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邊，風羿跟一隻野生大熊貓比誰踩水次數更多。
很難說，人脫離社會羣體太久，與野生動物接觸多了，會不會被動降智。
反正現在風羿一點沒覺得自己有多幼稚，踩幾下溪水，還挑釁似的，朝不遠處翹腳的大熊貓看幾眼。
最終，先放棄的是那隻野生大熊貓。
不知是意識到風羿這個“未知生物”的不可理喻，又或者是肚子餓了要去其他地方覓食，它爪子上拿着的東西，啃了幾口之後，扔到一邊，慢吞吞起身，雙腳離開小溪，往遠處走去，沒一會兒身影消失在山林。
風羿坐在原地，一邊悠閒泡腳，一邊補充食物。
揹包裡的壓縮乾糧拆出來兩袋，水壺裡灌的是上游的乾淨溪水。
飲水沒有加熱，反正他不怕寄生蟲和細菌。
一邊吃，一邊放開感知，感受這片區域，哪裡纔是他要找的路線。
這並不難。
沒有外人打擾，風羿能放開能力去感知。
這片山脈中藏着秘密，藏着關乎他祖先的舊事。
或許某種程度上，可以稱這裡爲“祖地”。
風羿想尋找千百年前，或者更久以前，生活在這裡的祖先們留下的居住痕跡。
建築和別的用品可能隨着時間流逝而消失，但，肯定也會留下什麼。
風羿現在只是依照本能的指引，去尋找“老窩”。
此行不一定能給他帶來什麼實在的好處，但肯定能讓他對祖先們有更多的瞭解。
就像他去尋找海里的岩石小島一樣，找到正確地方了，總會激活祖傳DNA裡的部分記憶。
也不知道祖先們究竟長什麼樣。
風羿心想着。
如果能發現什麼雕像壁畫之類的，那就更好了。
就算時間太久變得不清晰，至少能看到個大致的輪廓。
看各種神話故事，以及某些收藏於博物館的幻想風格的圖畫，祖先應該與他現在差別不大。
洗完腳，風羿也沒擦，反正要繼續趕路。
沒有立馬離開，風羿跨過小溪，來到剛纔那隻野生大熊貓所在的位置，看了看它扔下的東西。
那是一段獸骨。
上面沒什麼肉了，能看到骨頭上牙齒的刮痕。
所以說，這貨並不是不吃肉。
吃素之餘，偶爾還是會吃點別的。
拍了現場的照片，風羿收拾東西離開小溪，沿着溪水繼續往前。
本能告訴他，他要找的路線與水源關係緊密，但肯定不是這種小溪，應該更寬，更深，就如他當初“孵化”一樣，從水下找到通道。
風羿的速度不慢。深山裡對尋常人來說，沒有方便行走的道路，也沒有適合攀爬的巖壁坡道，但是風羿依舊能穩健且快速地前行，畢竟他不屬於尋常人。
只不過，難免看上去狼狽一點。
泥水，石屑，花粉果汁，植物的斷葉，等等那些都會沾在身上。
不過風羿不在意，髒了去水裡打幾個滾就可以了。
沒多久，風羿臉上露出喜色。
溪水往前，注入一條河流。
有水的地方，常常會有村鎮。不過在羣山深處，地勢更爲複雜的地方，難以見到人類生活的痕跡。
這條河不夠寬闊，可能是某條河的支流。
但足夠深。
“快到了。”
風羿望着這條河。
如果本能沒有錯，指引的路線應該是沿着這條河就會找到一條通道，這條通道會通往他想尋找的地方，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地方究竟長什麼樣。
他只是有一種……歸屬感？
當然，這種歸屬感未必是屬於他，可能是屬於祖先的，只是通過遺傳物質將這種感受和記憶傳給了他。
風羿沒有立刻動身繼續前行。
他放下揹包，盤坐在地上，看着面前這條流向更寬廣江河的河流。
細細感受，認真分析。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先分析，做好準備工作，再行動。
他得先確認接下來的大致路線，纔好決定以什麼樣的方式行動才更高效。
本能告訴他，循着這條河就能找到通往老窩……祖地的通道。
參考當初“孵化”的水下通道，從水下找到正確的入口就能進入那個通道，進而找到“老窩”。
如果分析沒有錯，之後的路線，直接從水裡就能過去了。
在水裡速度也更快。
風羿花了整整一個小時來感知、分析路線，決定好了接下來的行程，才起身。
看了看天空。
今天的天氣尚可，雲層較多。
僅僅這些還不夠。
控制着高空的能量物質，操控它們來改變雲層，以及天空之下的水汽。
無數顆小水滴形成。
很快，這片區域起了霧，天空的雲層也加厚。
山林各處變得若隱若現。
山中生活的動物們，像是察覺到什麼，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格外沉默。
霧氣遮擋之下，風羿找了個地勢稍高，相對乾燥安全的凹陷之處，將揹包放在那裡，脫下來的衣服褲子都分裝進布袋。手機相機等電子設備，都用防水保護袋裝好，放入包裡。揹包的各個口袋拉鍊全部拉上。
然後用石頭和枝葉做遮擋，將這個地方掩好。
一切準備就緒，風羿跳入河水中，下潛，變爲原形。
水面之下，靈活迅捷的身影，就像是本就生活在這裡的水生生物，以極快的速度遊向遠方。
在風羿離開之後，下水的這片區域，山間的霧氣漸漸淡去，空中的雲層也飄往其他地方。
山林恢復之前的活躍，也看不出半點人類活動的跡象。
河水之下，風羿的遊動速度極快，卻並沒有感到任何壓力與負擔。
在水下，他能保持高速潛行很久。
不得不說，水下的速度就是比岸上快得多，一眨眼就能竄出好遠。
在行動之前，他已經認真分析且感知過大致的路線和方向，不必遊一段就停下來。
他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彷彿腦子裡就有一個導航指針，告訴他往何處遊。
他現在的狀態，打個比方，就像是開了導航和自動駕駛。
相信本能！
依照他的分析和預測，按本能的導航，找到通道入口，應該是一個水下的石洞，之後便能很快沿着這條通道，前往目的地。
但，老話說得好——
一頓分析猛如虎，實際操作0.5。
有時候，預想再多，也難免會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況。
風羿在一條狹窄的水下石洞裡，艱難地蠕動。
入口找到了。
石洞也找到了。
但……
他卡住了。
感冒，多咕了幾天。
再喝一天藥，明天開始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