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父母的首肯,安娜自然喜出望外,這下終於又有了和傑洛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了。
而今天的這些菜也是昨日她在回來之後說給父母的。 wωw.тт kΛn.C○
只不過安娜很聰明的在說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兒,沒有說自己一共嘗過了這名新來的廚師做的四道菜。
畢竟自己一個人無論怎麼吃都是不可能吃四道菜的,而安娜的家中雖然在美國也是屬於中產階級了,但家教還是很嚴的,能不浪費就不浪費。
所以安娜就只說自己當時只點了一道松鼠桂魚和一碗米飯,畢竟這也是按照中國人的飲食習慣來的菜,搭配着米飯吃。
好在安娜的演技精湛,而且後來她還仔細的描述了松鼠桂魚的樣子,描述的那叫一個栩栩如生,在後面說菜品味道的時候也說的讓人不禁身臨其境。
所以最後安娜父母的注意力全被這裡吸引去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女兒先前在說話時的不自然。
也沒有注意到自家的小棉襖此時已經成了別人身上的紅背心了。
吃過早餐之後他們又在屋子裡休息,這時服務員又上門來收餐盤,畢竟總不能讓這些餐盤和餐具一直留在客人在房間之中,那樣時間久了會產生一種很明顯的剩菜的味道。
而這在白金之星這樣的豪華客輪上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
但就在服務員再次來收餐具的時候,安娜好奇的問道:“你好,我想問一下船上下一次參觀廚房的活動是什麼時候啊?”
服務員聽到這裡,拿着餐盤的手下意識的頓了半秒,然後才露出職業的笑容說道:“是在三天之後,您想要報名嗎?”
“對,我想要報名去看一看,我還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麼大的船的廚房是什麼樣子。”安娜點了點頭,滿是期待的神色。
一方面是因爲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和傑洛一起在船上游玩,一方面是因爲到時候她就可以見到做松鼠桂魚、文思豆腐、胭脂鵝脯、白袍蝦仁這幾道菜的廚師了。
少年少女的心思便是如此,一旦對某個人產生了嚮往,便會想要迫不及待的一睹真容。
“好的,那我回去就幫您三位報名,這樣就不用再跑一趟了。”服務生微微弓着身子微笑着說道。
語氣讓人十分舒服。
“不是的,這次是隻有我一個人,我的父親和母親他們不去,我想要鍛鍊一下自己的膽量。”安娜解釋道。
在其身後的安娜的母親臉上滿是慈祥的笑容,但安娜的父親臉色卻是有些無奈。
“好的,那我爲您安排,晚點的時候我把那一日的行程安排送過來。”
“辛苦你了,謝謝。”安娜禮貌的捂着胸口,微微欠了欠身子。
但就在服務生離開的時候,忽然門口經過一個人,那人不經意間朝着屋內看了一眼。
“亞歷山大加西亞?”
門外那人忽然疑惑地驚呼出聲。
而此刻安娜的父親聽到這聲音之後也是疑惑的擡頭,因爲這正是他的姓名。
可是當他擡頭看到外面之後,臉色卻忽然轉晴。
笑着站起身來,便朝着門口而去。
“這不是保羅嘛,我的好朋友,沒想到你也會出現在這艘船上。”安娜的父親亞歷山大走出門去擡手拍了拍對方的臂膀輕鬆的說道。
被他稱作保羅的那名男人臉上同樣帶着微笑的表情,深深看了亞歷山大一眼:“加西亞先生的興致不錯啊,這次來到東方談成了一筆大生意,來船上是爲了慶祝慶祝嗎?”
