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爲內有乾坤這道菜的另一味食材,這鵪鶉的作用雖然說不上有多大,但對於秦曉偉來說,反正一羣雞禽豬牛也是養,多養一種而且還是不怎麼佔地方的食材自然沒什麼問題。
這也是爲什麼這道菜即便是被他給簡化了,而且又是交由小廚工去料理,卻照樣深受食客們的歡迎。甚至是因爲食材的數量問題,只能限量或者預訂的原因所在了。
而隨着那張姓老頭的品評到了最後,指着那已經被喝得一乾二淨,僅在碗壁上殘留有一層淡金色湯汁的小碗讚道:“要說這道採的精華,就是這湯了。”
“這湯被放在飛龍鳥的肚子中,又浸泡着一隻過油炸酥的鵪鶉,再加上最外層的烤雞,三種味道在溫度的作用下浸透到湯中,這味道鮮而不膩,真是絕了。”
“當然了,還有那鵪鶉肚裡的小蛋,也吸引了湯汁與鵪鶉本身的肉香,味道也極好。只不過,這蛋我怎麼吃來吃去,也沒吃出到底是什麼蛋啊。”
“說是鵪鶉蛋吧,大了點,說是雞蛋吧又小了點,咦?對嘍,難不成這蛋飛龍鳥的鳥蛋?”說到最後,這位一拍桌子,一臉恍然地問道。
聽到對方說了這麼多,秦曉偉不由一笑,說道:“哈哈,老師傅這張嘴可真是太厲害了。沒錯,這蛋就是你所說得飛龍鳥的蛋。”
“我就說呢,這蛋我也吃過不少,可這飛龍鳥蛋卻是難見,更別說你這種新品種飛龍鳥的蛋了,只不過,好是好,就是少了點,沒吃過癮啊。”眼瞅着自己所猜沒錯,那張姓老者咂吧咂吧嘴,有些意猶未盡地說道。
而一旁的胖子,這時也因爲黃酒、紅酒輪換着喝,再加上這前前後後喝下來量也不少,所以,這會兒已經進入到了熏熏然的醉酒狀態。
所以,往常要是聽了這話就算不生氣,少不得也要再“調戲”幾句的話,此時卻是半眯縫着眼,坐在在那裡靠在椅子上養起神來。
“呃……這蛋好吃卻不是在蛋本身,或者說不完全在蛋本身。我就怕您光吃這蛋會覺得無味,要不,我給您再拿幾個去?”心中好笑的秦曉偉說道。
“算啦算啦,今天這一趟已經算是沒白跑了。好酒好菜吃得爽利不說,你小子我也覺得挺不錯,雖然沒啥上進心,但卻勝在爲人實在,嗯,不錯不錯。”擺了擺手,那張姓老者笑眯眯地說道。
聽了這話,秦曉偉有些搞不懂是什麼意思,不過,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壞話,所以,也就摸着鼻子受了。
“哎呀……沒想到都這個鐘點了啊。”彷彿這才發現似的,那個張姓老者擡頭看看了牆壁上的掛鐘,隨後連連點頭說道:“美酒美食真是讓人樂而忘返,不知時間啊。”
“這菜也嚐了確實不錯,看來你這個第一名也不是走什麼潛規則得來的。到是這酒,不知道你這店裡對外賣嗎?”老頭指了指一旁紅泥小火爐上的湯酒壺說道。
“這開門做生意怎麼可能不賣,只不過,賣是賣,但您今天喝的這種可是我們自己喝的,並沒有對外銷售的。”秦曉偉笑着解釋道。
“難怪這酒這麼好,搞了半天是你們自己享用的好東西啊。呵……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通融一下,將這酒賣我一些?”那張姓老者,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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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秦曉偉和趙飛所喝的這種黃酒,就是第一次預選賽時的那種經過加工坊深加工出來的極品貨色。因爲數量不多,所以平時也只是自己人喝喝,並沒有往外賣。
至於店裡眼下銷售的黃酒,都是他這個大廚師自市面上找買到的一些質量還算不錯的黃酒加以初步處理之後的產品。
由於並沒有調整時間流速進行窖藏,所以在味道上面自然是遠遠比不上他與家人和朋友分享的那種那麼好。但對於整個黃酒市場來說,卻已經是難得的佳品了。
再加上在處理這酒時,秦曉偉在這酒的口味上按照那種田秘譜裡記載的釀酒方子稍稍地調整了一下,所以,雖然是黃酒,但卻很受上門食客的歡迎。
甚至就連一些晚上找到上門一對一對的小情侶,在分享晚餐的時候也會點上兩杯這種被秦曉偉這個懶貨,同樣命名爲迷迭香的黃酒。
