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德退伍軍人專屬老人院,活動大廳外的走廊通道內。
馬丁幫傑夫戴上那頂棒球帽,隨後又用軟毛刷在傑夫的臉頰掃了幾下,確定這張臉看起來又狠又硬之後,才滿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看起來美國退伍軍人事務部就該請你去做美國退伍軍人的官方代言人,很硬。”
面前的傑夫,壯碩的身軀把湯米故意買來的小一號迷彩T恤撐到幾乎裂開,整個人都充滿了侵略性以及一種生人勿進的剽悍氣勢。
“馬丁,你確定……這稿子適合對老人們說嗎?裡面的髒話比我三十多年說過的髒話都要多。”傑夫活動着兩條被袖口箍緊的手臂,對馬丁小聲說道。
馬丁低喝道:“閉嘴!傑夫,別質疑我!你等下要做的,就是情緒飽滿的向那幾十名二戰老兵唸完手裡這份髒話含量超過任何一個黑鬼街區的演講稿,別辜負它,因爲那是……那是我昨晚熬夜寫出來的。”
老闆湯米辛辛苦苦寫完的演講稿,最終居然願意把作者的頭銜讓給自己,馬丁沒想到爲什麼湯米會做出這個決定,但他覺得這不是壞事,畢竟自己是競選經理,總需要拿出些唬人的東西證明他並不是只會去好市多偷Trojan。
“我已經讀了很多遍,可是每一次仍然會被感動,這稿件裡的情感幾乎快要溢出來,實在太感人了,所以馬丁,伱父親其實也死在了戰場上,對嗎?如果沒有親身經歷過,絕對不會……”傑夫說起馬丁爲他準備的演講稿,臉上全都是欽佩的表情。
“我他媽已經解釋過很多次,我父親沒有參軍死在戰場上,而是因爲開車時……”馬丁不爽的盯着傑夫,打斷了對方的吹捧。
傑夫自從第一遍看完就已經開始吹捧他,所以馬丁已經無法獲取快感,他現在更需要其他聽衆聽完之後的震撼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傑夫目光真誠的看向馬丁:“他開車時怎麼了?”
“你就一定要這麼好奇嗎?”馬丁目光嫌棄的瞪着傑夫:“就不能給我些隱私?”
“我們是朋友,我和扎克,艾倫什麼都能聊,艾倫還對我和扎克說過他最重要的秘密,他有次想要搞清楚口*是什麼感覺,哪個的感覺更出色,於是去了佛羅里達動物園,悄悄在球杆上抹些東西讓山羊,長頸鹿,斑馬等等舔了一下……”
“打住!打住!”馬丁瞪起眼睛:“哥們兒,跟你們三個生活三天,比他媽我在黑鬼社區生活三十年還要大開眼界!Shit……去動物園享受免費口活兒?佛羅里達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你們三個大聰明的!”
“你如果這個秘密不足以交換你父親的經歷,我還可以說我最重要的秘密,我……”
“我聽不下去了,我不想聽,我他媽是懂羞恥的黑鬼!”馬丁阻止傑夫繼續說下去,自己無奈的壓低聲音開口:“OK,我告訴你,你要保密。”
“當然。”傑夫滿臉認真的保證道。
馬丁猶豫一下,壓低聲音:“他有一次開車時嗨大了,一邊開車一邊打飛機,被警察截停,對方還是個女騎警,我老子一手忙碌,一手降下車窗,就在球杆的緊要關頭,就看到女警那張臉探過來……於是我父親除了駕照,還給了對方臉上一些其他東西,然後就因爲涉嫌在公衆場合猥褻警務人員,羞辱警務人員,襲擊警務人員,X騷擾警務人員等一堆罪名進監獄度假。”
“我……哇額,我……我想說,其實我有時壓力大,也會故意待在車上,待到深夜,偶爾也會做那種事,但好像……好像不可能噴那麼遠。”傑夫瞪起眼睛,有些狐疑的問道。
“那是種族天賦,不然你以爲那混蛋靠什麼給了我十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馬丁說道:“繼續看演講稿,別再和我聊我父親可以嗎?”
