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慣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三弟一不悅,那麼就有人要倒黴了,很明顯,這次的倒黴蛋非這位省長大人莫屬了。
省長大人也不說話,和我們在風中挺立着,過了將近一個時辰,估計是他的屁股也坐麻了,而且官威也擺足了,終於蹣跚下馬,搖搖晃晃的進了我們的招待所(縣衙)。
省長大人自然也不跟我們客氣,坐在了主人的位置,所謂南面高坐就是這個樣子的,我大哥只是唯唯諾諾的垂首立在階下。
然後,省長大人繼續瞪着我們不說話,繼續擺官威。
省長大人這兩次不說話是有講究的。其中緣由,我們不是不懂,可關鍵是,我們真的沒錢,所以,面對省長的沉默,我大哥也只能還以沉默。
很明顯,省長看着我們的態度有點懵,所以,進了屋裡後,決定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可惜,我們實在不上道兒,別說銀子了,連杯茶都沒準備,銀子沒有是真的,茶沒有也是真的,給您端碗白開水吧,又怕讓您誤會,說我們侮辱您,您老也別嫌棄,您看,您坐着,我們站着,這兒就這麼把椅子,都讓給您老了,我們其實真的很尊敬您的。
省長大人又這麼枯坐了一個時辰,屁股和老二再次發麻,就到此爲止吧,給臉不要,那就撕破臉吧,省長大人挪了挪肥臀,舒活了一下筋絡,終於出聲兒了。
省長問:“韓縣長老家是哪兒的啊?”
我大哥抓住機會開始吹:“小弟乃是當今皇室之後,自Y城起兵,帶領弟兄們去幹白巾軍,大小掐了三十多架,也算是貢獻了一份力量,所以現在才能混個縣長當着。”
省長突然暴走,明顯不吃這一套,高分貝吼道:“你小子忽悠誰呢,姓韓就敢說是皇帝的親戚,那老子姓張還是玉皇大帝小舅子呢,我看你也就是去戰場上打了個醬油,居然還敢說跟白巾軍掐架,我看你這是扯犢子呢吧?現在朝廷下了旨意,就是要本官來覈查你們這些人的。”
我大哥一看牛皮吹破了,慌忙低頭認錯,這下算是談崩了。
省長自去休息不談,我們兄弟三個商量下一步該怎麼應對。
我說:“大哥,這死胖子來者不善,明擺着是跟咱要錢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可是咱也從來沒坑過這兒的百姓,以前的那點兒積蓄也都搭進去了,到哪兒給他找錢?”
沒錢還商量個毛,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省長大人就動手了。
一大早,省長就把這裡苗人的老村長給叫了過去,威逼他,讓他說我大哥平日爲非作歹,沒少坑他們苗人。
要說人家少數民族做人就是有原則,一是一,二十二,別看快進棺材板兒的人,無論怎麼被威逼利誘,就是不說我大哥半句壞話。
我大哥聽說這死胖子陰他,急的團團轉,連忙要再去找死胖子談判,可是對方也很痛快,回去吧,不用談了。
沒想到省長大人下手這麼快,看來不反擊不行了,你找老頭兒,我也找老頭兒。
我大哥到村中大街上一跪,就開始抹眼淚兒,村民們見了,忙問其故,我大哥添油加醋的把事情一說,表達自己命不長久,衆人一聽,這還了得,愛誰誰,敢欺負我們父母官,我們就讓他好看。
羣情激憤,我大哥這麼一忽悠,就有五六十個村中的長者要主動去找省長說理,我大哥心裡暗笑,這麼多老頭兒去搶一個老頭兒,應該沒有懸念,五十多個老骨頭,在你身邊兒一摔,嚇也把你嚇死了,看你服不服(扶不扶)?
省長也很識趣,見這麼多老頭兒來鬧事,確實也惹不起,索性給你們全都吃個閉門羹,躲得遠遠兒的,一個都不見。
這下沒轍了。
要說關鍵時刻,我三弟這人經常闖禍,不過有時候會歪打正着,也是不錯的。
這一次,他不光要歪打,連走路都歪了,主要原因是三弟多喝了幾杯“悶酒”,這是個不好的預兆,事實證明,一個人喝酒總是會出事兒的。
俗話講,酒壯熊人膽,我三弟不是熊人,是個殺豬的,好歹一屠夫!
酒入屠夫肚,誰也擋不住!
三弟歪着歪着,就走到正道兒上來了,看見五六十個老人在省長門口兒哇哇的捶胸頓足,往門兒上抹鼻涕,就是一愣,揉了揉眼睛,抽了自己兩巴掌,睜眼再看,場景依舊,哭聲依舊,確定自己還沒喝迷糊,走過去問:“老朋友們,哭啥呢?你們當中誰先下去報到了?早點兒掛了也是好事兒,活着受罪。”
五六十雙老白眼兒衝我三弟一番:“黑娃子,盡瞎說。是屋裡那個龜孫抓走了村長,要逼着村長編排你大哥,想陷害你大哥,我們過來要人、求情,想訛他一把,可這龜孫居然連門兒都不開。”
完了,你們人沒訛成,點火兒倒很有一套,我三弟燒起來了,具體表現爲:睜圓環眼,咬碎黑牙,連踢帶打,什麼門兒踹不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