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心裡格外不喜。
什麼奶奶!
她什麼時候多了個孫女了?!
要不是因爲這種以退爲進的辦法能夠讓事情更加順利一些,她纔不會承認!
陸老夫人心裡打着算盤,月晨曦心裡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再看向老夫人時,月晨曦一臉的笑眯眯,“您承認我我是高興的,不過若說到禮貌這方面的事情,我還是不同意。”
這轉折!
陸老夫人眉頭皺起,“怎麼?我說你你還不受教了?”
“當然不是。”
月晨曦收斂自己的笑容,再看向陸老夫人時一臉認真,“您說我進門時沒有給您打聲招呼什麼的,這我可就冤枉了。
退一萬步說,我當時並不知道您已經承認我是您的孫媳婦,我自然不能胡亂打招呼,到時候若是落得一個隨便亂攀親戚的名頭,多不好聽啊?”
“其二呢,就算我當時知道您是承認我的了。可我和夜白剛剛進門您就先發制人,對我說[還真是挺忙啊]這些話,我都沒有反應過來呢,沒跟您打招呼也確實是愣住了啊。”
至於這愣嘛,當然是老夫人造成的了,跟她可沒半毛錢關係。
話聽到這裡,陸老夫人也算是明白過來了,這說來說去事情也怪不到月晨曦的身上,反而罪名全在她頭上了。
陸老夫人從來沒那麼憋屈過。
以前陸夜白在時,那她氣得連話說出不出來,現在再來一個月晨曦,她可謂是打碎了牙都要往肚裡咽,那種痛苦也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陸老夫人怎的沒想到像月晨曦這種小地方出來的小野種,居然會牙尖嘴利到這種地步,她心頭極其不爽利,面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奶奶。”
陸夜白清楚地發現了陸老夫人臉色的變化,爲防陸老夫人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會給他惹出什麼幺蛾子來,他很是警告地叫了一聲。
長輩不長輩的,他其實也在意,問題是,該真正在意纔會在意,至於一些連長輩樣子都沒有的,他也不會低聲下氣做那一個晚輩。
陸老夫人如何聽不出陸夜白話中的警告呢,她心頭更加不高興了。
要是她安排的那些千金嫁給陸夜白,別的不說,最起碼的是她還能夠拿捏住那些個千金們,再調教着人把陸夜白也拿捏在手裡,她自己也舒服了。
可是月晨曦,她是萬分不滿意的。
不過,不滿意就不滿意了,她現在也只能先僞裝一下。
陸老夫人緩和了一下自己的神色,再看向陸夜白時,倒是沒看出什麼不悅來,“行了,我既然已經承認你這媳婦,自然不會反悔。”
“至於剛纔的事情,也不過是考一下她的隨機應變。”
不得不說,陸老夫人找的藉口很滿分。
陸夜白和月晨曦都知道這是個藉口,不過還真的不能去說什麼。
沒有再一次被反駁,陸老夫人心裡舒服不少,再看向月晨曦時,她招了招手,“今日老宅裡也只有我和一些傭人們,你跟我過來,我考你一些知識。”
考知識?
月晨曦眉頭一挑。
這鬧得是哪樣。
陸夜白當即要出聲言明他也跟着前去,卻在這時,他的大伯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陸夜白時當即說道,“夜白回來了?今日有幾位長老也在老宅裡,關於壽宴方面的事情需要探討一下,你作爲晚輩,過去參考一下。”
陸夜白想拒絕。
只是這種事情拒絕了還真的不好說。
月晨曦看了一眼他,“沒事,你去吧。”
她和陸夜白總有分開的時候。
現在這種情況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了,偏偏這種故意他們什麼也不能說。
作爲一個孫子,關於長輩壽宴的事情參考一下意見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陸夜白若是拒絕必定得落人口舌,而她說不定還得被傳爲狐狸精。
這個壽宴啊,還真的不是簡單人能夠參加的。
“走吧走吧!”
陸大伯拉着陸夜白,“這麼兒女情長做什麼?你媳婦不是跟着老夫人學個規矩而已嘛,怕什麼?老夫人還能吃了她不成?”
與此同時,陸老夫人也有些不滿地看着陸夜白,“我知她在你心裡有位置,就憑這一點我也不能對她做什麼,你難不成還真的像你大伯說的那樣,擔心我吃了她不成?”
這一句又一句站在道德制高點說的話,還真的很有壓力。
陸夜白倒是不會介意,卻擔心月晨曦會因此承受一些不該承受的壓力。
而月晨曦這邊也會爲陸夜白着想,並沒有再停留,很是乾脆地跟着陸老夫人走了。
她怕嗎?
她其實是怕的。
只是想到陸夜白,再想到老夫人,再怎麼說,陸老夫人也不會爲了她而徹底地得罪陸夜白的。
因爲月晨曦的離開,陸夜白也明白她的意思了,倒是沒有再多加停留。
早些把事情處理好,早些回到他媳婦身邊。
就算老夫人不會對她做什麼,他卻也不放心讓她自己一個人。
……
月晨曦跟在老夫人的身後,到了一個比較開闊的地方,有濃郁的酒香從一邊傳了出來。
她眉頭一跳。
緊接着,老夫人也不管她了,直接拍了拍手,不多一會那空闊的地方就有十來個傭人走了出來,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空闊的地方就變了一副模樣。
有點類似於酒店吧檯,不過看起來比較高雅。
“看到了嗎?”
