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能先鬆開您的爪子嗎?”
白蔻一臉不爽地瞪着自己的手腕。
“不能。”
宮恆瞥她一眼,眉眼微彎,似笑非笑。
“別忘了我是來撬牆角的,把顧昀氣跑了正是我的目的,沒有他拖你後腿,你就不會拒絕我的邀請了。”
“奸詐!”
“過獎。”
兩人鬥着嘴,顧昀衝上了樓,府兵們立刻把窗前這一小塊地方包圍起來,樓上的茶客們見這場面好像有點不太妙,紛紛結賬走人融入街上歡慶的人潮,纔不要留在現場當目擊證人。
“白蔻!”
顧昀一掃先前在街上的難看臉色,焦急地奔上前來,府兵們讓開道放他進去,然後繼續圍着,不過現在環境開闊,包圍圈也就更大一些。
白蔻咧咧嘴角,衝身邊的大活人一呶嘴,顧昀的目光才終於跟着移過去,好像剛剛看到白蔻身邊還有人似的,敷衍地衝宮恆一拱手。
“慶王殿下。”
“唔,顧世子,恭喜你了,榜上有名,下個月參加殿試,希望還能有個好成績啊。”
宮恆大度地無視了顧昀的虛情假意,但他原本只是握着白蔻的手腕,顧昀行過禮後,他把白蔻的手握在手心裡輕柔撫摸。
“謝殿下金口玉言。”
顧昀瞪着宮恆的手,這幾個字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從牙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
“今天你和顧景都上了榜,算上顧旭,還有你們曄國公府三位老爺,父子六人都是進士,空前難得的成績,顧旭你今年才滿十九歲吧?哪天的生辰?”
“四月初九。”
“哦?今年殿試是四月初二,你這生辰正好卡在放榜前後,嘖嘖嘖嘖,你可能是我朝開國以來最年輕的進士了,了不起,了不起。”
“不敢當。”
“當得的,當得的,不然你數幾個跟你一樣年紀的進士?顧旭和顧景都過了二十歲,唯有你現在虛歲十九,怎麼當不得?這幾天別出門,在家等着,身爲公侯世子同時會試上榜,宮裡頭一定有賞,翰林院那邊也會把你的名字添在庶吉士名單上,哪怕你殿試只考到三甲,你也一樣有份。十八九歲的進士,人才啊,朝廷不會放過你的。”
“謝殿下提醒。”
“說不定宮裡還會給你做媒哦。正好還有幾個適齡公主,與其嫁那些平庸的泛泛之輩,還不如搶着做你的夫人,你現在可以開始考慮一下了。”
“娶公主就不必麻煩了,我有心上人了。”
顧昀說着,大步上前,牽起白蔻另一隻手,挑釁地望着宮恆。
“哦?!”宮恆挑眉,與顧昀對視,“這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然後兩個人又一起望着白蔻。
“你選誰?”
兩人異口同聲。
白蔻看看慶王,又看看顧昀,暴力情緒開始醞釀,心裡升起個念頭。
現在打聽個事會不會晚了一點?
揍顧昀沒代價,但是,揍親王是什麼代價?
“選我吧,你知道我能給你什麼,跟我一起,雖然過程會很艱苦,但最終我能讓你做女王。”宮恆信誓旦旦的許諾。
白蔻的眼睛頓時放光。
“女王?!”
“只要你想做女王,這事我一人就能作主,我可不像某人,連自己未來娶什麼妻子都得家裡說了算。”宮恆笑起來真是顛倒衆生的美,“跟我走吧,我會對你好的。”
這話直戳顧昀痛處,心痛,鼻酸,眼熱,嘴顫,渾身不舒服。
“別信他的!他一個親王,他的王妃也不由他說了算!”
“看,這傢伙都傻了,也不知道他怎麼考上的。”宮恆面露嘲諷的笑意,把白蔻的手包在他的雙手手掌中,“我許諾的是女王,又不是王妃,我許諾的都是我能辦到的事,信口開河不是我的風格。”
“對呀,他許諾的是女王。”白蔻點頭附和,“瞎做白日夢也不是我的風格。”
顧昀彷彿遭受了一記迎頭痛擊,臉色白得沒了人色,急切地猛力一拉,把白蔻直接拉進自己懷裡。
白蔻一聲驚呼,宮恆也被顧昀這一手嚇了一跳,趕緊鬆開手,但還是晚了一點,因爲這突如其來的拉扯,白蔻的手臂還是被拽了一下。
“顧昀你輕點!”宮恆皺眉喝斥,“亂來什麼!這是人,不是物件!你就是這麼對心上人的?”
