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的這日,冷墨寒外出巡城回府。他買了一隻鷯哥,很討喜的小東西,會說很多話,很聰明。它料想着,沐鷹嫤一定會喜歡的。
當冷墨寒興沖沖帶着鷯哥走到沐鷹嫤的寢室時,哪裡找的到沐鷹嫤的人影兒?
冷墨寒心口一窒,心慌的厲害。
他匆匆放下拴在籠子上的鷯哥,大步奔出房外。他每看到一個下人,就會抓住詢問沐鷹嫤在何處。最後,還是老管家告訴他,沐鷹嫤在魚池那邊。
冷墨寒疾步匆匆的朝魚池那邊跑,焦急之下,竟是被厚厚的大雪滑倒了三次之多。
遠遠地,果然看到沐鷹嫤孤零零的站在魚池邊。那清冷蕭瑟的背影,瘦的好像一陣風都能颳倒似的。
“嫤兒!”冷墨寒深情的喚了聲,隨後奔上前,將自己的狐裘披風褪下,披在了沐鷹嫤的肩上。
沐鷹嫤無動於衷,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那飄落的鵝毛大雪。
冷墨寒繞到沐鷹嫤身前,這才赫然的發現,沐鷹嫤鼻子臉頰通紅,小手也通紅冰冷,身體更是被凍得僵掉了。
“你是傻的嗎?這麼冷的天,還下着大雪,幹什麼在這外面站着,受了涼寒可怎麼辦?”冷墨寒語氣中聽不出責備,只聽得到嗔怪。
他緊緊擁住凍僵的沐鷹嫤,將其攔腰抱起,大步朝寢室走去。
踢開門,而後關的嚴嚴實實,冷墨寒抱着沐鷹嫤大步朝牀榻走去。
他輕手輕腳的放下沐鷹嫤,然後幫其褪下鞋子,外衣,最後自己也脫掉鞋子,外衣,坐到牀榻上。
從始至終,沐鷹嫤都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冷墨寒,亦或是讓他離開。
冷墨寒用棉被將沐鷹嫤密不透風的圍住,然後雙手不停的搓弄沐鷹嫤冷冰冰的雙腳。他不停地搓,最後甚至是拉開自己腰間的帶子,掀了衣襟,將那一雙冰徹刺骨的小腳兒放置在自己的小腹上取暖。
“……”沐鷹嫤嚅嚅脣,卻仍舊是沒說出一個字。她意識到冷墨寒的舉動後,第一時間想要抗拒,想要縮回自己的雙腳。奈何,冷墨寒按得緊緊的,她想要縮回腳簡直難如登天。
腳底不斷的傳來熱騰騰的感覺,沐鷹嫤吸了吸鼻子,不讓鼻涕流下去。她垂頭不語,也不去看向對面的冷墨寒。
沐鷹嫤不看冷墨寒,不代表冷墨寒也不看沐鷹嫤。他一雙鷹眸緊緊地盯着沐鷹嫤,像是要將沐鷹嫤渾身上下戳出多少個洞來。
很久沒有與沐鷹嫤近距離的接觸了,更別說是這種肌膚之親了。沐鷹嫤的腳明明是那麼冰冷的,可是冷墨寒卻覺得自己的小腹不停地流竄着火苗兒。
他知道,自己這樣很無恥。因爲,在這個時候他竟然想要將沐鷹嫤撲倒,然後與其相好。
腰間的小腳兒帶來的觸感,令冷墨寒坐立難安,隱忍不住。
“嫤兒!”他激動的喚了一聲。
沐鷹嫤沒有擡頭,只是輕輕應了一聲。
而這只是輕輕的應答,卻令冷墨寒徹底失控了。他蠻
橫的將沐鷹嫤納入懷中,而後狠狠地吻上那雙朝思暮想的脣瓣。想,想瘋了,想這個女人想瘋了!要,要她,要她徹底的要她!
腦子裡涌上的是這樣的想法,冷墨寒便付諸於行動了。
然,不待他有所動作,就聽沐鷹嫤冷清的拒絕道:“不要!冷墨寒你別碰我,你殺死了我的孩子,你欠我一條命。我討厭你,我恨你!”
後面那句話,說得相當冷絕陰狠,彷彿冷墨寒是沐鷹嫤不共戴天的仇人!
這一刻,冷墨寒挫敗的放棄了與沐鷹嫤相好的機會。
那一聲聲血淋淋的控訴,讓冷墨寒無法招架,無法辯駁,只能逃離,倉皇的逃離。冷墨寒甚至來不及整理好衣衫,便大步衝出了沐鷹嫤的寢室。
待重重的關門聲響起後,牀榻上的沐鷹嫤才默默地流下淚來。
她與冷墨寒,算是徹底完了吧?
