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還真就有那麼巧的事情,那管事的不是別人,正是當日同君上綺一起前往西雷國的使臣燕兆臨。他所負責的事務,便是宮中的這些珍奇物品。
燕兆臨也一下子認出了白小衣來,微微發愣。還是白小衣首先開口,恭敬有禮地喊了他一聲,他纔回過神來。
也虧得遇見了燕兆臨,白小衣才能順利地見到了君上綺。君上綺不能擅自帶白小衣進宮,更別說私藏在自己的寢宮裡了。燕兆臨替白小衣通報給君上綺之後,他便找了藉口急急忙忙出宮,換上平民服飾,來尋白小衣。他給白小衣安排了一個住宿的地方,讓她暫時在這裡住一段時日。
君上綺見白小衣因爲連日奔波而身體憔悴,面上寫盡了疲憊,心不禁微微顫抖起來,盡是憐惜之意。
“餓了嗎?是不是很久沒有吃飽吃好了?你看看你都變瘦了,衣裳也穿得這麼單薄,若是病了那可如何是好?這樣,我吩咐人給你送來吃穿物品,你先在這裡住一陣子,調養一下,我再想別的辦法,如何?”君上綺語速很快,滿是焦急。
“無妨,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承蒙殿下的恩惠,小衣纔能有個落腳處,已是感激不盡,哪還敢勞煩您更多呢?”
君上綺見白小衣這般禮貌卻帶着疏離姿態,不禁有點淡淡失落。“小衣,你不必如此,我們既是朋友,若是再被那些所謂禮節束縛,那豈不是顯得越發生分疏遠了?直呼我上綺就好。你若是不依,我可就馬上轉身走了。”說着,他自己先微微一笑。
白小衣也輕輕笑了,說道:“好,上綺。”
“小衣,你……怎麼會想到要來這的?是來找我的嗎?”君上綺深情款款地看着白小衣,緩緩問道,語氣中帶着不敢相信疑惑還有些微的喜悅。白小衣的身邊沒有其他人陪伴,就連慕容少白也不在,而她直接道明要見他,這是什麼意思呢?難道…難道她……略微走神之後,君上綺才發覺自己的手竟然情不自禁擡了起來想輕撫上白小衣的臉龐,一下子覺得不妥,猛地放下。
白小衣也注意到了君上綺的情緒,她低頭不敢正視他,輕聲回答道:“我是來找你的,但是我來找你,是因爲別的事。”
別的事?君上綺眉頭微微一鎖。君上綺剛剛確實是想要問她此次前來是否因爲她轉變了心意,所以特來尋他。可是君上綺還沒有問出口,白小衣就先說是因爲別的事,說明她已猜到他要問什麼,卻首先開口否認了,這意思不是很明顯了嗎?白小衣又一次不着痕跡地拒絕了他的心意。看來,一切都是他太癡心妄想了。
君上綺自嘲一般淡淡一笑,不再糾結於這個話題。他問白小衣前來北烈國的來意是什麼,白小衣卻轉而沉默了。
想的時候覺得很容易,可是到了真正要開口的時候,卻讓她犯了躊躇。她猶豫了一會後,遲疑地開口問道:“上綺,你知道西雷國的鳳羅公主嗎?”
“知道。”
“那你知道少白同她的婚事嗎?”
什麼?君上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再細細分辨一下白小衣說的話,頓時覺得五雷轟頂!“你說什麼?少白要和她成婚了?他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君上綺雖然未和莫文舞有過接觸,但他自然也是聽說過有關她的事,她是西雷國最受疼愛也是最優秀漂亮的九公主,論身份論長相論才情,和慕容少白都是一等一的般配,如果事情能成,不失爲一件大喜事,可是,這“喜”也是建立不考慮白小衣的基礎之上的啊!當初,白小衣和慕容少白情意綿綿,就連他這個太子都插手不得,怎麼出來一個公主,就輕易地改變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格局?君上綺想不通,慕容少白爲何會拋下白小衣去找莫文舞,雖然那鳳羅公主是很不錯,但憑他看人的眼光,也知道白小衣是比莫文舞更上一層的。難道僅僅是因爲白小衣的地位不如莫文舞高嗎?沒想到,慕容少白也是如此薄情之人,虧得他還放手將白小衣交給慕容少白,只求慕容少白能夠給白小衣幸福和快樂,沒想到,慕容少白這麼快就變了卦,真是不值一提。
君上綺看着白小衣臉上強忍的悲傷,心中
又不禁一疼。原來是這樣,慕容少白離了白小衣,她就失了一個依靠,又如何能夠在京城呆下去?再繼續呆在西雷,恐怕也只會平添她的難過。白小衣不知怎麼辦纔好,所以纔來找到。
君上綺的猜想和事實情況差不多,唯一有差別的地方就是他以爲慕容少白是無情無義之人,有了鳳羅公主便瞧不上白小衣,隨意傷了她的心。這麼想着,君上綺一下子有了怒意,恨不得將慕容少白千刀萬剮!白小衣是多好的女孩啊,竟被他如此狠心地傷害了。
“我真是沒想到,慕容少白竟是如此無情無義之人!算是我看錯他了!”君上綺惡狠狠地說道,“小衣,這樣的人你何必又如此放在心上?他不值得你去爲他付出爲他落淚。你這般,只會傷了自己,我看了……很心疼。”
白小衣愣怔了一下,方知君上綺誤會了,苦笑了一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
“什麼?”
“這婚事不是少白的意願,是鳳羅公主向皇上提出,皇上應允後下的聖旨。聖旨一下,無可辯言,即便少白想盡了辦法請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還是不肯依。也罷,或許這就是命吧,我想我不應該苦苦掙扎了,不如儘早離開,也免得少白和家人爲難,我更不希望他們因爲我做出什麼傻事,若是皇上遷怒下來,那樣便是我的罪過了。鳳羅公主也是一個很好的人,少白和她在一起,總會幸福的。”白小衣壓在心底的沉重心事一瞬間迸發出來,不吐不快,一齊說出來了,說到最後,白小衣眼圈已是微微犯紅,略帶哽咽。
君上綺沉默了。白小衣對慕容少白是用盡了她所有真心,這世上或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讓她如此失態了。君上綺深知自己如何也不能走進白小衣心裡,不禁心下一沉,也升上了失落之感,但更多的,卻是疼惜白小衣的難過。稍稍讓君上綺慶幸的,便是白小衣還拿他當作真心朋友,能夠對她傾吐心事,這樣便好了。若是他能夠一直在她身邊做她的藍顏知己,撫平她所有的難過,給予她快樂,他也知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