又過了一會兒,湯米才與戴蒙德退伍軍人專屬老人院的負責人推開活動大廳的門走了出來,負責人是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在湯米的介紹下,他與傑夫握了握手,敷衍的笑笑:“看在你爲本院捐贈一些食物的份上,你大概有三十分鐘的時間,拉文先生。”
傑夫看向湯米,湯米對他點點頭:“去吧,就大方的對那些老兵們念稿子就可以,不需要脫稿。”
“我會的。”傑夫認真的點點頭,深呼吸了幾次,等馬丁又幫他檢查了一下妝容,這才握着那份演講稿,轉身推開活動大廳的大門大步朝着主席臺走去。
“之前也有政客會來這種地方尋求支持,不過他們每個幾乎都能脫稿演講,可惜,即便他們口齒流利到完全脫稿,也幾乎籌不到什麼錢,因爲這裡的老兵們不懂政治,也不關心政治,這是無用功。”負責人對湯米笑着說道。
他不看好政客來這裡籌款,之前不是沒有人來過,但效果非常差,這次來的傑夫-拉文,在他看來,比那些政客更加不如,甚至演講都需要找稿子念,那簡直就是在等着站在臺上,手足無措的被那些完全不懂禮貌爲何物的老兵們嘲諷羞辱。
湯米倚在門框處,望着走上主席臺站穩的傑夫,嘴裡笑着的說道:“老兵們當然不懂政治,不然早就造反攻佔白宮了,而不是等到今天傑夫的出現。”
老人院的活動大廳,平時主要是老兵們的自由活動場所,供他們在這裡閒聊,做些簡單運動,看電視,聽廣播之類,但現在,主席臺下襬滿了座位,大概四五十名經歷過二戰的退伍老兵坐在臺下,大部分都已經白髮蒼蒼,老態龍鍾,有近半身體是殘疾,需要輪椅或者其他工具輔助,幾名護工此時靠牆站立,觀察着老人們的身體情況,並示意老兵們保持安靜。
但老兵們顯然不給護工面子,也不準備尊重此時站在臺上的傑夫,在臺下大聲叫罵着:
“嘿!又收了錢然後讓我們浪費一兩個小時坐在這裡聽政客的屁話?希望我們投票支持他,或者捐錢給他拿去找妓女上牀?”
“嗬~去死吧!我他媽寧可把錢捐給德國支持他們復活***,都不會捐給這些該死的政客!”
“***如果還活着,至少能讓美國人知道我們爲這個世界做過什麼!現在人人把我們當成廢物!”
“回家吧,小子!別指望我們聽你的廢話!”
傑夫立在臺上,觀察着這些因爲自己出現,而被迫犧牲平時自由活動時間來聽他籌款演講的憤怒老兵。
坦白說,他有些緊張,雖然馬丁已經陪他演練過幾次,但等真的到了真正開始時,望着那些不信任,嘲諷,不屑等等目光的觀衆,傑夫仍然感覺有些不適應,好在馬丁說過,如果感覺緊張,就深呼吸,傑夫努力回想着電影中史泰龍那副臨危不懼的表現,不斷深呼吸讓自己的緊張慢慢褪去,最終,在衆人的笑罵嘲諷中,攤開早已經讀過多次的演講稿,對着麥克風念出上面的第一句話:
“美國陸軍佛羅里達國民警衛隊上等兵傑夫-拉文,見過各位。”
隨着這句話說出口,下面的老兵們居然慢慢停下了羞辱,雖然神色仍然不善,但大廳內至少安靜了下來。
之前每次選舉時,也會來很多政客尋求他們這些老兵羣體的支持,那些來拉票的政客往往也都有服役經歷,但那些混蛋每次開口自我介紹,說出來的都是各種軍官職務,他們以爲提起在軍隊的職務就能讓這些老傢伙產生親近感,實際上,只要對方爆出部隊番號和職務,大家就知道他們根本沒有上過戰場,只是在軍隊大後方鍍金。
你見過哪個軍官退役之後,需要淪落到住在這種糟糕的老人院等死?這裡全部都是老去的普通士兵。
來這裡炫耀軍銜和官職,是以爲這些已經爲國軋斷腿的老兵們站起來給他敬個禮,說一聲長官好嗎?
