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要吃中秋團圓飯的,只是今年與往年略有些同去年的中秋就不必說了,正好趕上莫六斤去世,所以去年的中秋別說團圓飯,就連月餅都沒見着。而今,好歹是過去一整年,所以廚房的顧大娘覺得怎麼也得好好準備一桌,只是她又拿有些拿捏不準。因此早上就去跟朱氏和莫老太太商量了好一陣,差不多將晚上的菜色都定下後,又想問問莫璃有沒有什麼特別愛吃的,於是就讓紅豆赴緊過去問問。
卻紅豆剛走到前院這頭,就瞧着賈黑像是被貓撓了一般,在前廳外面來回溜達着,且還時不時地往前廳那探着,卻又不見進去。
“你鬼鬼祟祟地在這做仟麼姑娘在裡頭嗎”紅豆皺了皺沒,就走過去問了一句。
“小丫頭會不會說話,什麼鬼鬼祟祟,我這是關心。”賈黑嚇一跳,瞄了紅豆一眼,“東家在裡頭呢,不過東家現在可沒空,裡頭有重要客人來了,正在談要事。”
瞧他面上的神色難得帶着幾分凝重,紅豆即好奇道;“誰來了”
“謝大人。”賈黑說着就嘆了口氣。
“謝大人來了,你嘆氣什麼”紅豆不解地看了賈黑一眼,只是想了想又問,“這會子就謝大人跟姑娘在廳內麼”
賈黑搖頭;“阿聖也在裡頭。”
紅豆一怔,隨後面上就露出幾分古怪,賈黑瞄了她一眼忽然問了一句;“丫頭,我問你,東家她心裡,到底有沒有”賈黑說着,就往前廳那擡了擡下巴。
紅豆瞅了他一會,故作不知;“有沒有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賈黑朝她走近兩步瞅着她低聲道;“裝什麼糊塗,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天跟在東家身邊,這種事你還看不出來。”
“什麼事,你可別胡說”紅豆趕緊正了臉色瞪了賈黑一眼。
賈黑卻根本無視紅豆的黑臉,依舊追着問;“我那兄弟是個認死理的人你說東家心裡到底有沒有阿聖,你偷偷給我交個底唄。”
“你怎麼”紅豆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有些慌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賈黑,她以爲只有自已知道姑娘和阿聖之間有些不一般,卻沒想到竟連賈黑心裡也知道。難不成是阿聖自己說出去的,他,他竟敢他難道就不當心萬一毀了姑娘的清譽,他
賈黑一瞧紅豆麪上那不停變換的神色,大約猜到她心裡在想着什麼便搖了搖頭道;“我那兄弟是將東家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人,你這顆笨腦爪子就別胡思亂想了,趕緊跟我透露一句#吧,這話你總不能讓我問到東家面前去不是。”
“你你”紅豆有些瞠目結舌地看着賈黑完全被他這死皮賴臉口不擇言給弄得有些傻住。
“還是東家心裡有別的人了”賈黑自言自語道,“那麼漂亮的一個姑娘,又是正當年紀,招婿的誓言也喊了有一年了,難道心裡早就有人選了只是這一年來,我瞧東家似乎一點心都沒放在那上頭,嘖嘖,真是如今連我都着急起來了。”
“你着急什麼姑娘的事輪得到你來着急的”紅豆總算是找到自己的聲音即氣呼呼地道了一句她就知道這黑小子肚子裡沒什麼好水店裡的事不去管,竟還管到姑娘身上,簡直比外頭那些姑婆還要多事。
賈黑看了有些惱羞的紅豆一眼,忽然一嘆;“怎麼不急,阿聖怕是要離開了,東家如今心裡到底是怎麼個意思也沒瞧出來。”
紅豆正想繼續斥責他呢,卻聽到這句話後一下子愣住,良久才幹巴巴地問;“你,說什麼”
“傻丫頭,你當昨晚那事就這麼完結了嗎”賈黑無奈地看了紅豆一眼,“死了一位朝廷命官,莫家那位星少爺當場就被帶走關進牢裡,今兒一大早,莫大老爺那就使了大管家連着過來了兩趟。那唐管家前腳纔剛走呢,謝大人後腳就跟着找來了,而且一過來,就特意點了阿聖的名。”
紅豆雖說也爲昨晚的事忐忑着,但哪會有賈黑他們想得那麼多,而且瞧着無論是姑娘還是自個,昨晚都好好地回來了,於是便就將那顆心放下去一半。眼下忽一聽賈黑這般一句一句地扔出來,她一下子有些懵住,臉亦跟着一白,隨即就有些結結巴巴地問;“那那,那會怎麼樣阿聖爲何要離開謝大人說什麼了”