在面對這位老者的要求時,秦曉偉到也並不意外。畢竟剛剛他再笨也看出對方是確實的喜歡和懂行,而不是那些不懂裝懂的人隨便喝喝而已。
再加上這桌上兩道本不應該應承下來的菜,他不由心想道:“反正都已經破例了,乾脆再破一次吧,權當是爲父母積得福氣了。”
想到這裡,於是他說道:“既然老師傅你是真心喜歡,而且也是知酒懂酒之人,那我也不廢話了,今天就爲您再破一例,只不過,這酒本就不多,所以您可別指望我能賣你多少。”
“有就好有就好,少就少一點,也總比沒有得強。呵……”眼瞅着能如願以償,那老者自然也沒再得寸進尺,而是邊將自己杯中之酒給喝了,邊點頭笑道。
看着對方那饞酒的模樣,秦曉偉搖了搖頭,當下起身走回吧檯裡,從櫃子中拿出一個用紅綢封好口的冰裂青瓷葫蘆,然後在對方急切的眼神中遞了過去。
接過這也就比成年人巴掌要大一些的酒葫蘆,那張姓老者笑道:“咦?這酒瓶的造型到是頗有些古意盎然的感覺,只不過,你這都包裝好了,怎麼還說不賣?”
“呵……老師傅,這酒我雖不賣,可親朋好友的送上一小瓶總是個禮吧,要是您覺得不好,要不我收回來?”說着秦曉偉優勢要從對方手中接回酒葫蘆。
當下那老者連忙將手中的酒葫蘆彷彿寶貝一般的往懷裡一護,說道:“別啊,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到是你這酒到底要多少錢?太貴了我可買不起。”
“我暈,你這時候才說買不起,不是明白着讓我開低價嗎?算了,權當交個忘年酒友吧。”想到這裡,秦曉偉指了指桌邊靠牆處的小酒牌說道:“難得遇上象您這麼喜歡的人,這酒我就按店裡的售賣品一個價吧。”
掃了一眼上面的價格,那老者先是一愣,然後笑道:“哦?那我今天可是佔了大便宜了。呵……不過,你這樣做生意就不怕虧本嗎?”
“我勒個去的,你有完沒完啊。”眼瞅着自己的好心居然還被對方當成了驢肝肺,秦曉偉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一葫蘆酒而已,權當交個酒友又有何不可?要不……”
這一回沒等他說完,知道後面會說什麼的張姓老者連忙擺手說道:“別,你別說了,我懂,這酒我買下就是了。”說着就伸手在衣服的口袋裡掏起錢來。
十秒……二十秒……半分鐘……
秦曉偉足足等了有一分鐘,也沒見這位從自己身上那裡裡外外的口袋裡摸出半毛錢來。而對方也是越摸,這臉色也是越發的尷尬起來。
“呃……小兄弟,你看我今天出來的太匆忙錢沒帶在身上,這可怎麼辦啊……”那張姓老者,臉色那叫一個難看地說道。
“唉……”雖然之前跟自己兄弟也說過不在意,可看到對方果然如胖子所說的那樣有吃霸王餐喝霸王酒的意思,這心裡實在是有夠鬱悶的。
好在,他性格也算是比較豁達的。所以,在聽了這話之後,笑着擺了擺手說道:“既然老師傅你今天手頭不方便,那我就給你記在帳上,等下次來了再付也就是了。”
“呃……小兄弟,這錢我是真忘帶了,不是想白吃白喝。”明白自己今天是疏忽的老者,很無力的辯白道。
“是是是,我知道您今天出來的太匆忙,這錢包沒帶在身上,所以啊,我才說記帳讓您下次來付。放心,那酒我不會收回來的。”憋着笑的秦曉偉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認清了事實又或者是聽說酒不會被拿走放了心,那張姓老者的臉色這纔好看了許多。只不過,到了這般田地他也實在是沒臉再待下去了,於是自嘲地說道:
“沒想到今天出來居然鬧出了這檔子事情,呵……不過也算錯有錯招,到是讓我看明白了點事兒。也罷,那我就老臉皮厚一回,這次的酒菜老頭子一定好好回報一番。”
說完,這位老者也沒再多待,很是莫名地審視了一下秦曉偉之後,這才轉身瀟灑的離去了。
原本很是不起的裝扮,在這一刻卻不由讓秦曉偉有種頗有些氣勢的感覺。
只不過,當他看到那一桌狼籍的盤子和碗,還有已經空了的燙酒壺,這才笑着搖了搖頭,將自己腦子裡剛剛的荒誕感覺給拋到了腦後。
“好啦,醒醒吧,你酒是喝了不少,可還不至於醉得不省人事吧。”目送那老者離開之後,秦曉偉踢了踢正靠在椅子上假寐的趙飛,說道。
之前還一直保持着閉目養神狀態的胖子,當下睜開雙眼很是無語地問道:“那老傢伙走了?”