“我討厭你,我恨你!我討厭你,我恨你!”一聲怪異的呼喊傳到沐鷹嫤耳畔。那故意學來的憤恨音調兒,像模像樣的。
沐鷹嫤扭頭循聲看去,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屋內的桌子上,竟然擺着一個露天鳥籠,鳥籠上拴着一隻黑色的鷯哥。
“我討厭你,我恨你!我討厭你,我恨你!”鷯哥一遍遍的學着沐鷹嫤的音調重複她吼冷墨寒那句話。
沐鷹嫤脣畔輕揚,被鷯哥怪異的嗓門兒逗的‘撲哧’一笑。
“你這小東西,學舌還挺在行的!”沐鷹嫤突然心情鬆暢了許多。
鷯哥聽到有人跟自己說話,連忙望向牀榻這邊。它歪着小腦瓜兒,煞有介事的學着沐鷹嫤的語氣嘮叨道:“你這小東西,學舌還挺在行的!”
“呃?”沐鷹嫤被鷯哥原話送回來,先是一愣,隨即再也忍不住,抱着枕頭嬉笑起來。
有多久,沒有開懷大笑過了。卻未想到,一隻會說話的鷯哥兒,就將她逗的前仰後翻。
沐鷹嫤笑,鷯哥兒也跟着笑。一時間,屋內滿是誇張的笑聲。
事後,沐鷹嫤才從翠兒那裡知道,這隻鷯哥兒是冷墨寒花一千兩白銀買來的。想到一隻鳥兒竟然花費了一千兩銀子,沐鷹嫤多少是有些吃驚的。
她知道,冷墨寒不是一個亂花錢的男人,基本上,他是屬於節儉那種性格的。
“夫人,城主大人爲博您一笑,不惜千金一擲。依奴婢看來,城主大人現在對夫人越來越上心,越來越有情意了。”翠兒眼看自己說了鷯哥兒是城主大人買來的,沐鷹嫤依舊是默不作聲,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曾幾何時,沐鷹嫤對冷墨寒的付出翠兒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她是真的希望夫人能得到幸福啊!
如今冷墨寒終於浪子回頭,開始對夫人發起愛的攻勢了,可是夫人偏偏不予理睬。這令翠兒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翠兒抿抿脣,又開口說道:“夫人,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吧。人的一生何其短暫,如果都要只糾結着痛苦而活,那豈不是生不如死了麼?”
貌似,自從夫人滑胎後,整個人就變了,憂鬱寡歡,悲慼落寞,不愛歡笑,就連身體也跟着越來越差了。有時咳嗽不止,有時臉色蒼白的駭人。
翠兒知道,關於滑胎的事情是冷墨寒不對。府上每個人都相信夫人的人品和清白,偏生,那日他們在房內吵架,被路過的小廝聽到,結果次日整個府邸全都知道冷墨寒懷疑夫人紅杏出牆的事情了。
但是,就算城主大人懷疑夫人的忠貞,命令夫人墮掉了腹中來歷不明的胎兒,但是事後城主大人不是都道歉了麼?不是都好好的善待夫人了麼?
難道,一次錯誤,就被釘上一輩子的罪惡,無法翻身得到幸福了嗎?
沐鷹嫤聽到翠兒這般說,整張臉都垮了下去。連翠兒都覺得自己應該跟冷墨寒重新來過嗎?可是,想要重新來過豈是那麼簡單的?每一次,她只要看到冷墨寒,就會莫名的想起自己死去的孩子,打心底裡抗拒那個男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也許別人沒有經歷過她這種處境,所以不會體會到她內心的矛盾掙扎吧。反正,她很痛苦,就是無法抑制自己抗拒的心情。
冷墨寒自那日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沐鷹嫤每天逗弄鷯哥兒,教冷憶魚背詩習字,日子過得也算平淡寂靜。
春暖花開的時候,沐鷹嫤帶着冷憶魚在花園裡玩鬧。她的目光會不由自主的瞄向冷墨寒的書房,如果冷墨寒走出來了,她就會立刻別開目光。
有時候,冷墨寒會藉着跟冷憶魚玩鬧的時候出現。不過,沐鷹嫤自始至終都不跟冷墨寒說話,就算有時候偶爾看着那父女二人嬉笑玩鬧在一起,並且看直了眼,也是很幽怨的眼神,甚至是含着淚在看。
因爲,每次看到冷墨寒和冷憶魚在一起嬉笑玩鬧,她就會再一次的想起自己那個無緣見面的孩子。如果當初冷墨寒不執意拿掉那個孩子,她現在都已經大腹便便了。
冷墨寒原本逗弄冷憶魚,笑的很開心的。結果回眸,對上沐鷹嫤悽楚幽怨的目光後,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那之後,冷墨寒離開了府邸,再也沒有回來過。
據說,他是去尋找顧小魚了;據說,他已經找到顧小魚了;又據說,他天天圍繞在顧小魚母子身邊,乞求顧小魚與他重修舊夢。
太多太多種版本謠傳在府邸,沐鷹嫤心情卻尤爲平靜。
她懷疑自己瘋了,無喜無怒,無悲無歡,像個行屍走肉一樣地活着,真的是生不如死!
轉眼,又是一年過去了。
沐鷹嫤身體越來越差了,竟到了臥牀不起的地步。她總覺得自己大限將至,快要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管家,你一定知道他在哪裡吧?讓他回來,就說我要見他!”這日,沐鷹嫤喚來管家,吩咐出聲。
管家連連點頭,自家夫人身體越來越差。他已經吩咐了府上的侍衛去京城皇宮求取名貴藥材續命,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的,夫人臉色蒼白,靈氣盡散,已是到了氣若游絲的地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