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馮婆婆呢？”突然有人這樣問道。
“她生病了，我幫忙看着攤子。”小蔣一臉喜意的轉頭回答。
目光打量，原來問這話的是剛剛買過東西的男人。
這個男人很是顯眼，小蔣一眼都能認出這人是昨天馮婆婆說的白領小方。
穿着合身的西裝，梳着油頭，左臉上有顆黑痣，說話帶着金陵口音，挺好認的。
“好些沒有？”白領小方皺眉，關切的問道。
“還不錯，已經在看醫生了。”小蔣見有人關心馮婆婆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嗯，那就好。”小方點頭，然後離開。
“謝謝關心。”小蔣高興的笑着點頭。
早飯的生意就好在袁州小店的早餐營業時間，不過是在開始前一個小時就開始有人買了。
所以這個早餐時間也不過是三個小時就結束了。
這一早上小蔣見到了喜歡吃白饅頭加糖的馬尾辮女孩。
見到了喜歡喝帶豆渣，配素菜包子，但不用塑料袋的精英白領麗人。
還有非常不喜歡說話，卻對着一杯豆漿唸叨的男人。
一個總是買兩杯豆漿，一個饅頭配糖的人。
只是每個人都買了就離開了，並沒有人對於小蔣的出現有什麼疑問。
就連詢問老婆婆的人都很少，也許每十個二十個纔有一兩人問馮婆婆的爲什麼沒來。
甚至於很多都沒發現這點。
“真是的，明明就沒人問，還這樣着急，根本沒必要。”小蔣有些不滿的嘀咕。
但也沒耽誤收拾攤位的事情。
不過一回家放好東西就去醫院了，當然這也是馮婆婆要求的。
“衛生打掃沒有？”見到小蔣的第一句話，馮婆婆就是關心這個問題。
“當然啦，都打掃了。”小蔣肯定的說道。
“怎麼樣？生意不錯吧。”見小蔣肯定，馮婆婆這才滿臉笑容的問道。
“挺不錯的，都賣完了，聽說那老闆今天賣的燒餅，咱們得豆漿完的最早。”小蔣看見馮婆婆這麼高興的樣子倒是有些不好說了，只能順着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馮婆婆樂呵呵的點頭。
“這下您就安心養病，我就在這裡給您守着。”小蔣一屁股坐下，語氣肯定的說道。
“這可不行，下午我還得去做饅頭，只是點小病，哪裡需要住院了。”馮婆婆指着快掛完的點滴，認真的說道。
“您就休息兩天吧，我看那裡賣吃的人多着呢。”小蔣沒好氣的輕輕按住激動的馮婆婆。
“你不懂，那小方、圓圓那些都喜歡我做的豆漿包子。”馮婆婆一副你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對着小蔣說道。
“那您也不能不顧身體。”小蔣並不同意。
“我可告訴你，要是我不做，那小後生就沒得吃了，這可不行。”馮婆婆還是很堅持。
“我就告訴您，今天都沒什麼人問您去哪了，您說的確實有些這麼些人，但好像都不熟對嗎？”小蔣見馮婆婆怎麼勸都不聽，只能這樣說道。
“對啊，人家當然不認識我，但我可認得別人。”馮婆婆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笑意，好像這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人家吃的都不在意，您也就別這麼拼，爲您自己的身體着想一下。”小蔣順勢說道。
“你說今天問我的人少，但也有人問，而且你的早點可是都賣出去了對吧。”馮婆婆見小蔣就是不同意，也就冷靜的說道。
“當然，不過那是因爲您的手藝好。”小蔣先是點頭，然後補充了一句。
“所有婆婆我現在的就喜歡他們喜歡我手藝的樣子，何況我還知道他們都是誰。”馮婆婆笑着點頭說道。
“那您也不能回去做。”小蔣認真的說道。
