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完這部分書籍，幾人一時間犯了難。
這麼多書想要帶出去無異於天方夜譚。
西西多諾和老頭捨不得其中的知識，但又不可能停在這裡研讀。
一番商量，決定在這裡停留一個小時，讓兩個老頭把重要知識學習一下。
洛克四處找了下出口，發現這裡甚至連多餘的門都沒有，全然就是一個密封隔間。
在透析視覺下同樣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看來真正的道路設置在齒輪晶屏中，那麼這裡又有什麼含義？
耗費齒輪能量專門做一道門，卻只留下些許書籍，給人一種非常不對勁的感覺。
尤其他還知道，遺忘之塔並不是隨機運轉，而是已經激活了某種防禦機制。
就在這時，他餘光掃過一截斷裂的金屬，仔細打量居然是半個巴掌大的‘新月’徽記。
另一半就在旁邊，應該是老頭整理書籍時下意識收集起來的。
拿在手中，斷口處很清脆，就像玻璃摔裂一樣。
叮叮叮~
洛克敲了幾聲，遂又擡頭仔細掃過四面金屬牆壁。
沒一會兒，他目光停留在一處離地一米高的凹痕上。
不出預料的話，新月徽記應該安置在其上，但由於手臂墜落時的震動而墜落，摔成兩截。
將斷裂口翻轉到光源下，能看到緩緩流淌的顆粒感，用指尖觸摸又是岩石的感覺。
洛克隱約感覺哪裡不太對，將兩半湊在一起，裂痕嚴密齧合。
沒什麼反應！
他又將其摁回牆壁的凹痕中，那裡大概有某種磁力，將新月徽記牢牢吸住。
等了片刻，依然沒什麼反應。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洛克將其費力摳下，又重新吸回去，反覆了幾次，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他掂了掂新月徽記，脆感十足的金屬在手中又分裂作兩半。
他本想隨手拋開，然而猶豫片刻還是將其收了起來。
等老頭搞完再問問吧！
之後沒有再發現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半個小時後，兩位老頭萬分不捨地與這堆書做了告別，返回一開始的大廳。
洛克關於新月徽記的懷疑沒有得到答案。
岡薩在之前就仔細觀察過，判斷它是純粹的裝飾性設計。
畢竟那裡也算半個書房，安置一個新月徽記很正常。
沒有過多糾結，幾人開始尋找接下來的前行路線。
仰頭看着旋轉速率不一的齒輪晶屏，洛克眼皮微跳：
“需要計算每個齒輪的旋轉速度，然後從縫隙中找出一條過道嗎？”
西西多諾捏着下巴：“多半是這樣。”
粗略一看，哪怕中小型齒輪忽略不記，足以讓人穿越的大型齒輪也至少有幾百個。
其中大多數隱藏在背後，只能通過一些獨有特徵去辨認。
洛克越看越是覺得不靠譜，轉向岡薩硬着頭皮道：“老頭，有把握嗎？”
侏儒擡頭凝望，如同雕塑一般，聽到這話半邊鬍子動了動，指向小胖子：
“你，來讓我騎一下！”
？？？
多諾滿臉不情願地把岡薩架在脖子上，聽着他的指揮來來回回走動。
不一會兒，他額頭就冒出汗珠：“可以申請休息十分鐘嗎？”
“閉嘴！”
侏儒罵了一聲：“差不多了，接下來是演算，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儘量少點聒噪。”
洛克和學者對視了一眼，對方傲嬌的表情，讓人恨不得上去敲他兩下。
之後大概又花了二十分鐘，岡薩突然興奮地蹦躂了一下：“原來是這樣！”
“我找到了！裡面有規律，不需要全盤演算！”
他興致沖沖地騎在多諾脖子上，開始驗證自己的想法。
見他這模樣，洛克忍不住問道：“工匠演算能力都這麼強嗎？”
學者搖搖頭：“這是一門運用靈覺的學問，當然也需要大量知識。”
洛克恍然：“難怪新月廚師以靈覺作爲核心主特質！”
“也不全是因爲這個，機械的操控同樣需要靈覺。”
西西多諾見他面色詫異，不等發問就繼續解釋道：
“純粹的機械是沒法烹飪的！或者說烹飪的料理會限制在低階。”
“你見過完全由機械烹調的料理嗎？”
洛克壓下心底的驚訝，搖搖頭。
他一直好奇來着，爲什麼自動化切片機沒法取代廚師的刀工；
爲什麼精準的溫度計沒法取代火候掌控……
也許在高階，人力已經不比機械差。
但在中低階，機械的優越性還是很明顯的。
學者的話讓他一下子有了答案，因爲機械沒法烹飪。
但這又爲什麼呢？
“你知道靈覺路徑吧？”
西西多諾瞥了眼正大喊大叫的侏儒，問道。
洛克挑了挑眉，這個位面的食之慾研究程度不低，連大部分稱呼都是相同的。
“知道。”
“果然！沒猜錯的話，你已經臨近高階了吧？”
話雖這樣說，學者眼底閃過一抹震驚，徑直道：
“純機械沒法把握靈覺路徑，這就是它無法烹飪的根本原因！”
洛克一時間愣住了。
對呀！
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竟然一直沒想到！
靈覺路徑是非常隨機的，純機械怎麼可能捕捉得到？！
實際上，就以切片爲例。
由於這個世界力量的膨脹，已經不僅只是追求薄、均勻這些前世的目標。
真要形容，那是一種整體的協調性。
切片可能都很薄，但每一片的細微差別是無論如何也沒法消除的。
將這些差別協調爲一個整體，就是靈覺路徑的作用。
而同樣的烹飪，無數細微差別匯聚起來，就決定了料理的最終水平。
這個過程就如同積分，每一個細小的差別看起來微不足道，但最終會累積出翻天覆地的變化。
洛克思維朝着更遠的地方發散。
既然如此，對這些差別的不同處理，就形成了廚師的個人風格，甚至是料理的‘情緒’！
也既是真菲斯口中的溫度！
想通這點，他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就彷彿集聚在頭頂的迷霧被吹散一空。
他有預感，自身廚道的基石已經非常穩固，一旦突破高階，真正只屬於他的烹飪風格將逐漸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