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媚下意識回頭,天昊軒身邊的非毒不知何時竟然來到了她身後,此刻正是他抓着她的手肘,不讓她上前。
“放開!”
非毒悠哉道:“不可能。”
青媚對上他的視線,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你?”
這雙眼睛,竟然像極了夢裡,那個把她收進一個葫蘆裡的面具男的雙眼。
非毒眨眨眼看她,“怎麼?你認識我?”
他眼底寫着戲謔,這一瞬間,又不像了。
青媚下意識搖搖頭,手卻仍舊在掙扎,還用另一隻手來捋非毒的手。
“別掙扎了,看完再說。”他說完,擡頭看檢辭和天昊軒的戰況,不再看青媚一眼。
手上的力度卻越來越大,在不抓疼青媚的前提下,讓她完全沒辦法掙脫。
非毒在用看好戲的心情看檢辭和天昊軒打鬥,青媚卻不可能像他這麼輕鬆。
可是……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
原本被天昊軒壓着打的檢辭,在每一次天昊軒即將結束戰鬥的那一瞬間,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竟然可以抗衡天昊軒的蓄力一擊。
如果這種情況只出現一兩次,那天昊軒和非毒還不會在意。
可是這種情況竟然連着出現了好幾次,通過前幾次的逆轉,現在的檢辭,仍在被天昊軒壓着打,可看起來就像他在裝模作樣,故意裝作敵不過天昊軒,實則是在耍着天昊軒玩。
非毒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天昊軒也一改之前不把檢辭放在眼裡的輕鬆表情。
只有青媚,大概能猜出檢辭的打算,她忍不住舒了口氣。
還好剛纔沒有腦子一熱衝上去,不然不但幫不到檢辭,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她這下倒不怨恨非毒抓着她了,可她還是不喜歡別人的碰觸。
“你放開我。”
她的聲音不似方纔那樣激動,非毒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又把目光投向檢辭和天昊軒之間的戰鬥中。
眼前這個混蛋竟然把她的話當空氣!
青媚很生氣,擡起非毒的手下口。
“啊……”非毒明顯沒想到他會來這招,低吼一聲,沉着臉看青媚,“你是豬啊!”
“你纔是豬,快點放開我!”
“你讓我放我就放,多沒面子!”非毒冷哼,抖了抖手,讓袖子遮住青媚的牙印。
青媚見他不肯放開自己,還想故技重施。
剛纔被她得手,是完全沒想到她會咬他,上過一次當的非毒怎麼會再讓她“胡作非爲”?他突然伸出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把她扣在懷裡。
青媚渾身一僵,開始用力地掙扎,卻只是在做無用功。
“放開!放開我!”
她十分討厭與別人有肢體接觸。
檢辭是個例外,她從來都對自己說,因爲檢辭是她養大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才能接受與他親暱。
儘管如此,爲了培養檢辭“正確的性取向”,她現在也在避免和檢辭親暱相處,兩人就連牽手的次數都少了。
可是令青媚後怕的是,無論
她怎麼掙扎,即使她使用妖術,都掙扎不脫。
她以爲這兩人間只有天昊軒比較可怕,非毒不過是個看戲的,沒想到他竟然也不是好惹的角色。非毒的大手扣着她的腰肢,感受女人的身體暖香如玉,他的目光變得有些幽深。
一旁的天昊軒和檢辭都注意到這裡的情景。
檢辭與天昊軒對上,是存了試探一下眼前這個人的實力的心思。
如果這個想搶走青青的人厲害,他就從他身上偷師,最後把他打得屁滾尿流,讓他再也不敢肖想他的青青。如果這傢伙不厲害,那他也要把他打得屁滾尿流,讓他再也不敢肖想他的青青。
而在天昊軒每一次想要發大招解決他時,他會很快把天昊軒的手段學過來,硬碰硬,讓天昊軒的想法落空。
一兩次,在次數多了之後,天昊軒看出了他的心思。
這下他不敢大意了,次次下狠招,想要速戰速決。
檢辭不得不將分散出去的注意力收回,打起十分精神對抗天昊軒。兩人之間的戰爭愈戰愈激烈,眼看整個雲山都要被削去一塊山皮。
非毒想起自己此行下凡的另一個目的,看了眼打到另一邊去了的天昊軒和檢辭,突然將青媚扛在肩頭,轉身,輕功迅速往山下飛去。
青媚大驚。
“檢辭……”她在非毒的後背上艱難擡頭,大聲呼喊。
檢辭同樣大驚,想甩開天昊軒,一邊朝非毒喊道:“放下青青!”
