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賴副總經理自己賣給自己一百輛機動三輪車的偉大創舉，也被重型機器有限總公司的職工們知道了，同時也傳到了周鴻的耳朵裡，周鴻聽了自然啼笑皆非。他在賴來升擔任主管供銷的副總經理一個月期限到期的時候，將賴副總經理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賴副總，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有些什麼感受？”
“周總，在您的英明、正確領導下，我總算圓滿地完成了光榮任務，正好銷出一百輛機動三輪車。”
“賴副總，你的車主要賣到那些地區？我們好安排保修店。”
“啊，就在A市範圍內，我已經告訴了客戶們，如果車子出了問題，按保修規定的項目和期限，直接來我們這裡保修就是了，用不着另行安排保修點。”
“賴副總，下個月有些什麼具體計劃？”
“下個月再接再厲，爭取多銷售一些三輪車。”
“賴副總經理，供銷供銷，又供又銷，你懂我講的意思嗎？”
“周總經理，我懂得供銷的含義，就是把我們生產的產品賣出去，把我們需要的材料買進來。”
“賴副總，你的理解不很全面，供銷還有一項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簽訂產品銷售合同，換句話說就是拿定單。”
“周總經理，我們已經生產出的三輪車、打樁機都賣不出了，誰還肯訂貨呢？客戶如果想要立即拿錢來買就是了，根本就不需要簽訂合同。”
“賴副總經理，照你的觀點，我們這家大型國有企業就該申請破產了？”
“周總經理，這個我不知道，生產的事情也不屬於我的職責。”
“賴副總，你並沒領會我剛纔講的意思，你去與銷售科的同志溝通一下，你就明白你肩上的膽子有多重了。”
“好，請周總經理放心，不管擔子有多重，我都會勇敢地挑起來的。”
賴副總經理從周鴻辦公室出去後，沒去銷售科，而是打電話將銷售科長王茂盛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王科長，你們科的主要任務是什麼？”賴副總經理問道。
“賴副總，我們科的主要任務就是對外簽訂產品銷售合同，生產科就按我們的合同安排生產，產品出來後，我們就將產品發給客戶。”
“按你的意思，我們如果籤不到銷售合同，全廠就沒事情做了？”
“不錯，正是這樣，所以我們的任務是最頭痛的任務，現在根本簽訂不到供貨合同，所以車間裡面的工人都沒事幹。”
“那怎麼解決？”賴副總經理聽了王科長的話後，才弄明白了周鴻剛纔對他說的話的意思，覺得自己也確實太糊塗，連供銷的含義都沒搞清楚，就稀裡糊塗地拼命爭得了主管供銷的的副總經理。
“賴副總經理，現在我們沒有對路的產品，根本就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我們現在盡力爭取多拿回一些維修方面的臨時項目，讓車間小打小敲混碗稀飯吃。”王科長說道。
“王科長，如果這樣下去，企業不是要破產？”
“賴副總經理，要破產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現在決定我們這個企業的命運主要靠新來的周總經理了。”
“他一個人再有天大的本事，也解決不了這麼大的問題吧？”
“您說的不對，周總經理在上任後的短短一個月裡，就已經收回了別人欠我們的全部貨款兩千萬，連銀行利息都一分不差地收了回來，他的前任們每次收回來的貨款還不到一萬塊，有時還不夠差旅費開支；還有，周總經理在這一個月內，賣掉了六百多輛機動三輪車，明天還要發一批打樁機到北方；再還有，目前周總經理正在抓新式三輪車車廂的試製，賴副總，在事實面前，沒有哪個不欽佩周總經理的能力的，他讓我們看到了前景。”
“王科長，我們的貨款真的全部收回來了？”賴來升似乎不很相信。
“不信您去財務科問嗎？已經補發了職工們的一個月工資，馬上又要補發另一個月的工資。”王科長說道。
“王科長，現在我們的主要任務應該是做什麼？”賴副總既不像討教也不像佈置工作地說道。
“您是主管供銷的副總經理，您說應該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王科長老道地回答道。
“我想這個月內把倉庫裡沒賣掉的機動三輪車全部賣掉。”賴副總經理說道。
“我完全擁護，盡力而爲，賴副總經理，我還要告訴您一個事情，您以後賣三輪車時，一定要告訴用戶，車子買回去後，千萬不能放在倉庫裡不用，否則就會自然損壞。”王科長已經知道賴副總經理打腫臉充胖子，自己討錢買了一百輛三輪車放在倉庫裡，不好明言，於是好心地暗示他。
“王科長，那放在我們自己倉庫裡怎麼就不自然損壞呢？”賴副總經理聽了心裡一驚。
“一是我們的倉庫是標準的成品倉庫，再就是我們每半年要對積壓產品進行一次測試和保養。”
“啊，原來如此。王科長，現在我們試製的新車廂是不是C省載重汽車製造有限公司設計的？”
“不清楚，現在在技術上保密很嚴格，誰也不敢多打聽。”
“我們如果試製成功，一個車廂可以賺到多少錢？”王科長問道。
“賴副總，請您以後千萬不要這麼提問。”
“爲什麼？”
“別人會笑您是外行的。”
“您的意思是說，我剛纔的話是外行話？”
“不錯，因爲沒人能回答出您剛纔的提問。”
“錯在哪裡？”
“只有總會計師才能知道錯在哪裡。”
“王科長，你看我像外行嗎？”
“賴副總，請您不要爲難我，如果沒事情我就回科裡去了。”王科長說完就起身。
“你請便。”
“再見。”王科長轉身出門後，賴副總經理這才感到隔行如隔山，自己不懂行，連部下也瞧不起，下個月到底要做些什麼事，能做成些什麼事，他心裡空蕩蕩的，於是他準備請平正榮幫助他，在他眼裡，小日本人對做生意是最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