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聯邦對黑暗側的解禁讓洛克方便了許多。
否則此時還得費勁地和對方解釋證明。
“兇手……”卡維託喃喃着,臉頰抽搐了一下,閃過一絲痛苦。
遺忘是大腦對於痛苦的防禦機制之一,但大多數情況並非真實遺忘,而只是將記憶壓制到無意識層面。
換言之,噩夢從來沒有離開,它只是躲在了你看不見的地方,無形中施加影響。
這傢伙顯然就是如此。
被提及與父親相關的往事時,情緒暴躁,態度迴避。
哪怕此時洛克威逼利誘,對方依然表現出陌生、激動、迷茫、逃避等複雜的情緒變化。
他沒有繼續逼迫,而是起身走到窗斐旁,凝視着霧氣瀰漫的克特沃夜景。
“我……需要怎麼做……”
好半天,對方終於開口。
“回憶。”他依然看着下方川流不息的浮空梭:“儘可能詳細的回憶,把所有可以線索找出來。”
這句話讓對方呼吸再次粗重起來。
雖然沒回頭,但能感覺到卡維託正咬緊牙關,與心底恐懼做着艱難的對抗。
對方的勇氣讓洛克稍感欣慰,之前那番口舌沒有白費。
開了這個好頭,後面詢問就會容易許多,至於此時,這個精疲力盡的傢伙顯然需要休息。
他正準備回身叫停,沒想到對方一個一個字,艱難從牙縫蹦出一句話來。
“父親……早就預料……到會有……仇家上門……”
卡維託臉色扭曲,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汗水浸溼衣褲遂將沙發都染出一大塊水漬。
洛克目光閃了閃:“你先不要說話,好好休息一晚。”
對方父親既然早有預料,說明事情很可能與某些恩怨利益的糾葛有關。
大膽猜想,五十年前,碧雲食疾診所與暗衹或莉蓮產生了某些糾葛,遭到毀滅性打擊。
卡維託的父親僥倖逃脫,但卻一直擔憂被對方找上門來,這纔有了先前的那句話。
也就是說,目前問題關鍵在於,循着線索找到雙方糾葛關鍵點,整件事就能水落石出。
思索片刻,對方沉沉睡去,他不再耽擱,招呼上猩猩,用納爾森提供的磁卡打開房門。
叮咚聲剛響,門外就傳來一連串怒吼。
隨着門扉打開,場中靜了下來。
一位四十來歲,國字臉,高高壯壯頗有氣勢的男子正被安保人員攔在過道中。
“卡維託呢?!”對方怒目圓睜,近乎咆哮。
納爾森解釋道:“這人叫匹滋,火陽烹飪場的掌廚,也是卡維託的養護人。”
洛克恍然,一時有些無語。
不就談了兩分鐘,至於這樣嗎?
搞得像人販子活捉現場一樣……
當然,未免生變,在拿到關鍵線索前,卡維託還真不能讓對方帶走。
想到這裡,他看了眼猩猩:“你去和他交涉,人暫時得跟我們走。”
周星瀾是插科打諢的專家,沒花幾分鐘就將匹滋打發走了,其後由他和納爾森一同將卡維託帶到聖梧棲安頓。
洛克則換回正常裝扮,去廣場和隊友們匯合。
此時正值晚間最熱鬧的時段,廣場上人山人海,隨處可見的攤販前更是圍得水泄不通。
洛克廢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興高采烈的小糰子幾人。
一路過來,十幾塊大大小小屏幕中近半數都在回播之前那場比賽的精彩集錦,討論聲更是隨處可聞。
作爲討論的主角,他聽着各式言論,面不紅心不跳的穿行着。
“洛克!!”
琳賽在揮着手蹦躂了一下。
“你怎麼纔來?大猩猩呢?”
“剛纔去處理了一點事情,他先回酒店。”
“啊?我們還說一起去吃點當地特色慶祝一下呢……”小糰子像泄了氣的皮球。
洛克下樓時就考慮過這種情況,笑着擺擺手:“那傢伙辦完事情會打車過來,少誰能能少得了他?”
半個小時後,幾人坐在一處半露天的街棚裡。
這是一條看起來稍微有些狹窄的街道,被各式各樣的棚架佔據。
煙火在霓虹燈的照耀下緩緩升騰,噼裡啪啦的聲音伴隨着混雜的濃香隨風飄散。
點完菜,洛克看了眼頭頂棚架攀附的綠色藤蔓,不禁有種前世去大排檔的感覺。
這裡的環境要更加擁擠,放眼之處皆是琳琅滿目的美食,但裝修和風格更像一些露天酒吧。
抓起身前的有着紫色傘朵的泡泡蘑菇,其上插着一根食指粗細的吸管。
這是克特沃獨特的泡泡蘑菇汁,將最奶油、冰沙混合着飲品以特殊方法注入蘑菇。
用力擠壓時,飲品會在蘑菇獨特的結構下吹成泡泡。
一擠一吸,一連串泡泡涌入口中,在脣齒間炸開,美味的汁水伴着香甜的奶油四散飛濺,簡直不要太爽!
驚豔地吸了幾口,洛克注意力轉向魔藤。
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收到了近五十份合作郵件。
簡單篩查一遍,刨除撿漏和把人當傻子的釣魚郵件,再把條件一般的也剔除,依然剩下16封。
不嫌麻煩挨個看了過來,他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過了三個月的貧窮生活,亮晶晶的斑斕幣終於向自己招手了!
諸如百通等幾家之前就有表態的公司把合作費用提到了80萬,條件更是放鬆太多。
其它也是差不多的價格,洛克還在其中看到了亞美尼斯地區的老大哥‘聖塔商盟’。
讓人反常的是,新銳廚家這次居然沒有動作。
難不成調查到自己的真實身份,放棄了合作的打算?
畢竟和他們洲際執行總裁有過不輕的恩怨,這樣做也想得通。
但問題是,涉及潘託斯以後,魔鏡這重身份基本上算廚協最高保密級別,新銳廚家還能挖出來嗎?
念頭剛起,他突然發現自己忘了一個人……
叮!
魔藤收到通話請求,仔細一看,洛克嘴角抽了抽。
說曹操曹操到,果然是索菲婭。
接通,他沒有出聲。
過了半秒,曲奇餅乾般沙沙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喂,我猜你現在正享受着精彩多姿的夜生活。”
“……”
對方之前曾幫過忙,還欠着不大不小的人情,洛克主動道:
“這次通話代表你自己,還是新銳廚家某位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