陸老夫人輕笑一聲,瞧着略微有些呆愣的月晨曦,“這就是權勢。因爲有權勢,因爲有錢,哪怕只是一片空闊的地方,也不需要花費五分鐘的時間,就能夠把它變成另外一個模樣。”
“這裡面,首先需要的就是財力,然後就人力物力。”
“據我所知,你是從一個叫做青羅鎮的小地方出來的吧?這種類似於大變活人的場景交換於你而言,應該很陌生吧。”
陸老夫人這一次沒有那麼咄咄逼人。
可,有一個詞叫做“綿裡藏針”。
而現在的陸老夫人,將這個詞運用得非常好。
她就是用事實告訴月晨曦:你就是一個鄉下的小丫頭而已,在你從來沒有見過或者是驚奇的事情中,我們卻是隨隨便便能夠弄出來。
這,就是豪門和小鄉村的區別。
這,就是月晨曦和陸夜白的區別。
月晨曦自然知道豪門是不一樣的。
但她很想說的是,這種把戲在她回到月家沒多久,就已經被用過了。
還是月晨光和方青青兩人用的呢!
不過,月晨曦沒有打算說明。
要是一般人肯定會被陸老夫人這些不輕不重的話給壓得喘不過氣來,但月晨曦並沒有,她依舊堂堂正正地站着。
沒有壓迫,沒有驚愕,有的只是平靜。
陸老夫人原本以爲會見到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並沒有。
她面色微微一變。
這鄉村來的小丫頭,還挺沉靜?
看來陸夜白那個小野種確實對她挺不錯的,只怕這些場景都已經比擬過了吧,所以才能夠這麼平靜。
老夫人把月晨曦的平靜歸根於陸夜白。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些事情陸夜白從來沒有跟她說過,月晨曦之所以平靜以對是因爲,她真的很平靜,她也想過這種場面。
至於吃驚?
有的。
只是有錢又看不起她的人都喜歡這種做派,她也覺得沒什麼新鮮感而言。
早在知道陸夜白是帝都的陸家人時,她就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
平靜啊。
已經習慣咯。
陸老夫人見她沒有什麼反應,心頭掠過一抹不喜,但很快又開口說道,“今日先教教你,如何識酒和喝酒。”
說到這裡,老夫人再一次像之前那樣拍了拍手。
同樣的出場方式。
不過,這一次出來的不是什麼傭人,而是看起來比較嚴肅的,給人感覺就好像古代宮廷嬤嬤的類型。
月晨曦嘴角一抽。
她的腦海裡瞬間就浮現出容嬤嬤死命扎紫薇指尖的那些畫面。
咳!
面前的不是容嬤嬤啊,她也不是紫薇。
看來還是被這豪門的門第觀念影響得不輕啊,腦子裡儘想着一些有的沒的事情。
月晨曦這邊自行腦補,出現的三人則是進行自我介紹。
唔。
內容?
簡單點說就是介紹她們自己的身份了!
就是禮儀老師!
月晨曦心裡已經無言以對了。
豪門啊豪門。
還搞宮廷那一套,真是閒着無事咯。
“認真!”
陸老夫人冷冷地掃了月晨曦一眼,“現在你需要做的是識酒和喝酒。這兩樣裡面也是有着大學問的!要是給你一杯紅酒卻是品嚐不出來什麼年代的,甚至連個名字都不知道,丟不丟人!”
反正她覺得不丟人就是了。
月晨曦在心裡咕噥着,但陸老夫人顯然不準備放過她,繼續說道,“至於這品酒,若是別人給你一杯紅酒,你卻是跟喝那些幾塊錢的啤酒一樣,也讓人笑話!”
反正她又不覺得笑話!
真是的。
喝個酒也那麼多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不喝酒啊!
而且,她也不會連紅酒啤酒的喝法都不懂。
月晨曦是不情願的,心情不好了。
事實上從她進來聞到那濃郁的酒香心情就已經很差了,不知道爲什麼,那股濃郁的酒香莫名給她一種如山似海的花瓣腐朽成泥的味道。
她有點噁心。
只是老夫人一定要她學會識酒和品酒,她也沒有辦法。
第一個禮儀老師先從桌面上端起一杯紅酒,細細地嗅了一下,然後說道,“82年的拉菲。”
月晨曦:“……”
確定識酒是用鼻子嗅一下的嗎?
這麼明顯?
她以前見過陸夜白他們喝酒的,陸夜白、長景緻和左起三人根本都不用看,那酒還沒倒到杯子裡都已經知道了。
總覺得這嗅一下的動作,很刻意,甚至有點像犬……
當然,這些話月晨曦是不會說出來的。
然而,禮儀老師卻是在這個時候把她叫了上前。
上前做什麼呢?
識酒!
月晨曦聽到這麼一個要求,整個人都不好了。
天。
揠苗助長也沒有這樣的吧?
話說她連紅酒的資料都沒有翻過呢,就看着禮儀老師嗅那麼一下,她就得識酒?
開什麼國際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