所以那些人往往結果適得其反。
但現在面前這個年輕大個子白人,自我介紹只是美國陸軍一名上等兵,和這裡大多數老人服役時的身份一模一樣,這一句話,就表明叫傑夫-拉文的這個傢伙,不是那些軍校出來的高官子弟,只是個普通人。
這也讓老兵們想聽聽這個上等兵能說出什麼,他們嘲諷過擁有上尉,上校之類軍銜的政客,但還沒遇到過一個以上等兵軍銜退役的傢伙來這裡演講籌款。
“軍隊沒教會我怎麼演講,爲此,我的競選經理幫我找來很多政客之前在籌款時用過的演講稿供我抄襲,看到那厚厚一疊的稿子,我大開眼界,那些沒打過仗的娘們兒,口活兒是真他媽出色,現在我明白,我老子爲什麼會在越南戰場上神魂顛倒,參加了大毒蛇行動,一定是被那些政客口了一次,去你媽的政客,只懂躲在後方的軟蛋。”
這些粗魯的話語,讓下面很多老兵鬨笑出聲,軍人罵政客是常態,哪個軍人在服役時沒罵過那些貪生怕死,只懂在後方喋喋不休,不敢在戰場上前進一步的政客呢?
傑夫眼睛盯着演講稿,嘴裡繼續說道:“我看完那些演講稿之後,沒有抄襲,不是因爲我覺得自己更有才華,而是我他媽一個高中畢業的上等兵,看不懂那些屁話,什麼叫做社會羣體分化,什麼叫做開放式外交,開放式外交,我的理解就是我家裡那三條狗在大街上,在衆目睽睽下亂搞,最後還射在了外面!把露天野戰說成哲學,去你媽的政客。”
老兵們又一次捧場的發出了各種粗俗笑聲,就這麼幾句話,在場的老兵就相信這個上等兵不是僞裝的,自從離開軍隊,除了同樣身份的老兵之外,其他人很少會和他們說這樣低俗且純正的笑話。
“我決定自己寫演講稿,所以各位別擔心會太長,我絕對不會說‘我儘量長話短說,以便給在座各位留出填寫支票支持我的時間’這種無數政客自以爲幽默的屁話,我知道所有政客都用這個笑話當作演講開場,但他媽我就是不知道它好笑在哪裡?”
“而且那些傢伙也不會短說,每次都要滔滔不絕一兩個小時,去你媽的,一兩個小時,他何不回家舔自己老婆呢,如果他能舔自己老婆兩個小時,我保證他老婆絕對會更愛他,但說一兩個小時的屁話,這裡的人不可能愛上他。”
“一兩個小時的演講總結下來,無非就是開場先說長話短說,然後說自己夢想,偉大抱負,最後說一句上帝保佑美利堅。”
“其實一句話就能概括,把你們的鈔票和選票交給我,我要去華盛頓!一個穿着上千美金的高級西裝,戴着價值數萬塊的鑽石名錶的政客,忽悠一堆連瓶威士忌都買不起的窮鬼掏錢給他買去華盛頓的車票,去你媽的,我寧願自己買張車票去你家,*你那因爲你去華盛頓而獨守空房的老婆。”
“其實這話也有些偏頗,我收到過消息,只出車票錢應該不太可能得手,但如果願意捐給那些政客五十萬,絕對能*他們的老婆,多加二十萬,還能同時*他老婆的妹妹,我看到有人變得激動,冷靜,各位長官,你如果真的爲了她們捐給那政客五十萬,我保證那會是你這輩子最恐怖的經歷。“
全場又一次響起了笑聲,甚至還有口哨聲和掌聲。
不過在走廊門口聽着傑夫演講的老人院負責人,此刻卻皺起眉,他看向和他溝通,以捐一些食物換取傑夫演講半小時的湯米:
“你確定他是來這裡做募款演說?而不是舉行兵痞低俗脫口秀巡演?那些話實在太難聽了。”
“好的演講就是這樣幽默,能讓大家笑出聲。”湯米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希望這些退伍老兵坐在臺下聽傑夫講兩小時的《沉思錄》?相信我,那玩意講十分鐘就能有最少一半的老兵想要去找把槍轟碎傑夫的腦袋。”
“所以,你覺得好的演講就是給下面的聽衆講露骨低俗的笑話,捐五十萬就能*那些政客的老婆?”負責人不滿的對湯米說道:“我真該在同意之前,先看看你們準備的稿件。”
湯米取出香菸點燃,隨後開口說道:“這個不是笑話,我有個叫斯蒂芬的朋友,他親口對我說的,他和他家族的基金會每年都捐給民主黨大概五百萬,用來支持各個民主黨籍的國會議員,他稱呼這筆錢叫做嫖資,他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已經睡過十七個希望他追加捐款的議員年輕貌美的老婆或者女友,他曾經給加州某個州議員追加了二十萬捐款,那個議員的老婆和妹妹爲了表示感激,特意陪他聊了一夜的民主自由。”
“你在開玩笑!這不可能!”負責人語氣肯定的說着,但臉上的表情又寫滿了躍躍欲試。
湯米和負責人在就捐款就可以擁有議員候選人老婆陪睡權這個話題深入討論時,傑夫在主席臺上正加大聲音:
“我想說,去你媽的長話短說,去你媽的偉大抱負,去你媽的上帝保佑美利堅!這些都是狗屎!我不明白這些自以爲是的政客,是嗨多了嗎?他們以爲自己是在和什麼樣的一羣人講話?”
