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把道安叫過來?
他等等還想去風雨神殿看看。
想來想去,不跟去看看,他實在是不放心。
“罷了,明日再說。”
安寧想了想,點頭。
正此時,剛剛辦事去了的白九從門外走進,安寧想到今天早上從朝堂上傳來的消息,說道:“明日狗皇帝啓程去避暑山莊……”
白九剛走到白檢辭身後站定,就聽安寧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話。只是安寧向來都這麼稱呼祁皇的,他們一羣人早就習慣了,這次隔了近月餘,復又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只是抽了抽嘴角。
一邊在心底幻想,安寧這句話要是讓別的人聽見,那麼,明年的今天就是安寧的忌日。
他到時候,一定會給他多燒點紙錢。
正想着,卻聽檢辭突然叫他。
“白九。”
白九忙走到檢辭身側,做等候聽令狀。
檢辭雙眸微眯,從中射出兩道寒光。看得安寧是摩拳擦掌,好不興奮。
“讓老八帶人去看着。”檢辭說。
安寧忍不住問道:“爺是猜測狗皇帝會在半路……”他伸出手掌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橫,壓低了聲音,“‘被刺殺’?”
檢辭並不回答,但是安寧覺得自己大概已經知道了答案。
“狗皇帝當真是想得出來。”安寧說着,語氣很是隨意,眼中卻有危險的因子,在蠢蠢欲動。
檢辭薄脣微微勾起,淡然道:“老皇帝要是想自殺,那就助他們一臂之力。”
白九領命,他眼底也寫着激動。
一直追隨在檢辭身邊,以前都不見檢辭有篡位的念頭,他這個做近衛的,他沒有資格去勸說檢辭應該怎麼做。
現在想想,就在十天之前,他們的王爺還是個老大不小的光棍,疑似龍陽癖患者。一個爲祁國辦了無數事,卻被祁皇打壓,但從不想着反抗的人。
而自從王妃的出現後,一切都在改變。
王爺不是龍陽癖,他有了妻兒,王爺還願意爲自己爭一爭了。檢辭這樣的改變,對他們這些追隨他的人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
“對了……”安寧似突然想起了什麼,睜大了眼睛,用曖昧的眼神看着檢辭,說道:“聽說爺選好了王妃,連小王爺都有了,不知安寧是否有幸,能一睹王妃尊容?”
檢辭手上動作一頓,驀地放下茶杯。
糰子懂得瞬移,小傢伙就算步子慢,現在應該也要到風雨神殿了。
他要跟過去看看。
“該你見時,自然會見。”
他留下這句話,起步走出大廳。
安寧忙追上去。
可當他走到門口時,檢辭已經繞過屏風,等他踏出門檻,哪裡還有檢辭的身影?
安寧這才作罷,回頭看向走近的白九。
“爺行色匆匆去做什麼?怎麼走的如此之快?”
白九耳邊仔細聆聽,才能聽到的破空離去聲告訴他,有黑衛及時跟了上去。
再加上檢辭的武功在整個大祁都少有人能敵,除了那個會道術的秦越,其他人應該都不是他的對手,是以白九不會
太擔憂自家主子的性命安危。
沒等到白九的回答,安寧瞥了他一眼:“問你話呢。”
白九搖頭。
“我也不知曉。”
“連你都不知道?”安寧沒好氣地白了白九一眼,“連你都不知道,你這個近衛是怎麼當的?”
“你也不是不知道,爺的行蹤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徹底掌握的。”白九面色不悅道。
安寧撇嘴。
這話說的很對,堂堂一個王爺的行蹤,就算是在貼身的近衛,也有沒能掌握的時候。否則豈不是一點隱私都沒有?
剛纔他那樣質問白九,其實更多的是閒得慌,想借事消遣消遣白九罷了。
誰讓檢辭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二話不說就消失了呢?
還追都追不上。
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能讓他如此焦急。
安寧想了想,突然一改剛纔的調侃神色,舔着臉對白九說道:“王妃就在府上,可否帶我去看看?”
白九給了他一記大白眼。
“你以爲王妃的尊容,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把王妃當什麼了?青樓的妓子不成?
呸呸呸,在心底拿王妃和妓子相比,真是不應該!王爺恕罪,王妃恕罪!
“話不能這麼說。”安寧正色道:“王爺也是王府的主人,這王爺有事外出,王妃是不是應該出來招待一下客人?”
白九更是不屑,“你算哪門子客人?敢勞駕王妃招待你?”
