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那些虛僞的慈善活動之外,這是朱利安-法瑞爾這輩子第一次大方的請一羣底層窮鬼,然後他沒有收穫想象中的感謝,想象中的讚美,想象中的尊重。
但絕對收穫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因爲隨着他喝嗨了之後,學着那些粗俗的窮鬼一樣跳上桌面,大方自報家門,宣佈請所有人喝酒之後,在場所有人先是錯愕,隨後沉默,怒氣在沉默中逐漸積蓄,最終,之前請了自己好幾瓶啤酒的光頭大漢,惡狠狠的盯着他:
“你他媽說自己是誰?”
“朱利安-法瑞爾,海線船業的老闆。”朱利安也意識到氣氛有些異常,不過還是繼續說道。
他確信自己和這些窮鬼之前絕對沒有任何交集。
“給你一次機會,你他媽最好告訴大家伱是在扮小丑。”酒保在吧檯後面開口說道:“這玩笑非常他媽的不好笑。”
科林和赫爾常年混跡這種烏煙瘴氣的場所,雖然不知道朱利安做錯了什麼,但此時最主要的問題是消弭掉此刻酒吧所有人的怒火,科林跳上桌面,摟住朱利安的肩膀,看向在場所有人:
“當然是個玩笑,不然你們以爲呢,窮鬼?一個身價億萬的大公司老闆來這裡喝他媽兌了水的淡啤酒,你們不清楚他的身份,也該清楚自己,什麼檔次,覺得你能和那些大人物同處一室,這是我兒子的岳父!懂嗎,他講個笑話,你們卻連該死的幽默感都沒有,現在他媽的是反轉,我的兒子,即將讓海線船業老闆的女兒爲他生兒育女,所以,聽明白這個笑話之後,趕緊送上你們他媽遲來的祝福,知道這鬼地方開了這麼久都沒有什麼脫口秀演員來駐場嗎?因爲你們這些傢伙的腦子根本他媽聽不懂什麼叫做笑話!浪費了朱利安的幽默天賦!”
聽完科林的話,在場所有人再次發出鬨堂大笑,氣氛迅速升溫回到朱利安開口之前,光頭大漢更是咧着嘴對愣在桌面上的朱利安誇讚道:
“夥計,你這笑話不錯!”
看到一干白人底層糙漢連連點頭附和,朱利安有些震驚。
自己,羅德島州的船業富豪,居然被一羣不知道哪個小地方的底層窮鬼羞辱?
“酒保先生,每人兩支啤酒。”朱利安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爲什麼對海線船業的老闆擁有如此強烈的恨意,但他不準備繼續找麻煩,於是笑容滿臉的繼續大聲說道。
酒吧內衆人這次給了他熱烈的迴應,舉起他來付錢的啤酒,向他示意。
“謝謝你,科林,沒你剛纔那番話,我可能要去醫院住一段時間,我要打個電話給律師,讓這些傢伙傾家蕩產。”等局面恢復平靜之後,還站在桌面之上的朱利安感激的拍拍身旁剛纔幫自己解圍的科林,隨後低聲說道:
“我要看他們拿着變賣家產的錢跪在我面前,發發慈悲放過他們。”
“我覺得更明智的選擇是現在我們離開,或者搞清楚……”科林則想開口帶朱利安一起離開。
還沒等科林說完,牛奶屋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看起來最少六七十歲的白人老頭從外面走了進來,裡面的這些酒客顯然和老人非常熟稔,隨着老人朝吧檯的方向走去,路上經過的衆人都主動和他打招呼。
然後老人一眼就看到站在桌面上,比所有人都更高更顯眼的科林,以及他身邊正心中盤算準備控告所有人的朱利安。
老人先是呆滯,隨後低下頭揉揉眼睛,再次擡頭:“WTF!朱利安-法瑞爾?海線船業的老闆?”
“這麼快你就聽過這笑話了?”旁邊的光頭大漢聽到老人的話:“沒錯,雖然有些費腦子,但想明白之後還挺好笑的……”
“他他媽是朱利安-法瑞爾!海線船業的老闆!”老人指着朱利安:“我在羅德島州見過他!霍博肯造船廠即將關門大吉,我們即將失業,就是因爲他的公司搶走了我們最後的海軍訂單!”
