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手裡的醋罈子放在一邊,隨後陳年看好高度之後,往後退了兩米,隨着一陣短暫的助跑,陳年縱身一躍,手直接就抓在了牆壁上面,緊跟着腳踩着牆面,一用力,整個人便翻了上去。
輕巧的跳進院子裡之後,陳年貓着腰來到了屋子後面,這邊同樣有一個門,而且沒有關。
探頭看了一眼陳年看到屋子裡的孩子們仍舊在放聲大哭着,而王小二也全神貫注的看着外面,和那些官府的人們談着條件。
“你先不要衝動,我們已經派人取黃金去了,還有快馬,等一下也會給你一併送來。”官府的人朝裡面喊着話。
“快一點,我的耐心有限!”
可就在這時,縣令也透過門口的縫隙突然看到了一個人從後面探頭出來,起初他還以爲這是同夥,但很快他發現此人正貓着腰往裡面挪。
一個閃身就已經來到了桌子的後面。
這讓他不禁心頭一震。
雖然他不知道這是誰,但此人很明顯和裡面的王小二不是同夥。
想到這裡他頓時來了精神:“你千萬不要衝動,不要傷到孩子們,你想要錢給你便是。”
他不斷的用話語吸引着王小二的注意力,陳年知道他也正是在給自己爭取時間。
估摸了一下自己和王小二的距離大概還有三米左右,陳年慢慢的把身子從桌子後面挪出來。
輕輕的朝孩子們擺了擺手,讓孩子們往後站一站。
緊接着衝上去一個飛撲,直接將王小二一把推倒。
王小二還搞不清楚狀況就感覺到背後一陣巨大的力量襲來,緊跟着整個人就向前飛了出去。
而手中的菜刀也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轉頭看清是有人在偷襲之後,王小二迅速掙扎着就要起身去拿菜刀,可陳年的速度比他快,直接衝上去再次一個飛撞,狠狠撞在王小二的後背上,直接踩着王小二落在地上。
擡起拳頭朝着王小二的後腦勺就是重重一拳下去,王小二隻覺得自己腦漿子都要被這一拳給砸暈了。
外面的捕快見狀,頓時一股腦的衝了進來,死死的踩住王小二的胳膊和腦袋。
隨着噹啷幾聲,他們的刀也拔了出來,架在王小二的脖子上。
“不要動!”
可王小二絲毫不怕,仍舊在地上掙扎着,最後陳年見狀沒辦法,一記手刀砍在王小二的脖子上。
王小二頓時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最後被那些捕快提溜着好似死狗一樣的拖走了。
而這時那些家長們也都大呼小叫着衝了進來,紛紛抱住自己的孩子,一邊大哭着一邊詢問有沒有傷到哪裡。
“多謝這位小兄弟出手,敢問小兄弟姓名?”
犯人被押走之後,縣令也快步走了進來,來到陳年面前,先是抱拳相謝,然後才問起了陳年的名字。
“陳年。”
“多謝陳年兄弟出手,否則的話,這窮兇極惡的歹徒還不知道要做出何等傷天害理的事呢!”
“好說好說。”陳年此時也長呼一口氣。
用力的按了按心臟,現在心跳的賊快。
剛纔他也十分緊張,生怕王小二發現了自己,如果自己被王小二發現,說不定對方就會眼疾手快的抓起一個孩子當做人質,那樣一來自己非但幫忙不成反而會弄巧成拙。
但之後自己的行動還算是順利。
那些家長們在安撫過孩子之後,便紛紛向陳年道謝。
劉家的老爺連忙讓管家把自己兒子帶回府中之後,定了定心神也走到陳年面前。
“陳小兄弟,你應該是根柱麪館裡新來的夥計吧?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劉老爺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況且小福貴也還在裡面。”
“那你也是犬子的救命恩人,若非你出手,這歹人恐怕已然狗急跳牆,就算給了他黃金和快馬說不定也要將我兒挾持走,出了城後萬一以我兒性命泄憤,那一切都晚了。”劉老爺說起這事來還是有些後怕。
對於他來說損失百兩黃金和快馬是小,自己兒子的命纔是最重要的。
“無妨,無妨,還請劉老爺回去好生安頓小少爺,經此一事恐怕小少爺受驚不小,不過在下還有事要做,煩請劉老爺幫忙將小福貴帶回麪館裡,我稍後就回去。”
說完陳年轉身便離開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繞到後牆跟前取了自己的醋罈子後,陳年便朝着醋坊而去。
但他來到醋坊之後才發現這邊居然沒有人,等了兩三分鐘,醋坊的老闆才姍姍來遲。
“打醋?”
