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森?”
陳年皺起了眉頭,因爲他知道有一個叫做何淼的。
何師傅的親生兒子,後來去做了臥底的記者。
但是吧,對方這工作經驗確實挺豐富的,陳年覺得將對方留下來也不錯,有了前車之鑑,陳年現在懷疑這是不是何淼也被投影出來了。
陳年不動聲色的接過來看了看。
“那行,工資從今天開始給你算,每個月十號發,先處理一下晚上的菜,你先把肉洗一洗。”陳年叮囑完對方,並沒有上去幫忙。
因爲以後洗豬肉這種事情肯定會成爲常態,而且陳年買來的豬肉都是一大塊幾十斤的那種,洗起來也比較費勁,但這樣能看出來這人是不是以後能留下來的。
以後每一天都要做這些,第一天上來就來點難度,陳年覺得很有必要。
可何森聽完之後看了看豬肉,笑着說道:“好。”
看得出來,這笑容並不虛假,反而有些憨厚。
眼看着對方去池子那邊洗豬肉,陳年拿着對方身份證複印件和健康證來到櫃檯前,上專門的政務網站查了查。
身份證信息和健康證匹配的。
然後長相也匹配。
看來沒什麼問題。
陳年就怕別人拿出來的健康證什麼的是假的,到時候真查到了頭上,受罰的還是自己。
所以這些東西還是查清楚爲好。
至少在店裡,陳年會把所有該公示的東西都公示出來,而何森入職之後健康證也會貼出去。
查完之後陳年就去和對方一起處理廚房裡面的食材。
“老闆,你啷個年輕,做飯就這麼好吃,麻婆豆腐還這麼便宜,我都從你這路過好幾次,每次排隊的人都好多。”
陳年一邊洗另一塊豬肉,一邊說道:“所以我們這裡的工作也會忙一些,每天早上八點左右要過來,不過上午要準備的比下午少一些,四千塊只是第一個月,如果後面做的好了,可以加工資。”
雖然是第一次招工,但陳年也不是什麼摳搜的人,自己這店裡確實比較忙,就算來一個幫廚,那廚房工作的也不過兩個人而已。
做菜的也只有自己一個。
每到飯點,就要開始做一兩百人的飯菜,這種工作量陳年覺得有個漲工資的目標,對方也會幹的稍微有點盼頭。
“謝謝老闆,我肯定好好幹,主要是上一家飯店幹倒咯,要不然我肯定不換工作。”
“那挺好。”陳年點點頭,隨後撇了對方一眼:“豬肉要洗乾淨,有一些縫隙裡面也有血水,雖然過後要用開水焯,但不洗乾淨的話,到時候豬肉還是有味。”
何森點點頭,沒想到陳年還挺嚴格的。
他是一名調查記者。
作爲全國僅有的一百多名調查記者之一,上午的時候說的那些工作,只不過是何森曾經做過的工作類型和數量的十分之一。
他的工作性質就是,不是在臥底,就是在臥底的路上。
有時候,何森走着走着看到一張某個廠子的招聘啓示,看看上面的內容然後就想着:“這得進去調查調查。”
他曾經曝光過許多無良黑心的廠家。
甚至於他說的上一家連鎖餐飲也是因爲他進去臥底,曝光出廚房衛生隱患巨大,而且不平等對待員工,壓榨,拖欠,無理剋扣工資等等,而直接涼涼。
有時候臥底一兩個月,不僅要調查,還要面對繁重的工作。
有時候剛進去,工作忙的甚至讓他都沒有時間採訪,調查。
所以,何森就只能讓自己的工作效率更高,速度更快,才能抽出時間來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
當然陳年這裡也是,他一開始知道陳年這家店的時候,還是在當初被老趙污衊的時候。
後來稍微瞭解了一下,才知道這裡的麻婆豆腐就只要一塊錢。
而且裡面還有不少肉。
當時他就想着這怎麼可能,一個飯店裡面就兩個菜,還有一道賣一塊。
誰會做這種賠本買賣?
完全沒有道理。
老何對市場蔬菜什麼的價格十分熟悉,所以知道如果按照陳年這麼賣的話,一盤菜至少虧七八塊。
一天賣五十盤那就是三四百。
而紅紅飯店這個排隊人數,每天絕對不止五十。
一百盤就是七百。
如果陳年用劣質肉,那一天就能少虧三四百,乃至五百,一個月就是一萬五,一年就是十幾萬。
所以何森覺得自己完全有必要進來臥底一下。
查一查。
雖然之前有關部門查過,但也不排除陳年知道那幾天有人黑自己,所以直接在那幾天把食材換成正常的新鮮食材。
因此,他就進來了。
身上隨身帶着錄音筆,隱藏攝像頭。
只是,這僅僅是一下午的時間,何森就因爲處理食材手法不當,被陳年說了五六回。
而且說的何森還沒有反駁的餘地。
“真是奇了怪了,這老闆看着不過二十三四歲,怎麼好像比自己這個老油條還要更會啊?”
而馮紅紅看着這一幕,不禁安慰說道:“我兒子就這樣,要求比較高一點,所以店裡纔能有這麼多人,就是我想去廚房幫忙,他都嫌我笨手笨腳。”
這話聽的陳年心裡一陣委屈。
“這是血口噴人!”
“我可從來沒這麼說過啊!”
但這話陳年也只敢心裡說一說。
因爲陳年知道這話也就是老媽說給外人聽的。
到了晚上,開始營業。
“老闆,來一份土豆絲,一碗米飯。”
看到有客人上門。
馮紅紅放下手機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們這店裡不賣土豆絲,你看要不你吃點別的?”
“別的還是算”對方一邊說着,一邊下意識的眼神從菜單上面掃過,“有蔥油拌麪?”
“有,這個有。”
“那一碗拌麪好了。”
對方看了看價格才八塊錢,心想這價格在成都也算是便宜了,反正八塊錢而已,而且自己也好久都沒吃了。
“兒子,一碗蔥油拌麪!”
馮紅紅在本本上記下來,然後朝着後廚喊道。
陳年其實之前聽到了。
老媽也知道自己知道了。
但是飯店嘛。
總是吆喝一嗓子比較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