天昊軒哪能讓他如願,他還以爲非毒只是爲了先帶青媚離開,不曾意識到曾經的戰友竟然倒戈相向了。
檢辭的學習能力太強,一個被他冠以“青澀無知”的形容詞的少年,竟然能和他打成平手,尤其是在他在招式中加入了一絲神力的情況下。
這樣的檢辭,說懦弱也可以,卻強大地令人害怕。
如果說他在這個爭奪遊戲裡開的外掛是神力,那檢辭的外掛就是可怕的學習能力。
這樣的檢辭,只要給他成長的機會,用不了多久,可以說在整個小東來位面,都不一定能找到他的敵手。
所以,要解決他!
趁檢辭分心的功夫,天昊軒唸唸有詞,拼着用掉了身體裡三成的神力,一擊,在青媚惶恐的目光下,把檢辭狠狠地砸進了地底。
“檢辭……”
遠處傳來青媚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非毒猛地剎住車,回頭看身後的情景。能讓青媚喊成這樣,莫非天昊軒真的一招弄死了檢辭的本體?
兩人遙遙看着,天昊軒從深坑裡一步步走出來,似乎知道他們在看。
他當着青媚的面,將已經昏死過去、甚至退化成狐狸本體的檢辭,丟在地上,彷彿丟一個死物。
霎時間,淚水盈滿了青媚的眼眶。
“檢辭……”
都是她,都是她拖了檢辭的後腿,是她讓他分心了,不然,他肯定不會輸。
一般來說,能化成人形的妖精基本不會再退回本體,除非他們受了重傷,體內的妖力在修復受傷的身體時,不足以維持人性,纔會化形保妖力。
檢辭竟然被打回原形。
非毒早已把她從肩頭上放下,任她癱坐在地上之後掙扎着跑向檢辭,卻不小心崴到了腳,疼得直吸冷氣,連爬起來都做不到。
她的淚水一滴滴落下,直到天昊軒走到她面前,擋住她的視線,她才擡頭,淚眼婆娑地看着他。
天昊軒彎腰扶起她,剛要替她拭去眼淚,卻見她婆娑的淚眼裡突然射出無盡的恨意。
天昊軒心下一凜,搶先在她動作之前,一掌劈在她脖子上,接住她軟下去的身子,把她打橫抱起。
腰間的佩劍自動落下,他站上去,非毒忙跟上,佩劍急速朝國都飛去。
“白檢辭死了沒?”
天昊軒斂眸,回道:“殺不死。”
意思是要是殺得死,可能他真的就死了啊。
沒想到天昊軒竟然有這麼狠戾的一面。還好他剛纔沒跑成,不然他極有可能會成爲第二個白檢辭。
回想天昊軒剛纔那一擊的餘力帶給他的衝擊力……
非毒額間落下一滴冷汗,白檢辭在那麼強大的攻擊下都沒死,也是個人才。
“那現在怎麼辦?他的學習能力太強,到時候再回來……”
“我封了他的記憶。”天昊軒道。
他現在身上只剩下一成的神力了,也需要耗費至少半成來封印青媚的記憶。
他的本體被白粟從神界引來,影子迴歸,他身上仍然只有兩成的神力。凡間的位面不同於神界,在神界,無論他消耗了多少神力,都能在一個呼吸間補回來。
可是在這裡,一成的神力至少要半年的時間來補。
等處理完眼下最首要的事……青媚的記憶問題,他只能用剩下的那半成神力來對付白檢辭。
不過,白檢辭的一個分身不足爲懼,白檢辭本體被他封印了記憶,他要恢復記憶,少不了一年半載的時間,還有可能這一世都恢復不了記憶。
到時候,青媚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只有一個人,讓他有些擔心,那就是白粟。
如果不是那個三歲大的小娃娃,現在和白檢辭對抗的,仍然只是他的一個影子而已。而他的本體,因爲被白檢辭暗中割斷了和影子的聯繫,會一直在神界傻等。
白粟把他引下凡,存的是什麼心思?
他到底是哪一方的?
說小傢伙是他這一方的,那隻能是笑話。
白檢辭再怎麼說,都是小傢伙的親爹,小傢伙之所以會把他引來,可能是心底對白檢辭有怨恨,故意給白檢辭出難題。
關鍵時刻,他應該還是站在白檢辭那邊的。
如果小傢伙從中作梗,讓白檢辭的本體和影子相遇,白檢辭恢復了記憶,到時候……
剛纔青媚懷裡抱着的應該就是白粟的本體,是不是應該把小狐狸也解決了?
他們剛經過青州和靜州的交界線,突然從天邊飛來一個灰藍色的人影。
是靜心。
天昊軒眼前一亮,倒是忘了靜心這一茬。
靜心御風而行,天昊軒御劍而行,兩方人馬在空中相遇。
靜心豎起手掌向他行禮道:“阿彌陀佛,見過國師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