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寒獨白(34)
既然已經相愛過,前塵往事便不再提。
在那個世界上,或許說是我真的大錯特錯的時刻,便是戰事結束後要帶她回皇都時,卻因爲她要拿着腰牌去救軒轅奧的事,而漠然不語。
我承認,我在爲難她。
我硬生生的給了她一個去選擇的機會。
我明知道她在想什麼,明知道那是一個多艱難的選擇。
可是最終,我還是不願看見她那時臉上的所有表情,只是,當我將腰牌送到她面前讓她選擇後,不知過了多久,再次回到那個房間裡。
看到那空空的房間,空空的桌子,滿屋裡卻仍有屬於她身上那淡淡的馨香味道。
我想不清。
寒毒之前被她胸前的那塊神石解了,蕭家祖訓被我撕了,卻不成想……
不成想原來和她之間的磨難還未結束。
我冷笑,面對着空空的房間,只覺得徹骨的冰冷。
手指捂上莫名疼痛的心口,蕭家千年來絕情棄愛。
可是原來愛,便是這種滋味。
那種撕心裂肺到近乎徹骨的痛,終於是隱藏不住的完全爆發了出來。
再強大的人,也終究還是輸給了那一個奇怪的“愛”字,原來,曾經閃閃躲躲不肯承認,到最終,也終究是蕭家祖先所給予的懲罰。
她,最終,還是走了。
這便是,蕭家祖宗對我的懲罰吧?違背了祖訓,與一個女人情情.愛愛,忘記了江山社稷,忘記了身爲一個帝王應該做的不應該做的。
終於,終於連我蕭越寒也信了命。
命中註定如此,命中註定啊……
當我轉身,對着暗影和那幾位大人冷聲道:“備車,回宮!”時,我發現自己已經徹底的定好了未來……
那個女人從此與我註定形同陌路,儘管依然那麼愛,儘管很想看看她在哪裡在做什麼,可是,終究竟然這是她的選擇,雖然她救軒轅奧是應該,但是她明知道這個結果會是什麼,卻也終究轉身而去。
既然那個女人都毫不留戀,我又何必再執着。
男人,頂天立地,兒女情長那些事情向來並不是最重要的,可是,爲什麼心真的如此之痛。
在回皇都的路上,我默默的坐在馬車裡,偶爾聽到暗影在外邊沉聲說着:“皇上,已經出了南塞城了……”
“皇上,已經過了江元城了……”
“皇上,馬上就到笑城了,離南塞城越來越遠了……”
“皇上……”
一路上,暗影一直想提醒我,提醒我轉身回去找尋那個女人。
我閉上眼,那塊腰牌確實是東尋國傳世之寶,其實想一想,我究竟爲什麼會將那至關重要的東西真的讓她拿走?
或許,或許是根本就知道以軒轅奧的實力,是絕對可以平安脫困的,那個女人不會有危險。
或許,在東尋國傳出要通緝偷竊國寶的要犯時,那個女人已經到了北疆國,去過她最喜歡最想要的自由生活。
我以爲只是這樣,又或許是自己在爲自己找說辭。
總之,我終究還是離她越來越遠,走着相反的方向。
我以爲,此生再也無法相見。
怎知……
就在東尋國毅康三年四月初九的那一天。
那個女人回來了,當侍衛來報時,我聽到自己心頭忽然滯住的聲音,怔愣了許久,纔想起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於是,淡淡的說了一個字:“宣!”
卻不知,那一個字究竟用了我多大的力氣。
爲何要回來?
當看到那個女人默默的走進來時,看到她跪到地上,恭敬的開口:“皇上,奴婢自知己罪,請皇上責罰!”
責罰?
她明明知道這一回來,便再也逃不走,這整個江山並不是我的,儘管我曾經藏了太久太久,可是那失蹤的腰牌卻終究還是被朝中大臣發現,在一派逼問聲中,暗影不得不衝出來說那腰牌被花想容偷走了。
這是我早就想到的結果,卻從不知道原來這個女人果然是個瘋子,明知回來是必死無疑,明明自己選擇了那一條與我相返的路,又怎麼會回來?
既然離去,又何故回來,落的一身罪名,幾次離開,幾次都有她的理由,現如今寧可承受這樣的後果也不肯屈服一次,這不就是她此生的選擇麼?又爲何,爲何要回來?
爲什麼要回來?
我覺得自己很累,異常的疲憊。
閉上眼,嘆息。
朝堂上一片喧譁,我靜靜的的看着一切,看着那個女人恭敬的跪在那裡,看着丞相的怒言相向。
我知道秦之航對花謹庭的憎恨,也知道他早就想控制朝中大局。
我漠然的看着一切,直到他們跪了下來,要求我殺了花想容。
他們要求我殺了她?
我瞬間轉過眼,淡淡的看向那個女人。
她也同時擡起頭,看向我,眼中盡是洗盡鉛華般的無奈和柔順,還有一絲小小的期待。我明知道這個女人回來的目的是爲了我,可是我偏偏狠心的不願去想。
一如我所說的,我累了,真的累了。
對於這個常常不願與我走向同一個軌跡的女人,我真的疲憊。
卻不知她爲何看到我眼神的絕然冰冷時,竟然微微一笑,彷彿是在嘲笑她自己。我頓時轉過眼不再看她。
“花想容,你是否有話可說?”許久許久,久到我終於找到了一絲與她說話的力氣,終於開口。
只是,她的話,卻終究讓我不得不轉過眼深深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