“你……”
“等王爺回來,說不定可以讓你給王妃提提鞋。”白九道。
白九的話一點都不誇張,他不知道的是,如果王府裡的是真的青媚,安寧在檢辭眼裡,可能連給青媚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小妖兒的鞋,自然要他親自來提。
“告訴你,王爺可寶貴着王妃呢,你還是少惹事爲好。”
安寧聽了這話,難以抑制的對晏青媚更加好奇了,也正是這份好奇,成了他日後作死的引子。
不過,白九既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好強行要進王府後院,他本來就不敢進王府後院,檢辭發起火來的樣子他雖然沒看過,但直覺告訴他,如果檢辭的怒火降到他身上,他可能會很倒黴!
很倒黴很倒黴!
“不見就不見。”安寧眼珠子一轉,又說道:“聽說王妃,是洛城晏家的大小姐。”
白九這才收回輕蔑的眼神,微微蹙眉道:“你也聽到那則傳聞了?”
安寧正色。
“沈青林說,傳聞並不是作假的。”
白九黑線,“沈大公子,宰相大人好歹是你親爹,你如此直呼他的名字,真的好嗎?”
安寧滿不在乎,“當初他把我送到山上去,可沒念及我是他親兒子。”
白九遠目,不說話了。
收拾好自己心中的壞情緒,安寧臉上覆又籠罩上一片烏雲。
“如果三皇子有意藉着這件事抹黑王爺……”
說洛城晏家嫡出的大小姐,與三皇子祁岷自幼定下了娃娃親。
今日早朝之後,整個國都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件事,不只是
從何處傳來的消息。看樣子,傳消息的人有意地在推波助瀾,想把這件事鬧大。
其用意,路人皆知。
如果王爺只是看對了晏青媚,兩人還沒到現在這個地步,那一切都還好說。
可是現在不一樣,孩子都生出來了,人家晏青媚都沒有個名分。這怎麼說都說不過去。
賢王與準三皇子妃暗通款曲,未婚先育,孩子都三歲了。如果和晏大小姐訂婚的不是三皇子還好,這件事還能掩蓋過去。可現在不一樣啊!白檢辭和晏大小姐給三皇子戴了頂綠帽子,往大了說,整個皇宮上空都飄了綠雲了。
這事放尋常百姓家都不能忍,更何況是皇室?
這一回,百姓的悠悠衆口,可不是一個賢王的威名能堵得住的。
百姓雖然崇敬白賢王,但是多年來的壓迫教育在他們心底根深蒂固,在他們心裡,皇帝纔是他們的天。就算你一個賢王做得再好,也不能駁了皇帝的面子。
再說,檢辭在朝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在替祁皇辦事。
百姓們雖然記住了檢辭的好,同時也記住了祁皇室的好。
一國之君和一個王,始終還是有差別的。
白檢辭如果要謀逆,首先,以前在百姓心裡建立起的形象不能丟。如果因爲一個晏青媚,就讓他成爲衆矢之的,那是萬萬不可行的。
如果不能抑制那條“謠言”的傳播,讓“謠言”傳到別的州府,甚至傳遍大半個祁國,爲了保住檢辭的聲名,就只能將晏青媚推出去,冠她一個浪蕩無恥的罪名。
可儘管如此,檢辭也會受世人詬病,留下難以洗刷的無痕。
“你那段時間沒跟在王爺身邊,是不明白,王爺對王妃,可是動了百分之百的真心。”
“怎麼個動心法?”
“唔……”白九想了想,不知該從何說起。
如此想來,檢辭對青媚的寵,還有點“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味。
他說:“這個麼……大概是把王妃放到心尖上了,爺動起情來,跟那些初嘗情事的小毛孩子,沒個兩樣。”
“你竟然把王爺和小毛孩相提並論。”
白九假咳兩聲,“眼下並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小毛孩並不重要,你要找清重點。”
“話說回來,連我們都聽到了風聲,王爺肯定也知道這件事了。”
“爺掌握的消息只會多,不會少。他既然選定了晏大小姐做王妃,肯定有自己的思量和對策。”
“但是我們還是要先做好準備。”
“你覺得應該如何做?”
“現在還沒想出來。”
白九看着安寧,眼裡寫着:“要你何用”四個大字。
“其實在想辦法之前,我更想看看王妃……看看是什麼樣的奇女子,能博得王爺這棵萬年老樹的歡心。”
奇女子?
白九皺了眉頭。
“怎麼?描述不出來嗎?你小時候《國語》是白修了嗎?”
“沈公子莫要忘了,白九從小學的是武,而非文。”在最後一個音節從口中吐出時,他出其不意地伸出一拳,輕而易舉地就將安寧打倒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