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驚喜萬分的跑去報告去了,留下凌灤躺在病牀上幹眨巴眼瞪着天花板。全身各處傳來莫名的瘙癢感,感覺就像煮在沸水裡一樣難受。想動一動手腳,卻渾身無力,擡都擡不起來。這時的凌灤雖然在康復中,但全身的皮膚也才長出來30%,大部分地方還是焦黑一片。
5分鐘後,一身防護服的吳醫生走了進來。
“你醒啦,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吳德馨。等會我會給你做一次全面的檢查,你現在有什麼想說的話,我可以幫你傳達給你的父母。“
凌灤茫然地看着對方,吃力地回想着。
“我父母?我父母是誰?我又是誰?”凌灤沙啞緩慢地問道,努力地搖頭,想用手去按腦袋,奈何雙手不聽使喚。
“你先別激動,因爲你腦部神經受到過損傷,所以可能造成了短暫性失憶。想不要急着去想這些,以後慢慢想。先養好身體再說。”吳醫生忙安慰道。
等對方平靜下來以後,對他做了一次雙方位的檢查,例如嘗試動手動腳,按壓各個部位是否有感覺等等。如此忙活了1個多小時,終於結束退出了病房,凌灤也累得夠嗆,配合完就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病人已無大礙,現在只要他皮膚全長出來應該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但是,因爲腦神經受損,貌似導致病人失憶,也有可能是暫時性的。這只是初步診斷,具體還得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才能確診,希望病人家屬做好心理準備。"吳醫生對着過來看望的衆人說道。
“他能活過來我們兩口子已經燒香拜佛了,只要能康復,我們夫妻兩不作他求。謝謝您,吳醫生。"凌文賦默然了幾秒,然後說道。他夫人只是緊了緊放在他胳膊上的手,顯然兩人先前已經對會出現的狀況討論過,很有可能預設過更糟的結果,確實,相比於其他,失憶已經算最能讓他倆接受的結果了。
衆人一直擔憂的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裡,雖然醫院一直說病人的狀況在好轉,但只要他一天沒醒過來,大家就一天不能安心。現在凌灤終於醒過來了,大家只要靜心等待對方康復就可以了。孔詩蘭也悄然鬆了一口氣,現在的她已經可以自己自由行走了,要不是一直擔心凌灤,她都可以出院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孔詩蘭和凌灤父母每天都會來看望一下,第四周的時候,他們已經可以穿上防護服偶爾進去看望一下。這樣既可以有效幫助凌灤恢復記憶,也可以促進彼此的感情。只是凌灤父母每進去一次,出來後心情彷彿都抑鬱幾分。
這日,凌文賦單獨找到吳醫生。
“吳醫生,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思想鬥爭,我們夫妻倆商量後,覺得還是跟您坦白。在ICU病房裡的那個男孩子,不是我們夫妻的兒子。”凌文賦醞釀了半天,終於說出來,一副如釋重負地表情。
吳醫生故作愕然道:”怎麼這麼說呢?“
“我們原以爲他就是我們兒子,因爲那輛車確實是我兒子開的,但當他臉上的皮膚漸漸長出來以後,我們發現他根本不是我們的兒子。”他言下之意沒說,如果躺在病牀上的不是他們兒子,那死去的三具屍體裡就有一具是他們兒子的。還有什麼比給到希望又還以絕望更令人悲痛欲絕的呢。
“有沒有可能是您兒子重新長了皮膚,所以跟以前大變樣了呢。”吳醫生思考了一陣,說道。
