見見她吧,我聽說她現在染上了毒癮住在戒毒所裡。她一輩子也不容易,你去看看她,幫助她把毒戒掉,或許她還能過上幾年正常的日子。”說着蘇姐頓了頓,“而且戒毒所的地方離你們學校非常的近,我查過路線坐公交的話半個小時就能到了,小語,去看看她吧,逼近她是你的母親,或者,你就當做是代替我去看看她怎麼樣?”
蘇姐的語氣已經近似坑求了,我沒有辦法拒絕蘇姐的任何要求,只能苦笑着點點頭,好半天才反應電話那邊是看不見的,纔開口道:“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