“可不走了嗎。”
“是啊,再不走的話,我怕我忍不住把酒壺拍他臉上。”
“呵……不至於吧。”深知自己兄弟也只是圖個嘴上商務局,並不真是那種因爲一點小錢就反臉的秦曉偉,不由笑着說道。
“什麼不至於,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白吃白喝也就算了,走的時候居然還順了瓶酒,還是瓶本就不多的好酒,我能不火大嗎。”趙飛一邊揉着真有些暈沉沉的腦袋一邊報怨道。
“算了吧,別把人家想的那麼不堪,再說了,人家又不是不給錢,只不過是因爲出門太急錢包沒帶而已,下次來時再給就是了。”秦曉偉笑着勸道。
“還是得了吧,這頓酒菜權當我們聽他論蟹的學費了,我們這店太小,象這樣的的“高”人,我們實在是供不起啊,再來幾回,我們還做不做生意了。”趙飛一臉後怕的誇張表情說道。
一邊招呼着手下人將桌子上收拾乾淨,秦曉偉一邊說道:“好啦,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難不成你還讓我追出去不成,相信,這位如果真是你說的那種人,以後也不會再來了。”
其實,要說這錢不湊手的顧客,迷迭香開業這麼久以來,也不是沒遇到過。好在當時在安馨的指點下,申請了封頂手續費的銀行poss機,所以,白吃白喝的事情幾乎沒有過。
難得遇上一個連錢和卡都沒有的,也不過是記下對方的電話與身份證號,然後在帳單上籤個字也就行了。這麼久以來還真沒人懶過帳。
至於這一次爲什麼不讓那老頭簽字或者留電話與身份證號,主要還是秦曉偉也算看出來了,對方身上估計連個紙片都沒帶,更別說這些東西了。
再加上一頓酒下來,他對這老者到也挺看得入眼。雖然這兩個菜外加一瓶上好的黃酒價格也不算便宜,但俗話說得好,這路都走了九十九步了,也不差這最後一點,所以,這傢伙纔會連問都沒問,直接放對方閃人了。
而就在秦曉偉與趙飛對今天這位“高人”在那裡說笑的時候,另一邊……
那個張姓老者揣着手裡的酒葫蘆,不急不忙的在珠江路了溜達了一會兒,然後看了看後方並沒什麼可疑的人物,當下一個閃身往某個賣場的停車場走去。
很快,就見一位站在停車場大門口,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彪悍氣息,面目剛毅的中年迎了上來。
不等對方開口,那張姓老頭兒連連擺手說道:“走走走,趕緊走,今天算是丟人丟大發了。”
等二人很快鑽進停車場裡的一輛紅旗車中之後,坐在駕駛位上的剛毅男子不由問道:“老爺子,難道今天的事辦的不順利?”
“順利到是順利,只不過,一不小心丟了個大臉。不過,這樣也好,對那小子我到是有了些認識。挺不錯的一個小傢伙。”一邊撫摸着手中的酒葫蘆,那張姓老頭一邊說道。
“哦?那您的意思是同意小馨的事兒了?”剛毅男子邊把一個小藥箱遞到後面,邊問道。
“同意?呵……”那老頭接過藥箱,從裡面弄了點藥水抹在臉上,然後用力將上面的鬍鬚全都給揭了下來之後,笑了笑,卻並沒有說什麼。
等對方又把髮型稍弄了一下,又用溼紙由擦了擦臉之後再看去,眼前這位老頭哪裡是什麼白吃白喝還白拿的“高”人啊,根本就是當初在杭州把安鵬程好一通訓斥的安和平安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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