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慕容少白你個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白小衣獨自一人坐在庭中,撿起身旁的石子一遍遍的朝着將軍府中的荷心湖中狠狠的砸下去。石子在空中劃過了一條完美的弧度,最終發出沉悶的聲響之後便悄無聲息的沉到湖水之下,平靜的水瀾上泛起了圈圈點點的漣漪。白小衣死死的盯着湖水中央,腦子裡那一道妖魅的身影時不時的倒映在湖中,氣得白小衣直接將身旁的石子一股腦兒的砸了下去。
“咕咚”得一聲,好似沉悶的鼓點門隆作響。此時白小衣的心裡才微微好受一些,正當她準備起身時,身後一道刺耳的柔媚聲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尖。
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便是她。
“原來是藍寧郡君在這兒,我還以爲是哪一隻畜生在這兒湖亭之中撒潑兒呢。”莫文舞彈開身旁銀數上堆積而成的雪,好似剛纔真的是以爲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般,莫文舞悄悄的探出頭來。白小衣一笑,笑容之中帶着不遜於寒風之中的冷然,直視着莫文舞的鳳眸閃過幾許凌厲的眸光。
莫文舞心裡一緊,媚態尤存的杏核眸流露出一股不可置信。她直徑的躍步上前,盯着白小衣那一雙好似琉璃千般玩轉流動的鳳眸,心底憤憤不平。
憑什麼,憑什麼!莫文舞自認姿色在京城中已經是鮮少有人將她比下,安文鳶與安文汐姐妹在當時分別是西雷第一美人與天下第一美人,她也認了。可是,眼前的人不僅是少白最爲關心的女子,而且她的容貌竟然在她之上!莫文舞恨不得那一把刀將她的雙眸挖下,那一雙與慕容少白相同的鳳眸,竟然就連氣質也不謀而合……
爲什麼她的雙眸不是同慕容少白那般,爲什麼!
莫文舞愈看就愈覺得眼前這一雙能夠俘獲萬千男子的妖眸刺眼,她突然望向白小衣身後的湖水,眸中一道暗芒一閃。換上了一副溫婉的神情,一臉關懷的對着白小衣噓寒問暖道:“這麼冷的天,藍寧郡君怎麼獨自一人出來了?”
白小衣並沒有錯過她眼中的暗芒,她暗暗冷笑了一聲。又恢復成一如平常的模樣,溫和的面容上彷彿散發着淡淡的光澤,飄飄揚揚的雪花緩緩落在她的肩上。整個人好似從畫中走出
來的仙人兒,絕世芳華的氣質無與倫比;莫文舞站在她的身旁,在容貌上已經差人一大截,在氣質之上就被壓得無法擡頭。
方纔就在不停的諷刺她,現在又裝作好人來對她一個勁兒的關懷。當她白小衣真的是好欺負的嗎?
白小衣身着一身淺水藍蹙金雙層廣綾長尾鸞袍,長髮似流墨般柔順垂肩。發上挽着常雲髻,簡單的插着一根蕉葉玲瓏翡翠流蘇步搖,微微晃動好似勝雪玲瓏。眉宇之間時而妖嬈,卻又時而恬靜。一股超於同齡的驚豔氣韻實爲讓人驚訝。她漠然的開口道:“多謝九公主的關心,白小衣只是在屋裡待着悶了,出來走走。”
“原來是這樣。”莫文舞點了點頭,“那麼我陪你說會兒話吧,好不容易父皇能夠讓我出來。能夠遇上藍寧郡君,文舞也是很高興的呢。”
“白小衣不勝惶恐。九公主千金之軀,該高興的是白小衣纔對。”
聽到這一番恭維,莫文舞自是喜笑顏開。方纔的敵意也稍微淡了一些,此刻好似一副純真的少女模樣同白小衣交談着。白小衣不卑不謙的回答着她的問題,遇到敏感的問題就巧妙地的避開。莫文舞絲毫沒有任何不滿,反倒是更加親近的摟着白小衣的手,話題也多了起來。
白小衣雅緻溫婉,令人感到親切的笑容始終掛在嘴上,溫和的表情中卻帶着幾許漠然。只見她講着講着,突然大聲道:“藍寧妹妹,我真的是喜歡少白。如果妹妹對他仍放不下,我可以勸少白納你爲側妃!不要因此誤了我們之間的姐妹之情啊!”
若是一般人,突然聽着方纔還與自己交談甚好的女子轉移了話題,定是會愣怔在原地。但是白小衣早已看透她的伎倆,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她演戲。
“藍寧妹妹出落得如此風采,少白定會好好待你的。希望妹妹……不要對姐姐產生間隙。”說着說着,莫文舞竟開始抽泣了起來。嬌弱似柳,看得好似楚楚可憐,眼角間的淚花隱隱約約的閃爍着。誰知白小衣到現在仍是無動於衷,莫文舞掩着面容偷偷的瞥了一眼白小衣,見到白小衣的面容之後,她猛地一震,連演戲都忘了繼續下去。
紅潤的面容少頓時染上了蒼白,
鳳眸盈盈之間星星點點的淚光泛出。一縷縷青絲隨風揚起,一抹淺藍映襯在冰天雪地裡,一身耀白更加的奪目。白色的紗衣隨着寒風起舞,劃過她清晰可見的鎖骨;神情好似悲涼悽愴,蒼白的面容愈發的令人想要衝上去緊摟着安撫。相比之下,莫文舞一身鮮豔的衣服顯得方纔她的抽泣更爲的做作。
那些路徑的侍婢小廝都紛紛望向這一邊,見到此景,所有人的第一反應是白小衣被莫文舞先來了個下馬威,鄙夷的神色不由紛紛的投降了莫文舞。莫文舞見周圍聚集的越來越多的人,急忙拉着白小衣的手往着湖邊跳。誰知,一道反力襲來,偏偏身影倏得躍入水中。一陣水花濺起,莫文舞愣愣的望向落入水中的身影,呆怔着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直到身旁的侍婢驚慌的大呼,白小衣落水了的消息急傳開來時,莫文舞才恍恍惚惚的反映了過來。
當她回過身子時,一道道厭惡的目光讓她一驚。她頓時羞紅了臉,急急忙忙的逃開了原地,急奔出將軍府直至皇宮。
冰天雪地裡,一道倩影渾身溼透的被打撈出,原本虛弱的身體此時更是不堪一擊。
閨房內。
慕容少白不眠不休的徹夜照顧着白小衣。自他聽到白小衣被莫文舞推入水中時,一股狂暴的殺意蔓延,若不是慕容少雲在一旁拉着,他幾乎是差點失控的衝向皇宮。當他看到躺在牀上原本應當粉嫩無瑕的面容此時確是蒼白虛弱,櫻脣上泛着慘白,渾身上下仍散發着絲絲的寒意。他果毅的抱着白小衣,向她的身體傳入內力時並盡力的用着身體的溫度來試圖減緩白小衣身上的寒意,可是效果並不明顯。方纔聽大夫說,她的體內有多年的虛寒,已經累積成寒毒。他便沒心思去聽大夫對她的外貌並無因寒毒而產生任何變化連連稱奇的讚歎聲,現在一心只想着讓白小衣儘快好起。
他開始懷念,那一抹無論是誰第一眼便能被吸引住的倩影——窈窕婀娜的身姿;對着自己綻放的甜美的笑容;那若漫溢着的璀璨星光的雙眸,惡作劇成功之後那一抹狡黠的狹促;面對大事之時那一份坐懷不亂與絕頂聰慧;
還有那一身氣質若仙,幽若如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