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玖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老人家以爲她腳上的“傷”是摔出來的啊?
“奶奶,我……”
“你什麼都不要說了……”
裘蕙蘭擡手打斷了時玖玖的解釋,她怒地扭頭命令季管家,“還愣着做什麼?趕緊給那臭小子打電話啊?一次打不通就打兩次,兩次打不通就打三次……一直打到他接通了爲止!!”
時玖玖:“真的不用奶奶,我真的沒事,我……”
“你不用幫那臭小子說話了!丫頭啊,奶奶對不起你,沒有管教好那臭小子……”
……
季司寒的氣場很駭人。
從踏進酒店的那一刻開始,酒店裡沒有人敢去迎視他的目光。
電梯裡的人見他過來了,也都主動地退了出來。
一個個惶恐的,敬畏地看着這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
秦叔叔的話語還在季司寒的耳邊。
葉靈書的提醒也還在耳邊。
他只要一想到秦羽臨終前的痛苦,就恨不得把那個女人抓出來鞭屍!
所以,上了樓!
當唐相思滿心歡喜地走出來開門的時候,他的第一回應就是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扯着她那單薄的身子重重地撞到了牆面上。
攝人的氣場如駭人的強風,呼嘯得唐相思兩眼昏花。
“阿司,你做什麼?”
唐相思被他的怒火嚇得心口緊了緊。
她睜大眼眸,眸光惶恐地看着男人眸子裡翻涌的怒火,“你、你怎麼啦?”
“爲什麼要這麼做?”
唐相思被他的問題問得愣了愣。
“什、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要那麼對阿羽?事情過去了那麼久,爲什麼還要污衊他?”
唐相思被他眸子裡的責備刺中了心口。
在這之前,她以爲他是終於放下了成見願意來見她了。
卻沒想到,他見她的目的,始終離不開那道陰魂不散的身影。
“什麼污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
季司寒冷嘲,“難道還要我幫你複述一下嗎?唐相思,對於曾經最愛你的男人,你就沒有爲你所犯的錯事後悔過?”
“我後悔什麼?”她苦澀地反問季司寒,“後悔當初不該被他勾引,後悔不該因爲他放棄了你嗎?”
“你到現在還說這樣的鬼話?”
“怎麼不能?”
唐相思嫵媚的媚眼沉了沉,勾出了無線的哀思。
他以爲,她這幾年來就好受嗎?
當年要不是那個混蛋橫插一腳的話,她也就不會動搖,不會做了讓自己一輩子都後悔不以的事情。
“阿司,其實你心底很清楚的對不對?我那麼愛你……”
“閉嘴!!”
季司寒痛恨聽到“愛”這個字,這個女人自己經不住誘惑想嫁入豪門不夠,還要破壞他們的兄弟之情嗎?
他根本懶得聽她那些推卸責任的胡扯,只問,“你當年爲什麼要走?他都已經開始籌備你們的婚禮了,你怎麼還能那麼狠心?”
“爲什麼?”唐相思反問他,“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愛你啊!我不能一邊愛着你,一邊欺騙你的好兄弟……”
“唐相思!!”季司寒怒吼。
憤怒的聲音,讓唐相思的眼淚嘩啦一下掉落了下來。
她哭着說道:“季司寒,你真的是一個沒有心的人嗎?我當年不是沒有對你暗示過,你爲什麼就是不給我回應?
是你把我介紹給秦羽的不是嗎?
當初要不是爲了賭氣氣你,我又怎麼會犯那樣的錯誤?”
“你說什麼?”賭氣?
唐相思看着他眸子裡的難以置信,點了點頭,“沒錯,就像你想的那樣不可理喻,我愛你,愛得不可理喻。”
她看着季司寒的眼睛,像個沒有了靈魂苦苦哀求救贖的怨靈一樣凝望着季司寒,“我曾經跟你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過吧?我打從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已經愛上你了!
可是那時候你的眼睛裡只有事業,只有兄弟!
不管我怎麼明示暗示,你就是不給我點頭啊!
我能怎麼辦?
我只是個女人,一個渴望有人呵護的女人!
阿司,我知道秦羽的事讓你很難過,可是,我就不難過嗎?
在那段被你傷透了心的日子裡,是他不離不棄地陪在我的身邊的!難道我就不能感動嗎?
我只是想報答他對我的好,所以才勉強同意和他在一起。
可是你也知道的,不愛就是不愛,他根本強求不來!
在和他同居了一段時間之後,我漸漸地發現了我們的不合適!
他大概也是發現了,所以纔會病情越來越重越來越難以控制……”
“你還想說他有病?”季司寒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忽地又扼上了她的喉管。
唐相思苦澀地從眼角滑下兩滴淚水來,啞聲道,“你不知道他有躁鬱症嗎?”
“什麼?”
“這事是不是我胡說的,你去問當年給他看診的李醫生就知道了!”
季司寒握着唐相思喉管的手緩緩鬆開,震驚地目光落在唐相思無比真誠的臉上。
她揉着已經紅了一圈的脖子,低啞地咳嗽着。
可是,阿羽真的有心理疾病?
他是因爲躁鬱症失控才輕生的?
“阿司,原諒我吧!我承認我當年一聲不響地離開確實不對!可我也是對他的病情無能爲力了啊!我實在不忍心看他一夜夜地坐在窗臺前失眠,我是不敢看他自怨自艾的樣子,更怕極了他動不動地發狂……”
“你以爲我會信你的鬼話嗎?”
季司寒豎起一個食指,在她的面前搖了搖。
不,他不會!
“唐相思,你不去當編劇真的是埋沒了。”
“阿司……”
“我不會信你!”季司寒的手指往前一點,打住了唐相思企圖靠近的腳步。
這個女人打從當年還是他朋友的時候就已經謊話連篇了,他怎麼可能再上她的當?
“你不說實話沒關係。”他陰翕地看着女人天生的利器——也不知道她的眼淚是怎麼來的,每次都能說落就落。
可他,已經不相信這樣的淚眼了。
“你等着!”
他的手指對她點了點,然後,大步轉身。
來得洶涌,走得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