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仰頭看了看在遠處略顯陰沉的別墅,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若不是自己要賺錢養活他們一家三口,她纔不樂意來這種陰森的鬼地方呢。
這家別墅的主人也不知是不是腦子有病,不讓她開燈,不讓她拉窗簾。一片黑暗的環境下讓她怎麼打掃衛生?更何況這麼黑暗的環境下,她怎麼能知道對方是人是鬼,往往這種情況下的主人不是鬼也離死不遠了。
專車將她送在門口就一個油門跑遠了,生怕自己沾上什麼不知名的怪東西。婦人嫌棄的撇撇嘴,從一直背的布兜裡面取出了鑰匙,一手提着蔬菜一手開着門,剛開門就喊道:“時先生,我過來了。”
躺在沙發上正陷入沉思的時塵聽見這句話,用手摸索着一邊的按鈴。
聽到裡面傳來“叮”的一聲,婦人擡腳走了進去。
她知道這座別墅的主人是個廢人,每天都會由自己給他做一頓飯放在沙發上,而對方的日常所需用品也是由自己準備的,自從她來了這個地方,就沒有聽到過這個人說話,但憑藉着房間櫃子的衣服,她能知道自己照顧的人是一個男人。
心中也有一些同情,就算住着這麼豪華的別墅,有錢請着保姆,但是失去了健康的身體,這些東西也成了廢物。
正洗着菜,她搖了搖頭,還是自己這樣好,累是累,但是她能自由活動,不需要一日三餐大小便都要別人伺候。於是原本嫌棄的內心變得平淡了很多,這所房子的陰森也不是本來的,她看着房間的裝潢,其實很溫馨,可能就是因爲主人的不幸才讓這所別墅變了樣子吧,成了周圍居民嘴裡的鬼屋。
半晌後,婦人將飯菜準備好,順着自己走習慣的路線來到客廳,取走時塵用過的就碗筷放上新的,她沒有被要求要喂對方吃飯,只需要給他做一頓飯不餓死對方就行。還有就是收拾一下房間和屋子,給對方整理一下日常所需,比如便盆。
剛放下碗筷,時塵輕輕的咳嗽着:“等……”他現在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好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婦人聽到對方好像有話要說,停下了手裡的活,慢慢等着他說完,這也是自己第一次聽見對方主動開口說話,前兩次都是自己開燈或者拉開窗簾後對方不適,用手機跟自己發消息說的,所以她還以爲這個人是個啞巴呢。
時塵咳嗽了兩聲:“樓上,拿,西裝裡放的,電話號碼。”
雖然說的話斷斷續續的,但婦人還是聽明白了,這是讓自己幫他找電話號碼呢。時塵雖然不知道在哪個衣服口袋,但是放在他口袋的東西,就算衣服拿去幹繫了,東西也會在衣服被洗碗之後放回去。所以根本不用在意究竟找不找得到的問題,只要找肯定就有。
婦人起身說道:“我去幫你找,你先把飯吃了。”
時塵微弱的點點頭,他根本不想吃飯,他吃一碗飯可以吃上一天,現在的他根本不怎麼餓,覺得就算一直不給他喂東西他也餓不死,只是身體的消耗太大,他根本移動不了自己的四肢。
他的腦子十分清晰,就是他的身體不受他控制,不知道植物人是不是就像他這樣,意識清醒但是想醒根本醒不過來。
婦人根本沒有看見他動了,在她的印象裡對方好像從來沒有動過,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因爲快要陽壽已盡,想給家人打電話分自己的遺產呢?
憑着自己的記憶上樓,一樓的房間漆黑,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都不爲過,可二樓卻不同了,婦人覺得自己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迅速跑到房間的主臥,在衣櫃裡翻找着電話號碼。心裡又對沙發上躺着的時塵多了幾分同情:對方都已經病入膏肓了,也不見他的家人來照顧他,反而是讓自己一個保姆過來照顧,這不是親情淡薄是什麼?
一件西裝一件西裝的翻找着,突然衣服口袋裡掉落了一張紙片,婦人拿起一看,上面是一串數字,是電話號!於是又匆匆忙忙的跑下樓,順便幫時塵取了座機幫他撥打着。
將電話低到對方耳邊,她就走開了,她還要忙別的事情呢!
電話忙音了幾聲,時塵原本充滿希望的眼睛瞬間黯淡了下去,果然自己不能報太大的希望!
正想放棄自己,電話那邊就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你好?”
“我,時塵。”艱難的說道,對方既然說過欠自己父親的人情,那麼對方就一定能認識自己的名字。
“是你啊。”谷醫生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搖頭晃腦的說道:“你是怎麼了?心氣不夠被人氣到了胸口發悶?”
“不。”時塵喘着粗氣,“癱瘓。”
谷醫生原本玩樂般的心態瞬間收起,凝重地問道:“怎麼弄的?”
“被下藥。”
一聽這話,谷醫生緊皺眉頭,這可不好辦啊!
但爲了給對方寬心,還是說道,“小侄子,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你爸可是我的好朋友,他叫我兄長呢。”谷醫生想起他的父親,心裡就一陣感慨,當年要不是對方接濟自己,現在別說讓他行醫了,早就不知道屍骨被埋在哪了。
“谷伯伯。”時塵急忙巴結道。
谷醫生開心的笑了笑,“我問你,時熠是你什麼人?”
“仇人。”時塵的眼神立馬變得兇狠,自己和對方又血海深仇,他必須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哦,行吧,把地址給我,我這幾天就動身去找你。”掛了電話,谷醫生面色凝重地看着牆上貼着自己稍微年輕時和他的救命恩人的合照,他這個恩必須要報,就算是毀了他的醫德也要!
明天自己就去時熠那裡爲他治病了,若是醫生做什麼小動作,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更何況是他這種行醫一輩子的老中醫了,他們還是中醫世家,不過後來沒落就是了。
“阿嚏!”時熠抱着自己的胳膊搓了搓,他覺得最近的天氣實在是太涼了,總是不自覺的就打一個冷顫。在這樣下去,自己非感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