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沒有鎖，小頡坐在地板上，翻着一本厚厚的書。
精緻的臉上滿是鬱悶的神情。
他知道其實這件事很容易解決，知道其實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可是他就是說不出口，明明是想道歉的，結果自己的態度卻更冷。
他好像把事情弄得越來越糟糕了。
怎麼辦？
一會兒他該怎麼出去？
而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了，沒有敲門，就這麼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小頡以爲是小城，所以沒有什麼防備，然而，人走到跟前的時候，他才發現，是慕若垣。
“你來做什麼？”語氣，不是很好。
說完，小頡又有些後悔了，明明自己不想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可是退口而出的話，卻再次把兩個人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小頡在心裡懊悔，然而臉上，卻依舊是淡漠的樣子。
慕若垣輕笑着，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我們需要談談。”
“談……談什麼？”小頡轉過頭。
“我們從那天的爭吵開始談起？”
“……”小頡猛然轉過頭，想要說話，然而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又將頭轉到了一旁。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我不是一個人，我有家，遇到困難的時候，不應該再像以前一樣死扛着，我有家人陪我一起，而且，我的家人這麼強大，爲什麼要把自己逼到絕境呢？”
慕若垣的聲音很輕，“謝謝你喊醒了我，所以我回來了。”
小頡低頭翻着書，也不說話。
慕若垣伸手，揉着他的頭髮，“我一直都很期待能有弟弟，想着以後可以照顧他們，教他們說話，教他們走路，甚至把我懂的知識都交給他們，聽着他們在我身後喊着哥哥。”
“不過，後來我沒有等到，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這麼大了，作爲你們的哥哥，我好像撿了很大便宜一樣，什麼都不用付出，你們已經長這麼大了。”
慕若垣輕笑着，“不過，你們還沒有成年，如果我從此刻開始學着做你們的哥哥的話，應該還不晚吧？”慕若垣頓了頓，繼續說，“如果不是你，或許現在，我應該還在逞強吧？我這個哥哥，可能永遠都不會稱職的。”
小頡不說話，只低頭悶悶地看着書。
“還不開心？”慕若垣想了一下，“所以我只能承認，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們是在演戲嗎？”
“……”小頡驚訝地仰頭，“你知道？”
“嗯，從你們給我打電話開始，我就知道了，”慕若垣笑着，“你們配合得很好，如果不是非常肯定你們是在演戲，我真的以爲你是真的生氣了呢。”
“所以，我的話，沒有傷害到你？”
“我知道那是假的，怎麼會傷害到？”慕若垣笑着，“而且，就算是真的，也沒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啊？你們以爲我那麼容易被傷害麼？”
小頡眨着眼睛，“我以爲……我的話很過分，所以……”
“我在霍爾手中時候，他不知道說了多少傷害我的話，如果我敢露出一點脆弱，估計現在早就自殺了吧？相比之下，你的那電話，我就當是平時的聊天了。”
“阿垣哥，對不起……”
“不用道歉，”慕若垣輕笑着，“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做過校長的人，教你們的話，應該綽綽有餘吧？”
“你要教我們上課嗎？”
“嗯！”慕若垣點頭，“長兄如父，這是我的責任。”
小頡想了想，“可是阿垣哥，我怎麼覺得，你是要逃避什麼？”
“逃避去公司上班，”慕若垣笑着，“正好我也要養身體，順便，再在家裡過一段被家人養着的生活。”
“你不纏着姐姐了嗎？”
“她會煩我的。”
甜甜做實驗時候，一般不允許任何人在，不然會打擾她，她會發脾氣的。
“走吧，我們出去吧，飛機上的東西很難吃，我們早點吃飯，嗯？”慕若垣揉揉小頡的腦袋。
“好！”
小頡很喜歡這個哥哥，很溫柔。
從書房裡出來時候，發現客廳裡多了兩個人，司閱和慕風。
看到慕若垣，司閱立刻站起來走了過去。
“小垣？你是小垣對不對？”司閱眨着一雙天真的眼睛，看着眼前這個身材修長的少年，雖然樣子變了，臉上也似乎有傷口沒有癒合，但是給人的感覺還是跟以前一樣。
所以，他就是小垣，錯不了！
“閱爸爸，這樣你都能一眼認出我？”慕若垣笑着。
“我可是火眼金睛！”司閱很得意，“你小子，突然消失那麼多年，我都要想死你了！”
慕若垣的脣角帶着淡然的笑意。
慕風看着司閱開心的樣子，也微微的眯起眼睛，不過，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走到甜甜身邊，低頭。
“甜甜，你看，很多人一眼都能認出小垣，”慕風挑眉，“聽說你認錯了？”
甜甜吐吐舌頭，“大伯，你是在說我笨嗎？”
“你的確不聰明。”
“我當時……我是因爲……”
“因爲當時我帶了面具，”慕若垣爲她解圍，“而且，當時還有一個更加像我的人存在，所以甜甜認不出我，也是正常的。”
又被保護了。
甜甜吐吐舌頭，低頭害羞。
“那個更像你的人，現在呢？”慕風問，“以後會不會成爲你們之間的威脅？”
“不會，”慕若垣輕笑着，“他只是更像千敘而已，並不像我。”
慕若垣的確是千敘的兒子，但是不同的生長環境，讓他的氣質改變很多，他的氣質，不再像以前一樣，一眼就坑看出他像慕如琛，但是卻也絕對不像千敘。
臉上的傷口好了之後，容貌會再變化一點，跟千敘相似的地方很少。
“你們在說什麼？”司閱看着他們，“難道我已經參與不了你們的話題了嗎？”
“沒有，閱爸爸，我在國外的時候，經常看到你的畫，還偷偷買了一副收藏。”
“想要我畫啊？那你來我家，隨便挑，隨便選！”
司閱就住在他們旁邊，家裡很大，但幾乎一半的空間都被他放成了畫，他不缺錢，也不缺名，一點也不着急着賣自己的畫。
慕風工作忙的時候，司閱就在家裡畫畫，畫出好的，就自己偷偷留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家裡要成畫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