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可有什麼不妥？”作爲臨時管事，察言觀色是必備技能。
“你給準備了什麼甜點？”
“適合新手的蜂蜜綠豆凍。”
“已經做好了？”
“已經在冰窖裡凍着了，明天就能吃，做法特別簡單，熬一鍋綠豆糊糊就行。”
“換個複雜點的，像是有經驗的熟手做得出來的。”
“也就是說這甜點是槍替嘍？”
“我那大堂兄說，童三小姐那天會來做客，感謝表姐在她及笄禮上送的涼糕，她還會帶着自己親手做的點心來作爲飯後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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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爺的大堂兄，自然就是大少爺，三小姐的嫡親哥哥。
“二夫人沒跟婢子提過有這前提。”雖然有再做槍手的心理準備，但不打一聲招呼還是讓白蔻心裡不太舒服，只能安慰自己二夫人是在大大方方使喚公中廚娘，而不是使喚世子專廚。
“上次她都沒提前告訴你，這次又怎麼可能跟你明着說要你給三小姐做槍手，只怕她自己也清楚這種事連着做幾次就得露餡，但又不得不硬着頭皮把她女兒僞裝成擅長廚藝女紅等待良配的待嫁閨秀。”
“難道二夫人看上了秋闈後的舉子？想來個榜下捉婿？今年有適齡未婚的人麼？”
“適齡的肯定有，未不未婚就不知道了。”
“那就預祝三小姐好運了。”白蔻有點煩惱地抓抓頭，“明天給她做個炒鮮乳好了。”
“鮮乳還能炒着吃？”
“能啊，放鹽就是鹹，放糖就是甜，三少爺來一個？”
顧昀一副好像看到了黑暗料理的表情猶豫了一下，“明天再說。”
白蔻無所謂的聳聳肩告辭退下，走出房門站在院子裡後，她就決定明早就做兩份炒鮮乳給大家嚐嚐。
晚上臨睡前，白蔻打着呵欠把三小姐的生日宴菜譜重新寫了一個新的，然後上牀睡覺。
次日清早，白蔻一邊做早飯，一邊派人去冰窖等牛乳，這種新鮮食材一送到府裡就是直接往冰窖去的。
小丫頭子不光抱了一甕牛乳回來，還拿了三杯蜂蜜綠豆凍，白蔻手法利落地配好兩大碗鹹甜口味的牛乳混合液，鍋裡倒油，把牛乳就這麼倒下去隨着加熱慢慢推開，變成絮狀出鍋。
先分出兩小碟給三少爺做早點，然後再分出兩盤來，連同蜂蜜綠豆凍一起裝入食盒，再加上昨晚睡前寫的新菜單，送往二夫人院裡。
白蔻練完了騎馬回來，衆人七嘴八舌地就把二夫人的回覆轉告了她。
“二夫人說，新菜單可以了，擺盤弄漂亮點，要有新意，不能讓客人笑話我們還是老一套。”
“點心都不行，太簡單了，不像待客的樣子。”
“綠豆凍太難看了，白費了那麼好的水晶杯。”
“對，綠豆凍的顏色不好，死氣沉沉的，不像生日宴應有的點心。”
“還有那個炒鮮乳，哪有叫夫人小姐拿碟子吃東西的，跟狗舔食似的。”
“這都是二夫人原話？”
“絕對原話，聽雁姐姐過來說的。”
“她們呀一邊說不好，卻都吃得乾乾淨淨，盤子杯子洗都不洗就送回來，真當世子身邊的丫頭都是廚房雜工不成？”小菁噘着嘴不滿地哼哼，又惹得大家一起附和。
“嘛嘛嘛，底下人偷懶嘛，不和她們計較，等我們搬回鐘鳴院就不用看她們的嘴臉了。”
丫頭們立刻拍手大笑。
“到時鐘鳴院和己誠堂共用一個小廚房，一切有夫人撐腰。”
“去幫我給東廚房請假，中午我不過去了，把菜單交給曾管事，順便跟她借十個純白色的小號烤碗，再去把冰窖裡剩下的綠豆凍拿來你們吃了，水晶杯洗乾淨還給嚴伯。”小廚房沒有做烘焙點心的工具，但東廚房爲大烤爐都預備齊全了。
丫頭們歡呼起來，有兩人立刻就分頭跑了，其餘的人按白蔻吩咐拿食材自制淡奶油，做焦糖布丁吃。
從烤爐裡拿出熱乎乎的布丁，立刻就先送了三碗給二夫人，順便問問她到時是要熱吃還是涼吃，然後又給大夫人和老太君分別送去一碗，剩下的大家一起分着嚐了嚐，然後把碗洗乾淨又做了一遍，等放涼了一些就送到冰窖去留着給六少爺做下午點心。
收拾乾淨廚房大家就忙着準備做午飯了，二夫人手下的聽雁這時候把食盒還了回來。
“二夫人說了，這甜點倒還可以，熱食雖然香，但生日宴人多話多，還是冷食好了。就是容器不好，要是用先前的水晶杯裝着就更妙了。”
“這可難辦了，聽雁姐姐，能放進烤爐的天然水晶器皿是用水晶渣經過人爲熔融加工而成的，而府裡的水晶杯只是用天然水晶直接雕琢的而已，又小又薄，只能做酒具或凍甜品，用它做烤具，萬一有什麼狀況婢子這條命都賠不起。”白蔻笑眯眯地緩緩解釋道。
“烤爐的熱度又不高，我聽說天然水晶能經受瓷窯的熱度呢。”
“這樣吧，婢子也不跟聽雁姐姐爭執這個，這天然水晶杯是從庫房借出來的，二夫人若是決定就用這個杯子婢子就照辦，只要大夫人同意即可。”
想用公中的昂貴財產給女兒的生日宴上掙面子，這個心情可以理解，但好歹也得靠譜點不是，真不想想萬一弄壞了怎麼賠麼？
白蔻一擡出大夫人，聽雁就被噎住了，明白二夫人的小心思已經被白蔻看破，沒再說什麼趕緊就走了。
聽雁才從院門出去，老太君和大夫人身邊的如夢和金琥提着小食盒攜手走進來，她們顯然是從花園角門過來的。
“剛纔出去的看背影好像是二夫人手下的聽雁？”金琥打開食盒，把洗乾淨的烤碗拿出來放在桌上，她身邊的如夢也是如此，烤碗都洗過的。
“是啊，這個甜點總算是認可了，可又嫌棄這烤碗不漂亮，想要那天然水晶杯。”美輪美奐也在廚房裡，本來是要坐鍋燒菜的，誰知道聽雁過來。
小茜和小菁快手快腳地把食盒和烤碗分別放好，可一打開聽雁送回來的食盒，兩人就大聲的哼哼開了。
這三個烤碗依舊是隻吃不洗，碗內壁上還有殘留的焦糖。
衆人伸頭一看，一迭聲的嘖嘖嘖嘖，白蔻無可奈何的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