顧昀緊緊抱着白蔻先後退幾步,再低頭想要解釋和道歉。
白蔻甩着拉痛的手腕,沒好氣地衝顧昀翻個白眼,掙扎着要他放手。
顧昀以爲白蔻是想回慶王那邊去,脾氣上來,越抱越緊,就是不放。
白蔻就更加大力的掙扎。
宮恆見他們倆情況不對,上前幾步想分開他倆。
“有話好好說!先放手!你弄疼她了!”
慶王的靠近卻讓顧昀更加的火大,毫不自知地鑽進了牛角尖,一味地認定慶王就是特意挑今天來跟他搶白蔻的。
“殿下,您讓開。”白蔻沉聲說道。
宮恆微微一愣,以爲是自己多管閒事了,自嘲一笑,後退到了窗邊。
見他走開,白蔻衝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在宮恆震驚的表情中,他看着顧昀一聲驚呼,從白蔻肩頭飛過,砰然砸在地板上。
“我的天吶!”
不光宮恆驚愕,他的府兵們聽見動靜轉頭過來,見此情景都瞪大了眼珠子,曄國公府的侍衛們捂着眼睛紛紛轉開臉,替自家世子默默祈禱。
“白蔻,你摔我?!”顧昀躺在地板上,滿腹委屈。
白蔻揉着胃大口呼吸,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爺爺的,早飯都快被他勒吐了。”
“嗯,該摔!他還有力氣說話,說明摔輕了!”宮恆幸災樂禍地鼓掌,一腳跨過地上的顧昀,到茶桌前拿了白蔻的茶杯,又添上一點開水,端回來給她,“來來來,喝點熱茶,緩一緩。”
頭一次被慶王侍候喝水,白蔻笑嘻嘻地接下了杯子。
顧昀氣不過,從地上一躍而起,趁着白蔻喝完水,一手拿開了她的杯子,一手又攬上了她的腰。
“我們該回去了,送喜報的隊伍要出發了。”
“那你一人回去唄,白蔻還要跟我談事情呢。”宮恆不嫌事大地繼續摻和。
“慶王殿下,我們白總每天公事繁忙,您有事找她請提前預約,現在恕不奉陪,告辭。”
顧昀把茶杯砰地擱在窗臺上,就想帶白蔻走。
“白蔻,你的意思呢?”宮恆纔不跟顧昀浪費時間,他的重點是白蔻,專攻白蔻就能讓顧昀跳腳,氣跑了他就贏了。
“白蔻,你別答應他!”顧昀緊張地攬緊白蔻的腰。
白蔻有點困難地從顧昀背後擡起胳臂,輕揉他的後頸。
在宮恆好笑的目光中,顧昀像只摸順了毛的狗狗,漸漸放鬆下來,並且鬆開了攬在白蔻腰上的手。
“原來顧昀的弱點在這裡。”宮恆咯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大部分人的弱點都在這裡,不信的話,您也試試?”
白蔻擡起另一隻胳臂搭上了宮恆的肩,見慶王沒有反對的意思,立刻就摸到了他的後腦勺,在同樣的位置富有技巧地輕柔按摩。
“唔,手法蠻好的。”宮恆長舒一口氣,按摩頭皮很讓人放鬆。
“白蔻,不許你給他做!”顧昀不高興了。
白蔻順水推舟地停下兩隻手,但手臂都還搭在兩個男人的後頸上,這姿勢動作,相當之豪放。
“我說你們兩個大老爺們啊,真是……”
“幹嘛?”
“怎樣?”
就在這時,白蔻突然變臉,雙手猛然用力,掐着兩人的後頸子迎面相撞。
“啊!”
兩人不約而同都是一聲慘呼,額頭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頓時就蹲了下來。
“一對蠢貨!”
白蔻扔下他倆,拂袖而去。
在她身後追着兩個曄國公府的侍衛與她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