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優雅的房間,許遠安靜地坐着,從他來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踏出過這裡,就算是沒有人看着,他似乎也沒有逃的意思。
身體挺得筆直,一雙眼睛裡藏着最深的睿智。
讓人捉摸不透。
對面,是黑鷹黨的首領,沃倫。
已經過了中年,那張白皙的臉上,帶着陰冷,彷彿總有很多危險的計謀從裡面涌出來一樣。
“真的不打算接受?”沃倫陰冷地笑着,“能讓我有耐心的人,並不多。”
從昨天到現在,他已經勸了這個少年不知道多少次了,然而,他卻始終不爲所動。
“多謝沃倫先生的厚愛,但,我不打算接受你的好意,”許遠淡然地說着,“你的女兒,我已經找到,並且安全送回,只需要答應我的要求就好。”
他想要借用黑鷹黨的勢力。
“只要你願意,我這個組織都是你的!”沃倫靠近他,“留在我這裡。”
“也許,我可以先假裝留下,完成我的目標之後,再想辦法離開,”許遠笑了笑,“可我不想那麼做,雖然我不知道你看中了我哪裡,但,我對你的組織,沒有興趣,將來也不會涉足黑道。”
“你的能力和膽識,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後輩,只要你答應娶我女兒,我保證把黑鷹黨讓給你,到時候,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請允許我拒絕。”許遠幾乎沒有任何的考慮便拒絕了。
“你嫌棄我女兒看不到?”沃倫冷笑,“我已經在爲她找醫生了,她會恢復光明的,而且,她那麼漂亮,我覺得,你們很合適。”
許遠淡笑,“我面具下的面容,我想,你也見到了,那麼醜陋的臉,不配不上美麗的賽菲爾小姐。”許遠將話說得很客氣。
“男人的臉,只是一張擺設,能力才最重要!”沃倫並不介意,“我也可以找人去醫治你的臉。”
“你總要問問賽菲爾小姐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許遠笑着,不說話。
“如果你不答應,你便無法離開這裡,”沃倫冷笑着,“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辦法求助了慕如琛,但,即便是他,我也不會放你走的。”
“你說什麼?”許遠的臉色突然變得認真了起來。
“我看中的人,外人奪不走!”
“不是,”許遠皺眉,“你說,慕如琛要來?”
“你不知道?”沃倫之前以爲,是他偷偷求助的慕如琛,現在看來,情況不是這樣的。
“什麼時候?”
“今天。”
“……”
許遠的臉色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習慣了敵人面前處驚不變的他,第一次這麼慌亂。
慕如琛來了?
他來做什麼!
救他?
對於慕如琛來說,他還是一個陌生人吧?甜甜應該還不知道他遇到了危險,不能會讓慕如琛幫忙,所以,這是慕如琛的個人行爲,也就是說,他知道她是誰了?
可是現在,他還不想讓他知道!
怎麼辦?
“慕如琛說,你是他的人,”沃倫看着許遠的表情,“我以爲,你們之間很熟悉,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沃倫研究着許遠,“你不想見到慕如琛?你欠他東西?”
不然,他爲何這麼害怕?
“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會把你藏起來,絕對不會讓慕如琛找到你,畢竟,這裡是我的地盤,還輪不到慕如琛亂來。”
這個條件, 很誘惑人。
許遠現在還不想面對慕如琛。
如果慕如琛知道了他的身份,後面他的計劃基本上就可以放棄了,可是他還沒有報仇,還沒有殺了幕後的那個人。
慕如琛是商人,許遠不想讓他在涉足黑道紛爭。
當然,他更不想的,是讓慕如琛看到如今自己狼狽的模樣。
“要答應麼?”沃倫看着他,“我知道你還小,可能還無法接受一段婚姻,可以緩幾年,只要你答應留在這裡就好。”
先答應他,應付當前,然後再想辦法離開,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許遠握緊拳頭,睜開眼睛,“我答……”
窗口,突然閃現了一個人影!
許遠注意到了,沃倫也注意到了,然而,沃倫剛反應過來,還沒站起來,還沒從身上拔出手槍,腦袋,便被一支冰冷的槍頂住了!
慕如琛的速度很快,幾乎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進來的,他們只是覺得黑影一閃,緊接着,便來到了沃倫的身後。
沃倫背靠着沙發,而慕如琛在沙發背後面,沃倫就算想暗算,一下子也無法成功。
許遠驚愕地看着慕如琛。
“慕二爺,我們約定的時間是在中午,”沃倫沒想到,慕如琛居然會如此出其不意,“現在才清晨,你來得未免太早了吧?”
“跟不守信的人約定時間,我自然要早到纔是,”慕如琛聲音輕蔑,“沃倫先生,你是打算放了他,還是打算讓自己的腦袋開花?”
“慕如琛,敢在我的地盤上用槍指着我的腦袋威脅我的,你還是第一個人!”沃倫的聲音裡帶着威脅,“我想,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這是他的組織內部,是他的家裡,四周都是他的人,慕如琛居然敢偷偷潛進來,更敢不要命的用槍指着他,這擺明了是不想好好的談話了。
“只是你太低估我的能力了,”慕如琛嘲弄,“你以爲,我真的會相信你能跟我好好的談?沃倫先生的狡詐,是衆所周知的,我是生意人,賠本的事情,不會做。”
如果是正常的談判,他人在沃倫的手裡,想活命,只能被動的聽從對方指揮,然而,慕如琛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那麼被動的場景中?
“就算我肯放你走,你也未必能活着走出這裡。”
暗殺,也是黑鷹黨的強項。
“我能不能活着走出這裡,恐怕你是看不到了。”
“什麼意思……”
嘭!
慕如琛突然伸手,打在了沃倫的後頸上,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已經昏了過去。
慕如琛看向許遠,輕笑,“走吧。”
許遠瞪大眼睛,站起身,卻有點不知所措,只仰頭,看着這個幾乎是無所不能的男人。
他像是神明一樣,什麼都能預料到,什麼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