“沒有人比面前這羣人更懂長話短說!因爲他們的職業生涯永遠都只有一句‘Yes Sir!’”
“沒有人比面前這羣人更懂偉大抱負!因爲他們的職業生涯就是偉大抱負的最佳詮釋!”
“去你媽的,這種話需要那些政客講給我們聽?我寧願對自己腦袋來一槍,都不想聽那些鴨子在我耳邊呱噪!”
“當國家需要我們這些士兵的時候,報紙上稱呼我們是這個國家最強大的基石,當我們帶來和平之後,報紙上稱呼我們這些報廢的國家工具是麻木,冷漠,只剩下死亡和等待死亡的酒鬼,毒蟲……去你媽的!”
“就是被稱呼爲酒鬼,毒蟲,等待死亡的這些退伍老兵,幾十年前讓那些如今能隨意羞辱他們的人免於被***塞進焚化爐,老兵們用鮮血與生命守衛了這個世界的和平!讓那些流離失所的各國難民能來此存身,因爲老兵,他們才他媽沒有被***或者斯大林甚至丘吉爾殺掉,然後呢,那些倖存者的後代,現在開始羞辱這個國家偉大的守護者是他媽的酒鬼,毒蟲,劊子手,殺人狂,是他媽社會安全隱患,是他媽和平道路上的絆腳石!”
“去你媽的!沒有這些老兵,他們的屍體早他媽已經腐朽成灰,連當流浪漢絆腳石的資格都沒有!”
全場老兵隨着這句話都呼喊出聲,在這些滿身傷痕的老兵心中,是他們改變了這個世界,是他們帶來了和平,可是現實卻是如今的他們,被羞辱,被嘲諷,甚至上街買瓶酒都要被警察盤查,好像自己不是爲美國奮戰負傷的軍人,而是被困在美國的蘇聯軍人,沒有尊重,沒有地位,除了滿身傷疤,什麼都沒有。
“享受了和平的倖存者孬種們,在你們面前侃侃而談,吹噓自己見過世面,洞悉國際局勢,每一個看起來都無所不知,改變世界,讓這個國家變得更好,而我們呢,在他們口中,是除了最便宜的啤酒牌子,最便宜的毒*之外,什麼都不知道的傻*。”
“去你媽的!孬種們!我們見過世面,我們曾遠赴意大利,頂住炮火和超強風暴,強行登陸西西里!我們曾遠赴法國,爲了掩護盟軍,駕駛驅逐艦不顧擊沉風險強衝奧馬哈海灘!我們曾遠赴亞洲,爲了擊敗日本,駕駛飛機把東京化爲火海!”
“我們見的世面,是那些此刻侃侃而談的傻*無數倍!我們帶來了和平!然後呢?我們收穫了什麼?”
“一具破破爛爛滿是傷疤的身體!一筆低到讓人髮指的退休金!一羣被社會與時代拋棄的工具人!”
傑夫眼眶已經泛紅,他哽咽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告訴你們,收穫了什麼,還收穫了手術死亡率最高的醫療福利!如果不懂的話,我可以說的更清楚一些,就是……去你媽的!我快說不下去了!”