“可以，不過你明早得去看看，衛生也得打掃咯。”馮婆婆看着小蔣一臉的擔心，應下了他的要求。
“沒問題，只要您好好養病，我肯定去。”小蔣拍着胸脯保證。
馮婆婆自然也就點頭，表示好好養病。
其實小蔣完全不理解馮婆婆的思維，明明沒幾個人在意她去不去賣早點。
但在聽見沒有人問候她的時候也不傷心，哪怕她能一一說出那些人的特徵、愛好、上班時間。
就好像認識的朋友，實際上去了小蔣才發現，那些人和馮婆婆都不熟。
小蔣很不能理解，是以第二天一早去的時候，他特意注意那些被馮婆婆唸叨的人，在看到今天連東西都沒來的時候，會不會提起她。
“讓讓，擋住了。”小蔣正觀察的起勁，一個消瘦的背影突然擋住了視線。
擋住小蔣視線的是個男人，穿着深藍色的襯衣，黑色的休閒褲，頭髮略長，帶着規規矩矩的黑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斯斯文文有些害羞的樣子。
聽見小蔣的話語立刻回頭，低着頭就開始道歉“對、對不起，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他這麼一道歉，小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倒是那個男人聽到小蔣說沒關係，好似鬆了口氣，小心的退到一旁，只是眼睛還一眨不眨的盯着袁州小店的門口。
“嘿，看什麼呢？”小蔣好奇的上前搭話。
“沒事。”斯斯文文的男人好似被嚇了一跳，臉色瞬間漲紅。
“哦。”小蔣見這人好似不喜歡說話，也就哦了一聲不在搭話。
不過，沒多久就見這人好似眼睛一亮，快步走到袁州小店的排號機那裡，認真的排隊等着取號。
“奇怪的人，剛剛不去，現在去。”小蔣無語的搖頭。
“算了算了，還是看我自己的。”小蔣搖頭甩開這些，認真的看着有沒有人問候馮婆婆。
然而小蔣失望了，今天詢問的人也很少，當然相比起昨天確實多了那麼幾個，但相比起馮婆婆記得的人來說真的不多。
“我就說只是小販，肯定沒幾個記得的，還非要來。”小蔣看着琳琅滿目的攤販，小聲的低嘀咕。
覺得沒意思，小蔣拿起手機，直接給馮婆婆打電話。
“婆婆，您今兒個吃什麼？”小蔣雙眼看着各處的早飯攤子問道。
“這語氣，不高興了？”馮婆婆蒼老的聲音，一語道破了小蔣的心情。
“沒，要不您別做事了，好好歇着，我給您養老，我們不缺這點錢。”小蔣再次提起這個話題。
“我知道了，你看沒什麼人問你婆婆，覺得委屈了。”馮婆婆並不理會養老的話題，而是這樣說道。
“您答應不答應？”小蔣執着的問道。
“不答應，我這個做的好好的。”馮婆婆道。
“一開始我就不同意您出去擺攤，又要早起，又要打掃衛生，辛辛苦苦，我能給您養老。”
小蔣道“一開始您說有很多人在乎你，割捨不下，我就不說什麼了，現在明明沒人在意你在不在。”
“你也說了，還是有幾個人問的，就是一百個有一個人問你婆婆這是一分關心，一萬個人那就是一百分的關心了。”馮婆婆先是拒絕了養老，然後才慢悠悠的說道。
“一萬個才一百，根本不重要，馮婆婆您就聽我的，行不？”小蔣顯然不理解馮婆婆的意思，還是執着的勸道。
“一萬中一百分根本不重要，你這樣想也沒錯，但我更喜歡我自己的想法，一個人能得到一百分的關心就是很幸福了。”馮婆婆的聲音都帶着笑意，輕輕的安撫着小蔣。
“我擰不過您，但是您的注意身體。”小蔣嘆口氣。
“知道，知道，我可開心的很呢。”馮婆婆哈哈一笑，高興的說道。
一掛電話小蔣就忍不住嘀咕“真是老小老小，越老越小了。”
雖然小蔣始終不理解馮婆婆的想法，但她過得開心，他也就安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