“具體的我也沒聽清,總歸是有麻煩了。”賈黑看着前廳的門簾搖了搖頭,往日裡總帶着幾分親和笑意的臉上,如今隱隱露出幾分凝重,使得那張臉看起來更黑了。紅豆被賈黑這句話嚇得有些無措的時候,廳內,謝歌弦將該說的都說完了,且沉默了一會後,他便看着阿聖道;“沒有太多時間給你考慮了,今晚天一黑,街口那就有一輛負責將你送出去的馬車,你若暫時想不到可去的地方,我也可以給你安排。”
阿聖端坐椅上,兩手平放在膝頭,腰背直挺。聽謝歌弦說完後,他面上並未有一絲驚慌,只是微揚了揚眉,本是想說什麼的,卻將開口時,他看了莫璃一眼,然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莫璃一時無法完全消化謝歌弦帶來的這個消息,以及這個安排,天降橫禍,也莫過於此了。
完全無法想象的高遠存在,竟會
“時間不多了,姑娘好好安排一下。”謝歌弦看了看莫璃略有些蒼白的臉色,輕不可聞地嘆了一聲,隨後又道,“如今那邊真正的人手還未過來,所以還來得及準備,但早我估計,明兒一早,該過來的人就都過來了,該想到的事,也都會想到。”
莫璃沉默了好一會後,才勉強穩住有些混亂的心緒,僵硬地對謝歌弦道;“多謝大人前來告知此事。”
謝歌弦看了莫璃一會,然後便站起身道;“我那邊還有事,姑娘”
莫璃一怔,隨後就站起身;“哦,好,我送大人。”
阿聖亦跟着起身相送,只是走出前廳後,他便對莫璃道了一句;“外頭風涼,就我送謝大人出去吧。”
莫璃看了阿聖一眼,在瞧了瞧謝歌弦,便點頭止步。
阿聖和謝歌弦從賈黑和紅豆旁邊走迂去後,賈黑還站在原地蹙眉,紅豆卻趕緊走到莫璃身邊擔心道;“姑娘,是出什麼事了嗎”
“其實根本不用擔心那邊會不會將他拎出去,我若不走的話,你應該是還另有安排。”將謝歌弦送到馬車跟前時,阿聖開口,將剛剛在廳內想問的話問了出來。謝歌弦會過來通知他,算是送一個人情,但更多的是爲不使自己的計劃被打亂。
謝歌弦看了阿聖一眼,也不瞞他;“我就是不希望用第二個法子,所以纔過來告之你一聲。
他雖是過來通知莫璃和阿聖這事,卻並未將自己的底全部交代出去,只是有些話,只要稍稍點到一些人心思剔透的便知某些話是不能深問。
阿聖沒說什麼,只是擡眼,看着街對面那高飛的檐角,看着秋日那湛藍的天。
“你既能想透一些事,那便該知道,你若真被牽扯進去的話,莫姑娘那邊,多半也會受到牽連。”
阿聖回去後,莫璃看着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昨晚在河岸邊發生的那一幕,此時似忽然間變得那般微不足道,又似乎多添了更多意味。
只是兩人也沒沉默多久,賈黑又跑進來道;“東家,那唐管家又過來了,還有莫大老爺也一塊。,,莫璃一愣,今日這些人,這些事,簡直像是趕場一般。
片刻後,莫大老爺和唐順就被帶了進來,在前廳坐下,紅豆趕緊將之前的茶水撤下,卻還不等她換上新的,莫大老爺就將懷裡那張地契拍出來,單刀直入地道;“這下你該答應跟我去衙府那說幾句話了吧。”
這話,只要提前半個時辰前,莫璃最多是讓莫大老爺另外再立一張字據,畢竟這地契並非隨便交到誰的手裡,那塊地就真的屬於誰的,過戶的手續還是要辦的。她原本也是打算藉此事讓莫大老爺帶着地契過來,然後她才應下那個請求,只是眼下事情卻忽然有了個很大的轉變。
她若真上了公堂,依莫大老爺的意思,說出那幾句假話的話,那就等於是承認了自己在望月樓那裡停留了好一段時間。並且,定會提前引起謝歌弦說的那上邊的人的注意如此,等於是將阿聖提前推到險境
只是,這張地契,卻是她一直就想要拿回的東西,之所以會在父親的棺前立誓,不也是因這個而起,如今,它就擺在眼前,就在她觸手可及之處。
莫大老爺見莫璃遲遲不做聲,心裡一詫,隨後更是惱了,不由一拍桌子;“怎麼不說話,難不成這地契你不不打算提前收回去”
莫璃回過神,心裡一嘆,便擡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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