“就是在普通醫院做手術,一百個人只有一個人可能會意外死在手術檯上,而在退伍軍人事務部下屬醫院做手術,一百個老兵,有四個半無法活着走下手術檯!F*ck!”
“爲什麼會這樣?因爲手術水平更高的醫生,更先進的醫療工具需要更多的鈔票,華盛頓那些政客不願意再爲我們這些已經報廢的工具撥款,他們覺得,現在你們這羣走在街上都能嚇哭小朋友的老傢伙還能活着,都是他們恩賜!”
“去你媽的!”
“我們的確醜陋不堪,手被炸斷,腿被截肢,臉上還掛着比他媽弗雷迪還嚇人的傷疤!我們醜陋嗎?當然!但他媽我們的靈魂是如此純淨!”
“而那些政客,每一個看起來都風度翩翩,實際上,邁阿密最髒的下水道老鼠排除的大便,都沒有他們的靈魂骯髒!”
“外形醜陋的老兵們,就該死嗎?去你媽的!我要讓你們活着!”
隨着傑夫這句話說完,只要不是癱在輪椅上的廢人,全部都站了起來,激動的大聲叫嚷,迴應傑夫這番話!
果然只有真正的底層士兵,才瞭解自己這些老兵的遭遇!這個叫傑夫-拉文的小夥子,是他們的自己人!就是這樣!明明爲國盡忠過,可是現在美國國會卻拒絕撥款改善他們的醫療環境!
“我是個傻瓜,如果不是傻瓜,誰他媽願意參軍保衛這個國家,我當然是傻瓜,你們也一樣。”傑夫慢慢吐出一口氣,表情嚴肅的看着臺下神情激動的老兵們,等老兵們歡呼,咆哮等等發泄完之後,才繼續說道:
“傑夫,你是個傻瓜,你不能去選舉。街坊們會這樣說,報紙上會這樣說,我的競爭對手也會這樣說,他們嘲笑我,傑夫這個傻瓜什麼都不懂,他參加選舉就是個笑話,回家吧,現在美國不需要你挺身而出,你最好滾回家繼續修理那些該死的骯髒的管道!你是個傻瓜,傻瓜不懂政治,不懂局勢,不懂經濟,不懂變革,不懂競選……”
“去你媽的!傻瓜的確什麼都不懂,但他們懂得愛這個國家!”傑夫突然用力大吼,直至破音!
負責人看到全場四五十個老頭好像陷入了某種狂熱,顧不上在和湯米聊天,迅速走進去招呼手下的護工們安撫其中看起來過於亢奮的一些老傢伙,免得他們因爲情緒起伏太大,心臟不堪重荷,當場猝死。
這可是這家老人院之前從沒有過的場面,一個退役上等兵居然有這麼強的煽動力?讓這些老兵看起來彷彿隨時能起身重返戰場?
在負責人完全不理解老兵們爲何如此激動時,傑夫看向衆人身後的馬丁,馬丁對他不斷做着放鬆的動作,示意他放緩語氣,傑夫順從的降低音量,按照之前演練時的狀態,平緩開口:“這是我父親說過的話,他也是個傻瓜,一個叫做哈雷-拉文的傻瓜,在美國陸軍第一步兵師第三步兵旅第二大隊服役,綽號開罐器,因爲只要他在場,就能讓戰友們開心的咧開嘴巴大笑,像是一個一個被打開的罐頭。”
“他是越南戰爭第一批參戰者,那其實是他第二次參軍,他十八歲第一次參軍時,在測試中被刷了下來,智商不夠,軍隊說我們不需要傻瓜,你回家吧,然後他就乖乖回家娶妻生子,直到越南戰爭爆發,徵兵的人才再次登門,對已經成爲一個優秀木匠的他說,現在國家需要你這個傻瓜去參軍。”
“我父親沒有拒絕,我那時還是個小孩子,但我永遠記得我媽媽哭着問他,那些混蛋在父親第一次參軍時,曾如此惡毒羞辱他是個傻瓜,不配參軍,爲什麼他現在還要去服役!爲什麼?”