安娜的父親搖了搖頭:“不不不,我們在來之前就已經預定好了這裡的船票,以前工作太忙都沒有時間好好陪家人,所以就打算趁着這個機會陪一陪他們。”
然後保羅笑了笑:“那說明加西亞先生在來之前就對這次的合作勢在必得啊,可惜我沒有早預料到有伱這麼一個對手,不然的話我一定會好好準備,也不至於白白浪費了一年多的時間爲這次的合作籌劃。”
“對不起,這次是我沒有提前瞭解過,以後如果還有好的合作項目一定會優先考慮保羅先生的,爲了表示歉意,保羅先生在船上的花費我都幫你出了。”安娜的父親依舊是從容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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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必了,雖然這次合作沒談成,但如果加西亞先生要把這個錢也幫我出了的話,這會讓我很難堪的,所以加西亞先生還是好好陪一陪家人吧,我就不打擾了。”
保羅說完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朝着走廊的另一邊而去。
服務員也早已識趣的離開了。
安娜的父親也就是亞歷山大加西亞,在回到屋子之後笑得滿面春風:“剛纔那個人就是我的競爭對手,他和我來的目的是一樣的,而且爲這次的合作他準備了很久,但沒想到被我搶走了。”
安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好奇問道:“父親,你和他是朋友嗎?我看你們好像關係很好。”
但亞歷山大卻搖了搖頭:“不不不……我和他的關係非常差,如果這是在美國的一個夜晚,周圍沒有人的情況下,我想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拔出槍來對我扣動扳機。”
安娜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可亞歷山大卻對這種事情表示沒什麼大不了的:“商人就是這樣,在外面從來都不會將自己的弱點表現出來,畢竟人人都有虛僞的一面,而商人更甚。”
安娜還是聽不太懂。
只不過安娜的母親這時站了出來:“你跟孩子說這些做什麼?”
亞歷山大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回到桌前繼續拿起桌上的那本雜誌,一邊看一邊說着:“再過一會兒我們一家人就去甲板上看一看,雖然之前我們已經看過了,但我想輪船走了這麼遠外面的風景大概也會有些不同,而且總在房間裡面呆着太悶了。”
……
與此同時另一邊陳年已經來到了廚房之內開始準備今天的食材,由於前一天晚上在下班的時候,有一個服務生過來提了一句今天點陳年的菜品的人可能會很多,所以陳年必須的提前做好準備,也就是多備一些食材。
而他和手下的那些幫廚們此刻都在忙碌着。
索性自己手下的這些幫廚比原本黃素黃師傅手下的那兩個人強多了,所以陳年基本上只需要稍微盯着一些他們處理食材就好。
不需要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個上面。
但他們剛工作了沒多久就只見麥迪從外面走了進來。
“大家停一下,我有一件事要宣佈一下。”聲音雖然不大,但這裡的人都知道麥迪的地位如何,所以對方一開口所有人基本上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麥迪見狀十分滿意,然後繼續說道:“昨天霍先生提出了一條新的規則,也就是從今天起,以十五天爲一個週期,每個人都必須更換自己所做的全部菜品,也就是說這十五天的時間你們做的這五道菜等到十五天後就必須要全部更換。
當然船上也會以十五天爲一個週期邀請船上的客人們對菜品進行投票,投票結果前十的可以保留,不用更換。
這項規則一方面是爲了讓顧客們在這爲期一百天的航行中保持新鮮感,另一方面也是爲了敦促各位進步,當然菜品的質量各位也必須要有所保證,畢竟白金之星號面向的客人都是十分珍貴的。”
衆人一聽,大部分人的臉上都面露苦澀,倒不是因爲他們這一次更換五道菜做不到,主要還是考慮到以後。
畢竟在這船上的一百天中共有六個十五天。
這麼算下來也就代表着他們必須要有三十道菜的儲備量才行。
船上的廚師們不是做不出來三十道菜,在陸地上他們別說是三十道了,就算是三百道咬咬牙也能做出來。
可現在是在船上,雖然船上的食材種類很多,但在這裡賣家常菜肯定是不行的,人家能在下面吃到的菜,憑啥到你船上來還吃?