醋坊老闆看到陳年的背影,一時間還沒認出來,於是開口問道。
“嗯,老闆,打一些醋,把這個打滿。”
說着陳年將自己帶來的醋罈子遞了出去。
就在這時,醋坊掌櫃也認出了陳年:“你不是剛纔那個救孩子們的人嗎?我記得你是根柱麪館新來的夥計來着。”
“是啊,掌櫃的,根柱哥讓我出來打醋,剛纔湊巧碰到了那事兒,於是便出手救下的那些孩子。”
醋坊掌櫃一見陳年當即就露出了笑臉,接過罈子之後一邊給陳年打醋,一邊笑着說道:“剛纔你着實英勇無比,就連縣太爺和捕快都毫無辦法,外面大家都說你厲害呢,今天你打的醋算是我送你了,不要錢。”
“這怎麼行?”陳年說着就把手裡的銅錢數好放在桌子上。
“唉,怎麼不行?快把那些錢拿回去,這些醋才值幾個錢,這次不用給了,如果非要給的話下次再給就行。”
“不用不用,一是一,二是二,掌櫃的,錢給你放在桌子上了啊。”
“哎呀。”
醋坊掌櫃打好醋之後,幫陳年將瓶口塞好,遞還給陳年。
陳年雙手抱過醋罈子就準備往外走,但剛走一步就被廚房掌櫃拉住,緊接着就察覺到掌櫃的拉開了自己的褲腰帶,然後把硬硬的東西放了進去。
“行了,錢給你放回去了,回去之後你就和根柱說這些錢花了,要是他來問我,我也這麼說。”
“掌櫃的,你這是幹什麼?快把錢拿走。”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我等一下還要招呼別人呢,沒工夫理你。”說着就把陳年輕輕的推着,推出了醋坊。
最後陳年嘆了口氣之後,接受了醋坊掌櫃的美意。
只是就在他們回到家裡之後,卻依舊聽到裡面的小福貴在哭。
“讓你亂跑,讓你亂跑,這下好了吧,差點被人抓走!”
“你要是被人抓走了,我們可怎麼辦啊?”
“以後你還跑不跑了?”
高根柱一邊罵着一邊打着小福貴的屁股。
張傳芳並沒有阻攔,只是在旁邊一個勁兒的抹着眼淚。
陳年見狀連忙走進院子,將醋罈子放在一邊,上前去拉住了高根柱。
“好了好了,根柱哥,別打了,小福貴也不是故意的,誰能想到王小二突然發瘋把他們抓去?”
“別攔着我,這小子整天在外面瘋跑,我都聽人說了,要不是你,說不得那王小二就要給他一刀,我現在讓他長長記性。”
但陳年還是死死地拉住了高根柱。
其實這事怨不得小孩,畢竟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
再者說來小福貴他們這些孩子肯定也想不到王小二拿糖餅出來也只是爲了把他們騙進去挾持。
“唉,說起這事來真是多謝你了,剛纔劉老爺把小福貴送回來,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高根柱被陳年拉着,最後只得罷手,轉身向陳年道謝。
說完又上下看了看陳年:“你沒有受傷吧?要是哪裡不舒服,我馬上帶你去看郎中。”
“沒事,一個小毛賊而已,還傷不到我。”陳年擺擺手笑道。
“那就好。”
“傳芳,先把這小子帶回家去,這幾天都不要讓他出門了。”
“嗯。”張傳芳點了點頭,先是向陳年道了聲謝,然後就抹着眼淚拽着小福貴回屋去了。
“唉,沒想到咱們縣裡也不太平安,居然出了這種事情。”高根柱嘆着氣說道。
“是啊,不過這種事情誰也預料不到的,現在孩子們沒事就好,對了根柱哥,醋我打回來了,但在買醋的時候,醋坊掌櫃沒有收我的錢。”陳年一邊說着,一邊把那些錢都拿出來,“根柱哥,這些錢你先收好,等下次買的時候再給我。”
可是陳年剛剛纔救下了他的兒子,高根柱想感謝陳年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眼下他哪裡好意思再把這些錢接過來?