“我爸爸對她說,他可能真的是個傻瓜,他不是爲了那些徵兵的混蛋服役,他是爲了這個國家,這個國家需要傻瓜挺身而出。”
“很可惜,他沒有撐到戰爭結束,死在了越南……我……”傑夫說到這裡,又有些哽咽,他頓了一下。
臺下那些老兵中,有一個坐在輪椅上旁邊掛着尿袋的黑人老兵開口大聲喊道:“孩子,戰死的纔是英雄!看看我們,活着的只是垃圾!你該感到開心!你該感到開心!你父親是個英雄,他不用看到現在這該死的局面!”
“謝謝,謝謝,讓我……讓我念完這個演講稿……我父親……錯過了我人生中的很多重要時刻,我第一次看成人雜誌,我第一次打飛機,我第一次給心愛的女孩寫信,我的小鳥長出第一根毛髮,我第一次談戀愛,我結婚,我第一個兒子的出生,我第一個女兒的出生……”傑夫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說道:
“他還缺席了我人生中第一次的重要抉擇,那年,我成年了,我人生的道路上第一次出現了分岔口,兩條路,一條路是參軍服役,一條路是繼續讀書,我不知道哪條路是人生正確的路,因爲我是個傻瓜。”
“最終,我做出了和我父親一樣的選擇,我知道他當年選擇了參軍服役那條路,結局是戰死沙場,但我不後悔沿着他選擇的這條路繼續前進,因爲我和他一樣,深愛着這個美麗的國家。”
“現在,他將繼續缺席我人生中第二次重要抉擇,我的人生道路又一次出現了分岔口,兩條路,一條是參加選舉,去華盛頓幹掉那些政客,爲退伍老兵們爭取應得的權益,更好的醫療水平,更高的福利待遇,更多的正面關注。”
“另一條路,退選回家,繼續當個沉默的傻瓜,每天鑽在各種髒兮兮的管道里和老鼠作伴,對那些老兵們的不公遭遇熟視無睹,默默無聞,像個啞巴一樣度過餘生。”
不用傑夫再說其他的話,現場的老兵們已經在幾個老兵的帶領下,異口同聲的喊着整齊的話語:“參選!傑夫!讓我們活着!參選!傑夫!讓我們活着!參選!傑夫!讓我們活着!”
馬丁扭頭看向靠在門框處叼着香菸打瞌睡的湯米,又看看已經被震撼到好像下巴脫臼的攝影師,有些不可思議的對攝影師問道:“一篇髒話大全,就能獲得選民支持?如果真的是這樣,總統大選時,候選人爲什麼不僱我們黑鬼去幫他們寫演講稿?”
“語言真的有感染力,我如果不是知道傑夫是個根本什麼都不懂的傻瓜,都準備掏錢支持他。”攝影師回過神來,對馬丁說道。
等全場老兵好不容易再一次被安撫下來,傑夫看着衆人說道:
“我第一次做選擇時,就曾幻想過,如果我父親還在身邊該有多好,那樣,他就能給他的兒子在人生道路的選擇上一個正確建議,可惜他不在,我只能自己做決定。”
“但是,這一次的選擇,我不想再自己決定。”
“我想請求在座曾與我父親一樣爲國征戰的你們,代替我已經戰死沙場的父親,給我一次建議,讓我感受一下,在人生中缺席的父輩關愛是什麼滋味。”
“我希望你們告訴我,我該走哪條路,無論你們最終告訴我哪個答案,我都會欣然接受,因爲……”
“你們是我的父輩,是比我更愛這個國家的……愛國者。”
“最後,按照演講管理,我要在最後說一句,上帝保佑美利堅……去你媽的!我不想說這句話,因爲我相信,如果美利堅真的一直被護佑,那一定與上帝無關,而是你們!你們這些真正的愛國者,守護着這個偉大的國家!”
說完之後,傑夫用力丟掉那疊演講稿,稿件在空中散開飄落,傑夫雙眼泛紅的走下主席臺,和那些老兵們抱在了一起。
那畫面真是感人,演講途中的幾次情感流露,不可能是傑夫的僞裝。馬丁在心裡想着:“老闆,我……”
“滾上去把稿件收好,抓緊時間,今天還他媽要把這演講稿在五個老人院再講五遍。”湯米懶洋洋的睜開眼,對馬丁說道:“傑夫可以迷失,自以爲真的要把那些老傢伙當成自己的父親,但是你作爲競選經理,得知道我們來做什麼,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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