“不可能的,第一次我們進去看的時候就感覺可能不是我們的兒子,他的身高體型跟我兒子差不多,但我兒子輪廓不長這樣,我們最開始也抱着您這樣的想法,但經過我們夫妻這幾天的反覆確認,他不可能是我們兒子。”凌文賦搖着頭肯定道。
“要不我們做個DNA親子檢測看看?”吳醫生再次建議道。
這次凌文賦沉默了很久,才艱難開口:”實不相瞞,凌灤不是我們夫妻的親兒子,他是我們撿來的,但我們一直把他當親兒子養大的。”
說完這話,凌文賦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幾歲。 wωw▪ⓣⓣⓚⓐⓝ▪C○
“您先別急,可能您兒子還活着,我們先商量一下。"
半個小時後,院長辦公室。院長,吳醫生,孔詩蘭,凌文賦夫婦都在場。
“事情就是這樣,各位有什麼看法?”吳醫生彙報完事情經過,問道。當然,他們先前根據血型判斷的結果及猜測沒有說。
“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們都說了。我們現在只想知道我們的兒子在哪?死了還是活着。”凌文賦說道,他夫人全程默然,只是時不時地抹眼淚。一時間衆人沉默不語,等了半晌,孔詩蘭率先打破沉默。
”其實我這些天也被這個問題困擾着,沒想到您們先提出來了。我也早就發現他不是凌灤,從進去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所懷疑。但是,隨着他皮膚生長出來,臉部漸漸清晰,我發現,他也不是劫持我的那三個匪徒。法醫鑑定結果證實了死的那三個就是綁架我的劫匪。而我也派人調查過,當時唯一受爆炸影響的客車乘客是沒有死亡人員的,也沒有少人,雖然有幾個不同程度的輕傷員,但都確定不是凌灤。而當天開凌灤車子的,經過我的調查,的確是凌灤本人。那麼問題來了,躺在病牀上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難道他憑空冒出來的?這也太科幻了吧,就算是時空穿越也不至於連樣子都變的吧。“
孔詩蘭的話讓衆人都一時間有點時空錯亂的感覺,畫風從懸疑片直接跳轉到了科幻片。大家一時間都有點接受不了這個爆炸性消息,表情各異。院長和吳醫生都是一臉“尼瑪,我這是醫院,不應該講科學的嗎“的便秘表情。凌文賦夫婦則是從絕望到又看到曙光的表情,還好,兩人沒有心臟病,不然這一天之內情緒像過山車一樣來回顛覆,誰受得了啊。
等大家消化了這則消息後,孔詩蘭斬金截鐵地說道。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實,那麼剩下的,不管多麼不可思議,那就是事實的真相。真相就是:躺在病牀上的就是凌灤,只是他在被燒傷後體貌也發生了改變。”
在座的衆人都有一種被天雷擊中的感覺,這世界這麼荒誕的嗎?我這些天是不是在做夢?
最後大家達成了共識,無論怎樣,在凌灤沒有恢復記憶以前,就默認對方是凌灤。而凌文賦夫婦也繼續以父母的身份跟對方相處,一個人就算失憶,一些下意識動作習慣應該還會保留,等康復訓練開始後,他們也可以多接觸觀察,再加以確認。
世間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奇妙,你覺得很多事情都在你的預料之中,但很可能事情會發展的超乎你想象。就在衆人以爲可以安心等待對方凌灤皮膚完全長出來轉入普通病房進行康復訓練時,一羣不速之客打亂了所有的軌跡。
在凌灤皮膚長出來80%左右,也就是凌灤醒過來一個月後的一天,5名穿着軍裝的人員找上了門。
爲首的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女警官,在出示了人民警察證後,說道:
“您好,我是國安局的,我們受上級領導指示,24小時保護目前正在ICU病房的這位病人。”