而且人家花大價錢到船上來,可不是爲了吃你那一口酸辣土豆絲的。
就算是做成土豆泥,那你也得在裡面混合一些芝士,在上面來上一層果醬,再來點兒合適的水果才行。
既要味道好還得看起來高級。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三十道菜當中可不包括別人做過的菜,也就是說別人做過了魚子醬配厚切三文魚刺身,你就不能再做了。
除非那個人做的特別差,差到連合格都合格不了的地步。
如此一來,三十道菜就很不容易了。
當然一些有自信的廚師還是不太在意的,因爲對於他們來說這樣也好。
如果一道菜連做一百天,中午晚上一天做兩次,說不定還會被一些別有用心的幫廚偷學了去。
但要是像現在這樣,每隔一段時間就進行全面更換的話就沒這個顧慮了。
他們的很多拿手菜可不是用眼睛看,一看就能學會的,更不用說他們都深諳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道理,經常在做菜的時候會留一手,比如趁着幫廚不注意,偷偷把某一種獨門的調料撒進去。
或者是早一點過來,提前調好自己所要用的東西,然後把裡面的材料再處理掉。
總之就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當然陳年是不發愁的。
他現在所掌握的菜何止三十道!
反正每次船靠岸的時候都會採購食材,他們這些廚師就規劃自己要用什麼食材,需要多少數量。
而淮陽菜中的大多數菜其實都挺高級的,而且魯菜中也不乏高級菜,更何況陳年現在本身也有了一定的創造能力,根據現在所能用的食材,創造出一道新菜來也不在話下。
再者說陳年本就是來自於百年以後,經過百年的發展,菜品的種類遠遠比現在要多太多了。
“陳師傅真厲害,我看很多廚師臉上都露出苦惱之色來,而陳師傅還滿臉從容的樣子。”來自於英倫國度的迪倫讚歎着說道。
他能夠感覺得出在這一衆幫廚當中,陳師傅還是比較看重自己的,而且陳師傅本身就年輕,和他們的年紀相仿,與那些老廚師不同,陳師傅好像在做菜的時候都不怎麼設防,也不怕自己的手藝被人學走。
這纔是最讓迪倫有認同感的地方,當然了,陳年的那一手刀工也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學走的。
在這些人當中,陳年確實是比較看重迪倫,一方面因爲這個英國小夥踏實肯幹,另一方面是因爲對方幹活利索,而且爲人也比較真誠一些。
“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今天還有很多活沒有幹完,少說兩句,小心我下次出一道用土豆做的菜,每天讓你削兩百斤土豆。”面對迪倫的拍馬屁行爲陳年並不怎麼反感,而是同樣以輕鬆的語氣打趣着說道。
“我錯了,我錯了,陳師傅饒了我吧,雖然我很喜歡土豆,但一天要削兩百斤土豆,那是會吐的!”迪倫連忙求饒。
相比於其他的組,陳年這邊的工作氛圍確實是要輕鬆一些的。
果然到了中午陳年這邊的菜品陡然增多,這還是除去了先前的那些已經預定出去的菜。
但如此下單的頻率,也讓陳年找回了一些在紅紅飯店工作時的感覺。
“就是這樣,多來一點,我還是喜歡這樣忙忙碌碌的,一旦空下來,總會感覺身體裡似乎少了些什麼。”聽着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陳年心中愉悅無比。
他最喜歡這樣的氛圍了,煙火氣圍繞,蔥薑蒜在鍋內爆香的味道、菜刀與案板接觸的聲音以及食材在下入油鍋時,一瞬間傳來的那噼裡啪啦的爆裂聲。
正如喜歡音樂藝術的人在慢節奏的音樂聲中會陶醉的進入狀態一樣,只要鍋碗瓢盤的奏鳴曲就是陳年心中的藝術。
“年輕真好啊,可惜我這麼年輕的時候還在荒廢青春。”
“是啊,如果我還有機會的話,我也一定會像他一樣。”
旁邊的廚師看到了陳年投入的工作,並且嘴角還帶着一絲笑容,就知道陳年是真的喜歡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