“不用,這些錢你收着吧,全當是哥對你的感謝,而且之前不是說你在這邊幹活只管吃住,沒有工錢嘛,從這個月開始,每個月給你一百個子,就算做是你的工錢了。”
陳年聽着這話,心想自己手上有點錢倒也可以買些日常用品,可以在出去的時候買些自己想吃的點心或者是零食,但陳年深諳欲擒故縱的道理。
於是推脫道:“沒事的根柱哥,我在這邊有吃有住,沒什麼花錢的地方,你們能把我留下,我就已經很感謝了,哪還能再要工錢呢?”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救了小福貴一命,我要是再不給你工錢,那我就太沒良心了,聽哥的,這錢你該拿就拿,別讓哥難做。”
說完又叮囑了一番之後,就轉身回到屋子裡去繼續訓斥小福貴。
陳年心中暗喜,這樣一來高根柱就會徹底對自己放下戒心了。
否則的話,之前雖然高跟住夫妻二人對自己同樣很好,但自己畢竟是外人,而且相處了也就幾天的時間,就算平常管自己吃,管自己住,還總是噓寒問暖,但肯定也不會把拿手的手藝交給自己。
可經過了這件事,陳年就不再擔心這方面了。
畢竟人的心裡都有着一杆秤。
聽着屋裡的罵聲,陳年笑了笑,通過這件事給小福貴長長記性也好。
想到這裡,陳年便轉身繼續去準備中午要用的食材。
到了中午他們又開始忙碌了起來,但來這邊吃飯的客人們也都在紛紛聊着上午發生的事情,包括一些路過歇腳的商隊在聽到這事後也好奇的打聽了起來,在得知事情的始末之後,同樣感慨着王小二真不是東西。
各家的兒子都是各家的寶,出了事誰心裡也不好受,他們自己也有孩子,自然能夠感同身受。
只是就在中午營業的時候,劉家的掌櫃一直都在附近看着,一直等到這邊沒什麼人了之後這才一揮手帶着府上的雜役來到了這邊。
“陳小兄弟,這次多謝你了,救下了我們家的少爺,這些是我們家老爺給您的謝禮,還請您千萬不要推辭。”
說着雜役將包裹放在桌子上展開之後,那是一錠一錠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一眼看過去,估計都得有上百兩。
在看到這麼多銀子之後,陳年感覺倒是還好,但高根柱和張傳芳頓時就驚了,他們做買賣這麼多年也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結果現在劉家老爺出手就給了陳年這麼多。
這幾百兩銀子陳年拿去如果省着點花,以後一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就算拿一小部分出來買個鋪子,隨便做點什麼小生意也能自立門戶,根本沒有再在他們這裡當夥計的必要。
一時之間,他們不禁看向了陳年,神色複雜。
一來是他們其實不太想讓陳年離開,畢竟陳年心思活泛,做事勤懇,但他們也知道自己又不能阻止陳年。
可陳年卻連忙擺了擺手:“哎呀,您這是幹什麼?我也沒有受到什麼損失,而且當時小福貴也在裡面,劉老爺不必這麼客氣的。”
就在這時,劉老爺也從屋外走了進來:“這些錢你就收下吧,要不然我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
如果陳年就是本地人,並非只是進入夢境,這些銀子收下也就收下了,但陳年進來只是學習手藝的,收下這些錢也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而且對於這種高門大戶來說,能拿出這些錢已經足夠能表明誠意了,所以陳年一旦收下,就表明接受了他們的感謝。
“要不然這樣吧,劉老爺這些銀子我只收一半,剩下的錢您還是拿回去,但我還有一事相求。”
劉老爺和皇家也是沾親帶故的,雖然是那種十八輩開外的關係,可畢竟流淌着皇室的血脈,所以此刻聽到陳年這麼說,也不着急着推脫,而是問陳年:“小兄弟,有什麼事儘管說,只要我劉某人能做到的一定給你辦成!”
陳年點了點頭:“是這樣的劉老爺,根柱哥的孩子現在也不小了,根柱哥想讓他進私塾裡面去讀書,但是早上根柱哥去問過之後,私塾的先生說他們已經招滿了人,想要進去讀書還得再等一年才行,我想着看您能不能幫忙說一說,讓小福貴也到私塾裡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