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管事在,還真別隨隨便便在她面前自稱廚藝好。”
“也不一定,家生子培養出來的廚娘,身上搞不好也是有絕活的,看旭大奶奶自己選擇了,反正一切照規矩來就是了。”白蔻冷靜地猜測道。
“但是很奇怪呀,她們來了也有一整天了,二房的下人第一時間要跟少奶奶介紹府中人事,她們不該沒跟她們提過我們白蔻的能耐,但她們先前的表現好像對我們白蔻沒什麼瞭解似的,否則就該知道白蔻這個監督的頭銜可不是頂着好看的,她在東廚房是說了算的。”曾珠說道,“白蔻的管事等級僅次於龐媽媽,應該是重點介紹對象,可看那幾個丫頭的表現,顯然是一無所知,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說,這不是二房的下人們存心要看大少奶奶的笑話麼。”
“不不不,提是肯定提了,我剛纔過來的時候那丫頭廚娘看見我一點都不驚訝,顯然是知道我是誰,但是二房的老僕們跟她們說了多少以及怎樣說的,我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以我和二房之間結下的恩怨,那些下人肯定沒說我什麼好話。”
“也是,那幾個丫頭剛纔看似提醒你只是監督的那句問話,聽着可真有挑撥離間的味道,也就你不在乎。”曾珠拍拍白蔻的肩膀。
“我在乎這個幹什麼,我就是個拿三等廚娘月例的監督,她們兩個陪嫁廚娘想直接從二等做起,大家服不服?”白蔻挑眉,把話題扔給衆人。
“不服!”從廚子廚娘到雜工都異口同聲地大聲附和。
白蔻哈哈大笑,揮手叫衆人散了,各忙各的去,她例行檢查完就回鐘鳴院換了衣裳上街去。
顧旭一早出門去翰林院銷假,他雖然是二甲進士,但才二十出頭,難得的年輕進士,殿試成績出來後就被直接點了庶吉士,成爲了朝廷未來的儲備人才,爲了去平州完婚特意請了婚假,如今回來了自然得先忙他的公事,順便給上司和同僚發請帖。
丈夫不在家,甘氏在房間裡聽完丫頭和廚娘們的回稟後也就無人可以商量,丫頭們還在忿忿不平。
“那個白蔻真跟僕婦們說得一樣,看上去笑眯眯的模樣,嘴上說話寸步不讓,態度驕傲,故意刁難我們,絲毫不把小姐你放在眼裡。”
“休得胡說。”甘氏淡淡地制止自己丫頭,“你們幾歲?白蔻幾歲?她尚未及笄,如今就是世子身邊的心腹管事,國公爺和夫人都給她撐腰,每日自由進出府邸爲世子打理生意,身上兼着四樣差事,還是前御廚總管家的孩子,在去年的冬狩上大出風頭,得聖人親賞。你們說說,隨我陪嫁來的奴僕裡面有誰夠本事與她平起平坐的?她要我的廚娘們從三等做起,你們就做三等又怎麼了?覺得委屈了?委屈在哪裡?你們的廚藝能勝過她?”
“小姐,那個白……管事不是還有第二個建議嘛,我們可以就只借用東廚房的小竈間嘛。”
“胡鬧!既然隨我嫁了過來,就該儘快融入新環境,身爲廚娘還想獨來獨往獨善其身?固步自封的下場就是廚藝倒退!白蔻跟我們無冤無仇,她也犯不着欺負你們來給我下馬威,我是二房的兒媳婦,她是侍候世子的,兩邊不搭界。去,再去東廚房,告訴曾珠總管,你們倆願意入東廚房,從三等廚娘做起。”
那兩廚娘見自家小姐這麼說,也就不再爭辯,行禮退了下去。
甘氏則站了起來,招丫頭們服侍她梳妝。
“換身衣服,隨我去拜見大夫人,我要向她好好打聽一下白蔻,這二房的僕婦們對白蔻的描述簡直充滿了惡意,她一個小女孩倘若真像她們說的那樣惡劣,又怎會在世子身邊服侍這麼久,這中間必有隱情。”
大夫人料理完上午的家務事,正要去老太君那邊侍候,就聽下人來報侄媳婦過來拜見長輩,等見到人後,就邀了她一塊去榮恩堂坐一坐,陪老人家聊天解悶。
在老人這裡,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即將到來的仲秋,以及節後要出嫁的丫頭們,侍候了這麼幾年,做主子的自然要賞賜一些東西算是添箱,甘氏也就知道了丫頭放良嫁人爲積德的主意就來自白蔻,突然羨慕起三叔顧昀和他未來的妻子,內宅清靜,做少夫人的該多省心啊,而且外嫁的丫頭都是將來的人脈,反正對顧昀來說有利無弊。
甘氏作爲小輩,長輩們說話時她只能安靜地聽着,只能在她們短暫休息的間隙說幾句,將話題始終圍繞着白蔻打轉,順便講到了她自己那兩個陪嫁廚娘已經送去東廚房,照白蔻的意見,從三等廚娘做起,憑自己本事慢慢升級。
老太君和大夫人高興起來,誇了甘氏幾句,稱讚她大氣,並向她保證她那兩個廚娘的技藝只會****精進,因爲白蔻是東廚房的監督。
甘氏心裡高興,大膽地問起白蔻的各種事情,嘴上只說想更多地瞭解這位能幹的小管事。
“你婆婆留在平州照顧你公公,你這新進門的媳婦兒得一個人扛得你們二房的家務事,我那大侄子又向來是做甩手掌櫃的,你若有任何問題就找白蔻商談吧,她在府里人面廣,連前院男管事們都會聽她的。”大夫人拉着甘氏的手慈愛地笑道,心疼這侄媳婦身邊沒個可靠的人幫忙。
“大伯母,白蔻是服侍三叔的,我若頻頻找白蔻談事,三叔會不高興的,而且聽家下人說白蔻每日都很忙,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時間與我說話。”
“她的確是還要忙上一陣子,顧昀手下的作坊接了宮裡兩筆大單,他整日上學唸書的人哪裡有空打理生意,都是白蔻忙活,你若想好好與她談一談,還是要提前跟她約個時間,不然她出趟門就是一天,你在家裡很難碰到她。”
“謝大伯母指點。”
老太君留她們一塊用了午飯,甘氏回自己屋午休時,經過鐘鳴院門外,給素嬸留了口信,約白蔻面談,時間由她定。
白蔻下午回來,聽了素嬸轉達的口信,立刻給這位大少奶奶寫了個紙條,問她想與自己談什麼事,然後讓小葉子去送信。
甘氏就在房裡歇息,等丈夫回家,看到小葉子送來的紙條,隨即提筆回信,讓小葉子帶回去。
雖然沒時間面談,但這樣筆談也是可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