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的面容一愣怔,身體一僵硬。她知道慕容程說的是什麼。當時她能夠遇見慕容程,正是因爲她與六皇子妃關係是親姐妹,在她府中玩耍時經六皇子妃見到的。在聽聞六皇子妃死訊和唯一留下來的孩子都被朝中之人追殺時,她悲愴不已,整整昏了七天七夜。
直到如今,她一想起那一件事情,心裡就像是被挖空一般,與慕容程的感情相比絲毫不差一點半點。
白小衣看着平常待她就甚如親女兒般的安氏,回想起當時的種種模糊的場景。便含着淚喊道:“義母親親。”
一聲出,安氏不可置信的望向白小衣。往事的種種頓時涌上心頭,她愛不釋手的抱着手中的小粉團兒,一遍又一遍的慫恿的懷中的人教她學會義母兩個詞。可懷中的小粉團兒卻不知從哪學會了親親二字,每次喚她都是喚作“義母親親。”
那時候看着六皇子妃寵溺的神色,安氏微微一笑,在心底也是極爲的喜歡那一個女孩兒。
在初見白小衣時,安氏就隱隱約約產生了一股同樣的感覺。可卻沒想到,陪伴她多日的人竟然是姐姐的女兒,六皇子的獨女!這又讓她怎能夠不驚喜,怎能夠不驚訝!
安氏的淚水頓時決堤,她這幾年爲了姐姐哭過了太多,她爲了姐夫和那兩個無辜的孩兒不甘了太久……內心的情感終於被悲傷沖垮,安氏緊緊地抱着白小衣,不停地抽泣着哭道:“歌兒,歌兒……”
慕容詩和慕容少雲看着眼前怪異的場景有些疑惑,直到慕容少白淡淡的講出所有的一切時,他們兩人才深深的震驚了——一直以來陪伴她們的竟是當時威風凜凜的戰神六皇子的血脈,當今尊貴無比的六公主殿下!
慕容詩原本就與白小衣好的不能再好,她不在意她的身世,而是爲了白小衣的經歷感到悲傷,好似能夠體驗那樣的感覺,慕容詩也不禁的哭了起來。慕容少雲眼眶有些微微發紅,搖搖頭掩蓋住眸中的淚水,直徑走出門外。他擡頭望着天,心中有無限的感慨。
一股無法言語的情緒均化爲淚水,白小衣心中多年的結正在無形之中悄然鬆垮。若晶瑩般剔透的淚水一點一滴的打溼了衣襟,絕色的面容之上一片慘白。悲傷至極的哭聲中帶着深深的
絕望,曾經積蓄的一點一滴均被釋放。慕容少白看着白小衣的面容,心深深的被絞痛。
那是一種深深經歷過多大的磨難,纔會有今天如此令人悲愴感傷的淚水。
庭院內寂靜無聲,一聲蟬鳴迴響在樹椏之間。陽光透過窸窸窣窣的枝葉灑下了一地碎影,在光波中流轉,在樹影間盪漾。
悶熱的氣流在屋中來回闖蕩着,而將軍府中幾個人在屋中齊聚着,每個人的面容上都是一抹前所未有的肅穆。
慕容少白始終握着白小衣的手,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的給白小衣一種無聲的鼓勵和支持。白小衣朝着慕容少白真心的一笑,仿若四月繁花競相爭芳,周圍間再美的事物在她的笑容之下霎那間盡失光華。
“咳……”一聲咳嗽打破了兩人之間煙波情悸流轉,慕容程白了慕容少白一眼。這一種時候竟然還能夠不顧旁人的打情罵俏。慕容少白不在意的聳了聳肩,緊張的氛圍頓時有些輕鬆了起來。
“六公主,你說的是真的?”慕容程有些沉肅,如若這是真,那麼這一切真的是太荒唐了!
白小衣點了點頭,堅定的目光幾乎是讓人找不出一絲有違的感覺。與此同時,安氏與慕容少白也在沉思着。
“說起來也許很難相信,但是那一次的事件確實牽扯到朝廷之中太多的勢力,就連皇后都不例外。”白小衣也深知她方纔說的話是會產生多麼嚴重的後果,但事實就是事實,她也沒必要說謊。
在父王被栽贓罪名的前幾日,她隨着母妃到宮中去拜見太后。由於太過無聊她便由宮女帶着到花園去玩兒,可是沒想到卻聽到了一段不爲人知的秘密……
在當時,一名男子與女子正在密謀着如何謀害一個人的計劃。白小衣從小記憶便是超羣,那兩人的面容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便是當今的皇后賈沐羣與薛方城薛尚書!
“衣衣,你可還記得他們說了什麼?”慕容少白也在思考着,周圍的人聽到他問得一個關鍵性的問題,注意力紛紛的集中到了白小衣身上。
白小衣苦苦思索了半晌,絲毫沒有任何一絲記憶,遺憾的搖了搖頭道:“當時我才3歲,記不清多少。只是隱隱約約聽見什麼收好,勿要讓
人再次發現;那女子又說道莫凌天要怎樣處理……”
仿若平地一聲驚雷,再次炸響在屋子中央。慕容程對着慕容少雲使了一個眼光,慕容少雲領命之後出去探了探四周,才謹慎的將房門關上。
“若是如此,那麼定然是皇后與薛尚書的秘密被六皇子發覺,所以將秘密交付給薛尚書。再派人去栽贓陷害六皇子。”慕容程開口分析,接而慕容詩提出了心目中的疑問:“那麼既然證據被發現,銷燬不就行了?爲何還要交給薛尚書。”
慕容少白修長的手指輕叩在桌面上,淡淡的看了慕容詩一眼回道:“皇后乃六宮之首,若是真要銷燬證據,定會讓後宮對皇后之位虎視眈眈的妃子起疑,接而再添油加醋的對着聖上吹枕邊風,事情定會很快的就敗露。”
慕容少白說完,白小衣點了點頭接着道:“所以她纔會交給薛尚書。而且,我們也可以完全排除現在證據被銷燬的情況。”
安氏看着白小衣,眸中閃過一道慈愛的光芒,連忙柔聲問道:“爲何?”
白小衣輕呡了一口茶,潤了潤乾燥的嗓子,接而回道:“當時皇后對薛尚書說了一句話——切莫要保管好。是保管,而非切莫要銷燬。那麼敢肯定這一件事情絕對的重大,否則一般人早就銷燬證據。況且當時以父王的實力,他們想殺父王明顯是不可能的,所以定時長久計劃好的,且是不顧一切的。”
聽到這兒,所有人都不出聲。慕容少雲動了動嘴角,似是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慕容詩自然是沒有錯過二哥的神情,於是她便捅了捅二哥的身子問道:“二哥,你好似有什麼話說。”
慕容程聽聞,擡起頭來看着慕容少雲。
慕容少雲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視着,猶豫了一會兒,便將心中的疑慮吐出——
“六皇子在當時被稱爲戰神,武功與謀略定是出衆,爲何不去解釋洗清罪名?”
此話一出,正中所有人心中的疑慮。
慕容少白一陣冷笑,森冷的氣息霎時從身上散發而出:“只怕不是不去解釋,而是無法洗清罷了。”
白小衣看相慕容少白冷峻妖魅的面容,從心底泛起了絲絲的暖暖的情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