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柔兒在蘇顏和柳落梅的牀上,睡得出奇的香,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在蘇顏去叫她吃飯時,她還在輕輕的打着小呼嚕。若不是上午要到衙門去,蘇顏着實不忍心叫醒她。蘇顏猶豫了一下,還是狠下心輕輕拍着洛柔兒的小臉,喚道:“柔兒,起來吃早飯了!”
洛柔兒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娘,讓柔兒再睡一會吧!”蘇顏不禁啞然失笑,繼而又心酸起來。於是她坐在牀邊看着柔兒天真的小臉,心底涌出一些憐惜。
柳落梅總不見蘇顏和柔兒出來,便走進來問:“柔兒還沒起來?”
蘇顏搖搖頭,小聲嘆道:“這孩子太累了!”
“過了今天,柔兒就不會再受苦了!”柳落梅心中爲柔兒歡喜着。
兩個合力把柔兒叫了起來,給她穿好衣服,洗了臉,才領出房去。小山見柔兒從蘇柳二人房中出來,臉色驀地變了。他衝上前一把將柔兒拉到自己身邊,上下打量着。看得柔兒莫名其妙地問:“小山哥哥,你看什麼呀!”
小山臉色變了幾變,才說:“沒有什麼,小姐快去吃早飯吧,吃完好去衙門!”
柔兒應了一聲便跑去吃飯。而小山走到蘇柳二人面前說:“請兩位公子借一步說話!”
蘇顏心知小山是誤會了,便拉柳落梅痛快地走到後院,小山緊跟了出去。陸子捷見了有些不放心,剛要跟上,被蘇顏用眼光止住了。
“兩位公子,您們救了我家小姐,小山感激不盡,就算是二們要我的命,小山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我家小姐還是個孩子,你們……你們怎麼能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小山的語氣越來越激動,青筋都暴了出來。
“小山,你先別激動,不是你想象的樣子。你聽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你!”蘇顏先安撫一下小山憤憤的情緒,然後慢慢把早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真的是這樣?”小山不信的問。
“真的,你可以去問柔兒,若有一句不實,你便是告了我,我也不屈!”蘇顏鄭重的說。柳落梅也點頭稱是。
小山想了想這幾個人這兩天爲無爲軒的事情仗義出手拔刀相助,的確也不是那種浮浪之人。便深施一禮道:“是小山無禮了,有得罪之處,請二位公子大人有大量!小山給您二位陪罪了!”
“你也是心念主人,何罪之有,快不必如此!”蘇顏忙把小山扶了起來,三人一同去用早餐。
衆人簡單吃罷早點,便急忙來到衙門。到衙門後又等了一會,刺史劉大人才開始審理孫良謀害主人之案。
唐律中有規定,以奴殺主者,死罪。是以孫良自知已無活命之機,於是上得堂來也不分辯,來個竹筒倒豆子,痛痛快快的全招供了。他惱恨那些僱來的殺手手腳不利索,留下了洛柔兒這個活口,所以也把那些殺手一併供了出來。劉大人派了衙役到孫良所說的地方一搜便抓住了那批殺手。
在大堂上,孫良和那幫殺手狗咬狗,到也沒用劉大人費事,所有的案情便大白於天下了。由於還是在正月中,不能申報死刑,所以劉大人便把孫良和一干殺手暫時收監,等着申報並執行死刑。
洛柔兒走到堂下雙膝跪到說:“多謝大人爲我爹孃報仇雪恨!柔兒叩謝大人大恩大德!”說着便嗵嗵地磕着頭,劉大人忙讓人拉住她,溫言道:“柔兒,這是本官分內之事,你無需謝的!只要柔兒好好學習廚藝,待本官去無爲軒時多多做些美味,也便是了!好了,你快回去吧!”柔兒自是滿口答應。
柔兒回到無爲軒後,第一件事便是起回父母的遺骸,重新安葬。陸子捷等人憐她年幼,便幫着柔兒處理好父母的後事。這一耽誤又是兩三天。
三日後的清晨,陸子捷一行人打算離開亳州,繼續上京的路程。可是在與柔兒告別的時候,洛柔兒說什麼都要跟着他們一起走,無論誰用什麼的樣的法子勸都行不通,柔兒就是一口咬定,要跟他們一起上京。這可難爲了陸子捷一干人等。
“柔兒,我們真的不能帶你走!你看我們都是男的,帶着你也不方便!再說了,你祖傳的無爲軒還得要你來守着啊!”陸子捷第一百零一次勸說洛柔兒。
“哼!”給了陸子捷一個我知道你們的底細的眼神,洛柔兒說:“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你們上京,爹孃都不在了,我一個人孤苦零丁的,沒人疼沒人愛,我做了一年多乞兒,只有你們不嫌棄我,對我好!我就是要跟你們走!”
聽到洛柔兒這麼說,小山臉都綠了。他是生怕這些人玷污了小姐的清白,可小姐還死乞白咧的要跟着人家,可憐他這個做下人的,又說不上什麼話,只能在那裡乾着急。況且他又知道這個小姐的性子,雖說平時對人極好,但只要是拗了起來,從來都是隻有別人讓步的份。因此越發的心焦起來。
正在衆人勸解洛柔兒之際,衙門裡的班頭心急火燎地跑了來,一進門就囔囔着:“不好了不好了!你們千萬要小心……”說得大家一頭霧水。
陸子捷扶他坐下,讓他略定了定氣,問道:“何事如些驚慌?”
“孫良被人救走了!你們要當心!”班頭的一句話如晴天霹靂一般炸響在衆人耳邊。
“真的麼?怎麼會這樣……”柔兒不也相信地搖着頭,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她無法接受。猛地轉身跑了出去。
陸子捷見情況緊急,也顧不上許多,閃身掠過班頭,趕上前去封了柔兒的穴道,把她抱了回來。小山見柔兒雙眼緊閉,臉色煞白,忙問道:“我家小姐怎麼了?”
陸子捷忙解釋道:“不妨事,剛纔我點了她的穴道,讓她睡上一覺,等她情緒穩定下來再解開。”小山聽了才放下心來。
“陸公子好俊的功夫!”那班頭讚道,接着又說:“有陸公子這樣好的功夫,洛小姐的安全應該有保證了!大人就是怕無爲軒出事,才特意讓我來通報一聲!看來大人是多慮了!既如此,那在下便告辭了!各位多加些小心便是!”說罷一抱拳便轉身離去。陸子捷忙追了出去給了賞錢。
“各位公子,就帶我們家小姐走吧!老爺夫人就剩下這一點血脈了!小山請各位公子發發慈悲,救救我家小姐吧!”陸子捷進來時正看見小山跪在地上激動地說。
“小山兄弟,你快快起來,萬事好商量!莫要再跪了!”蘇野邊說邊拉起小山。小山掙了幾掙都沒有掙開,只得乖乖站起來,在心裡對這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年輕公子又有了新的認識。
“小山,你先不要着急,我們慢慢商量看看怎麼做才最好!我們既然救了柔兒,自然沒有半路不管的道理,你不要慌!”陸子捷的話有一種讓人心安的力量。小山點點頭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