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司寒並未見過時玖玖給其他人化妝的樣子。
她這熟練的技巧也不像是給幾十個老少不一的人化過妝就能掌握的。
“喂，被你自己的煙燻妝迷住了？”
時玖玖怕他聯想到michelle那兒去，趕忙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岔開了話題。
季司寒回過神來，看清鏡子裡自己的模樣，整個人瞬間石化。
“怎麼樣，好看吧？”
時玖玖剛纔在看那個教學視頻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季司寒了。
不爲別的，只因這男人天生有一種從骨子裡透發出來的矜貴氣質。
眼神邪魅，脣角狂狷，最適合這種桀驁不馴的霸氣妝容。
她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輕敲下巴，表示對自己的傑作灰常滿意呢！
哪知道，季司寒在對着鏡子裡的自己死亡凝視了三秒之後，忽然從脣齒之間冷冷地擠出了兩個字。
“洗掉！”
“不拍個照留念嗎？”她都已經把手機準備好了！
然而，季司寒的目光涼涼掃來，如冰渣子似的落在了時玖玖的手上。
時玖玖本能地手一鬆，然後手機咚的一聲，就掉到了他的手裡。
“好嘛好嘛，時間不早了，你確實該休息了！”
她在心中暗暗地惋惜了一下——這輩子還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煙燻妝呢！洗掉真是可惜了！
大boss倒是一點兒都不惋惜的。
說給十分鐘就是十分鐘，多一秒都沒有。
時玖玖躺在牀上的時候，側身問着從背後圈着她的季司寒：“大boss，你爲什麼做這一行？”
“……”
身後好一會兒都沒有傳來回答，時玖玖以爲季司寒是睡着了，打了個呵欠，正要入睡，迷迷糊糊又聽到了磁性的聲音。
“我媽的心願。”
時玖玖一愣，要轉過身來，身子卻被季司寒的手臂圈緊了。
他似乎沒有和她面對面的意思，圈着她的身子不讓動！
時玖玖還是第一次聽季司寒說起他的母親，那個據說高貴優雅的貴夫人，她在季司寒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然後，還沒百日，莊淑珍就給娶進了季家，成了新的季夫人。
“你想她嗎？”時玖玖問。
季司寒沒有回答，大概，他是個不喜歡把思念說在嘴邊的人吧。
但時玖玖知道，他一定想她了。
因爲，“我也想我媽了。”
窗外月光流瀉，溫柔地在潔白的地面上鋪染了一地的銀光。
時玖玖的目光隨同那如水的月光流轉，不知不覺多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哽咽。
“我媽在的時候，總會給我們講故事。講她小時候和外婆的故事，講她對我爸一見鍾情的故事……可惜，她一眼愛上的這個男人，並沒有給她想要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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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我媽其實想要的不多。一個踏踏實實的男人，一份能夠養活我們的工作！只要我和小煜能健康成長，她也就滿足了。”
“可是，直到離開人世，那麼簡單的願望都是奢侈的！”
“小時候，坐在老宅的石門檻上，我總能看到她看似不經意地遙望小巷盡頭。我知道，她是在等我爸回來……可是那時候，我爸經常不着家，有一時候出去了，一兩個月都不回來……”
“你恨你爸嗎？”季司寒問。
時玖玖笑了笑。
“說不恨，那都是騙人的！不過有一次我聽到了老時喝醉酒說的話，也就釋然了。”
季司寒：“他說了什麼？”
時玖玖吸了一下鼻子，悄悄抹掉從眼角滑落的水珠。
“他說，他是沒辦法的呀！他一個連小學都沒有畢業的人，在這個快速發展的時代能做些什麼呢？他試過去工地裡搬水泥，可是沒幹多久就發現自己腰間盤突出，在牀上整整躺了一個月下不了牀！
後來，他也嘗試過去做一點小生意。剛開始的時候確實賺了一點小錢，他就想着把規模搞大了，說不定年底就能給我們買上一套好一點的不漏水的房子了！
可惜，他運氣不好，花了全部身家囤下來的手機竟然是賊貨，警察查上門來的時候，他險些暈死過去。”
時玖玖擦了擦眼角。
真是的，好端端的怎麼就哭了呢？
季司寒反轉過她的身子，屋內光線昏暗，看不真切她的紅眼睛，但卻能從她強忍吸鼻子的小動作上看出了她的悲傷。
相比於她的大度，他卻是要狹隘許多的！
因爲，他從沒想過要原諒季昊天。
那個藉着母親的勢力奪得四季聯盟掌舵權的男人，他用他的冷暴力活活地把母親熬死了！
然後又貓哭耗子假慈悲地把外公的資產全轉移到了名下，美其名曰：“文瀾不在了，我有責任幫她照顧好你們。”
“我明天帶你去見見外婆吧？”季司寒說。
時玖玖眨了眨眼，“可以嗎？”
“外公不在了，她現在一個人挺怕孤單的，你以後有空的話，可以常去走走。”
“好！”時玖玖從這低沉的聲音中，聽出了他對老人家的憐惜。
她保證道：“我以後有時間會多去看看她的！”
……
她以爲，季司寒的外婆就在A市。
誰知，第二天跟裘蕙蘭報備之後，他就讓她去收拾行李了。
“我們要去過夜嗎？”
“嗯，路有點遠，一天沒法來回。”
“那把小寶也帶過去吧？”小傢伙一早聽說他們要出門的時候就一直眼巴巴地看着他們，想跟着，又怕給他們添麻煩了。
季司寒看了看眨巴着期盼的眼眸的小傢伙，點頭：“去收拾吧！”
小寶歡呼一聲，喊了一聲“爹地真好，媽咪真棒”之後就自己跑回房間收拾衣服了。
時玖玖不放心跟上去，又被他趕了出來：“媽咪不要管，我自己能行！你快去收拾爹地的吧？”
“你真可以？”
“當然了，而且這裡不是還有阿吉在嗎？”
站在一旁的阿吉表示，她會幫小寶清點東西的！
時玖玖點頭。
因爲時間緊張，也就回房間收拾她和季司寒的行李了。
她的衣服很好收拾，看望老人嘛，收拾兩套大方得體，既能方便幹活又不失了氣質的就行了。
但是季司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