酒吧裡的所有人再度安靜下來,剛剛還試圖給在霍博肯造船廠工作將近五十年的老工頭講解這個高級笑話的光頭大漢,此時扭過頭看向酒桌上的朱利安,慢慢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
“想親自來羞辱我們這些即將因爲你失業的可憐人?這笑話我懂了,資本家,歡迎來到霍博肯。”
一羣酒客如同潮水般涌來,迅速包圍了朱利安,目光不善的打量着他。
霍博肯造船廠?朱利安對這個名字有印象,1938年因爲美國爲了二戰加速生產時成立的造船廠,最初是美國造船業三大巨頭之一,伯利恆鋼鐵公司的下屬公司,因爲美國在二戰期間的“緊急造船計劃”大發橫財,二戰期間甚至因爲人力短缺,給女性工人開出和男人一樣的工錢,甚至黑人也允許和白人一樣享受福利待遇。
不過在朱利安印象中,這個船廠早在六十年代就應該關門大吉纔對,因爲二戰結束後沒多久,伯利恆就精簡各處臨時擴產的造船廠,霍博肯造船廠這種只配生產應急性船舶的工廠沒有保留的必要。
聽起來,他們似乎一直到現在,都存在,並且擁有海軍訂單?只不過現在被自己的海線船業搶走了?
挺不錯,得知搶走了這些人的生意,朱利安心中的怒火反而消散了不少,自己搶走了鈔票,當然要容忍對方罵粗口。
“這男人剛纔對我上下其手,我要告他騷擾!”正擼着球杆的吧女萊迪,得知這個被她誇獎擁有一副翹臀的男人,居然是害大部分酒客失業的罪魁禍首,突然大聲開口說道:“老孃的胸部還應該有他的指紋,保護好老孃的*子,它們能爲霍博肯帶來足夠多的賠償金!”
“沒錯,我親眼目睹!”光頭大漢也反應過來,開口說道。
朱利安目瞪口呆的看着局面迅速發生反轉,不知所措。
只能求助的看向旁邊的科林,科林倒是不以爲意的喝了口啤酒:“願望實現了,開始吧。”
嘴裡說着調侃,但科林卻看向了赫爾,赫爾一把拉下朱利安,扯到自己身後,拍拍雖然被衣服遮掩,但仍然突出一塊的腰間:“你們覺得一個有錢人專程來霍博肯看望你們這些傢伙,會不會只帶鈔票。”
趁着其他人注意朱利安,科林走向了電話,不是報警,而是打給湯米,這種地方,報警沒什麼用,何況那妞真要是被所有人作證,咬死朱利安騷擾她,反而只會激怒在場所有人。
湯米聽老爹在電話裡說清楚大概情況之後,淡定的告訴科林解決方案:
“栽贓給黑人和墨西哥人,讓法瑞爾先生告訴他們,自己是無辜的,他本來想要注資霍博肯造船廠,雙方變成合作關係,但羅德島州的黑人和墨西哥人爆發示威,逼法瑞爾先生提供工作崗位給他們,迫不得已,他只能取消合作,把訂單轉去了羅德島州,如果這些人要怪,就怪羅德島州人遍地都是的黑人和墨西哥人。”
“但羅德島州根本沒有遍地都是的黑鬼,更沒有墨西哥人,那些黑鬼也不會去示威。”科林不解的說道。
湯米語氣肯定的說道:“就是連敢示威的黑人都沒有,所以栽贓也不會有人站出來反駁,你指望那些酒鬼知道羅德島州是不是有黑人?反正他們眼中,黑人遍地都是,至於墨西哥人,更加沒關係,除了僱主,沒人不討厭墨西哥人,你就這樣告訴我岳父,他知道了這個方向,後面的問題自己就知道該怎麼解決,他只是沒和這種人打過交道,不代表他不知道怎麼解決麻煩。”
“朱利安摸女人*子的事怎麼解決?那女人讓所有人作證……”科林其實不擔心別的,他擔心女人誣陷朱利安,如果這種小事導致朱利安夫妻感情出現矛盾,他科林就是不折不扣的罪人。
“那種事不需要我幫忙出主意,相信我,我的岳父大人應付女人的手段比老爹你出色的多,要出現問題,早就出現了。”
掛掉電話,湯米看向遠處的奧蒂利亞,託尼則注意到湯米的玩味臉色:“怎麼了?”
湯米收回目光,看向託尼:“老爹每次都認真的勸誡我不要鬼混,要尊重伴侶和家庭,但他卻帶我的岳父大人跑去了下流小酒吧揉吧女的胸,所以,是父親愛我多一些,還是愛我岳父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