“警官,是因爲那起綁架案嗎?這個我兒子也不知情啊,你們要問的話可以找孔詩蘭孔小姐,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夫人驚慌道。
“大娘,不用緊張,請問您怎麼稱呼?"女警官微笑道。
“我叫翟安容,是凌灤的母親。”夫人回道。
“翟大娘,我們不是因爲調查那起綁架案,我們是收到特殊命令來保護您兒子的,具體是因爲什麼原因,我們也不知道。但您放心,我們不會干涉你們的。”
“那就好,那就好。”翟夫人感覺最近自己心臟有點辛苦,刺激來的有點多,看來得隨身攜帶降壓藥,不然以後保不齊哪一天被嚇暈過去。
吳醫生在確定對方是國安局的人以後,跟院長彙報了一聲也就不再過問,國安局的事,誰敢亂打聽。
孔浩凱在得知這一情況後,第一時間讓孔詩蘭辦理了出院手續,並嚴令禁止孔詩蘭在此期間探望凌灤。開玩笑,雖說他是黑幫教父,說出去響噹噹的人物,真要被國安局盯上了,他還敢反抗不成。混黑道的,哪個手上乾淨的,分分鐘得進去吃牢飯。敢跟國家叫板的,要麼像曾經邪教頭目李洪水一樣逃亡海外,偶爾像個老鼠一樣跳出來膈應一下人,要麼就是不怕死的,到地府報道去了。
女警官叫姬無雙,由她帶隊五人組,快速地將手下分成兩組,分成白夜班進行24小時看守,所有進出的人員都要經過他們的檢查,同時還在2個小時內完成了全方位無死角的監控設施的安裝。
“5號攝像頭安裝完畢,請調試,over。”名叫單正豪,外號鐵手的男警察拿着對講機說道。
“收到,畫面顯示正常,角度360度旋轉無障礙,over。”對講機傳來姬無雙的聲音。
"老大,這次我們要保護的對象到底有啥特殊的啊,有沒有什麼潛在的危險和敵人。”這操縱着監控畫面的是一個精瘦的小夥子,名叫喻翰飛,人送外號機器貓。
“對象具體狀況我也不清楚,就知道名字叫凌灤,目前在這個ICU病房裡躺着,一切危險和敵人都未知。我們要做的就是每時每刻保持警惕,防止任何危險和敵人靠近我們的被保護對象。有鑑於此,我們還要在醫院外圍進行全方位監控,萬一有哪個瘋子給整棟樓裝上炸藥,我們都得玩完。”姬無雙回道,同時在筆記本電腦上的醫院平面圖上標記了幾個點。
“你不是有真氣護體嘛?就算我們玩完,你也完不了啊,到時候你就往他身上一撲,我們四個英勇就義,留你一個人抱着他完成任務。”喻翰飛雙手像撥浪鼓一樣眼花繚亂地操作着鍵盤鼠標,一邊嘴裡一刻不停地像機關槍似地說着。你完全搞不清楚,他腦子是怎麼長的,能手口兩不誤的。
“就你廢話多,先說我能不能及時抱起對方跳窗逃走,就是爆炸的威力我也不見得能扛得住,兩百斤的巨石從這十幾層高的領上掉下來,砸都能砸死我。不是有真氣就無敵,還有,在外面,不許談論真氣方面的事,要記住,當你手上的底牌越多,敵人才越難對付你。這次罰款500當小組經費,在下個月薪資里扣。”姬無雙嚴厲說道。
“哎,我這嘴,就是不長記性,每個月那點薪水都花在這嘴上了。”喻翰飛說完,輕輕地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雖然被罰500心痛,但老大說的有理,規矩就是規矩,犯了就得認罰。
"好好幹,聽說這次任務的獎金很多,到時候這點小錢,掉地上你都嫌髒。"姬無雙深諳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道理。
“真的?獎金多少?是不是表現優異還能多加點積分,我還差500積分就能混到中尉級別了。”喻翰飛馬上眉飛色舞起來,絲毫不見剛纔肉疼的表情。
“獎金有,具體多少不知道,估計得看任務難度定,所以得看我們的表現。”這種未知任務很多時候都要看結果定,很多時候任務下來的時候以爲是B級的,當你真接手,才發現這尼瑪是個SSS級的超難度任務,所以很多時候都需要團隊去實時去反饋調整,一旦決策失誤,任務可能失敗甚至出現生命危險。
這段時間,凌文賦夫婦不斷地給凌灤回憶着他的生活點滴,寄希望凌灤能夠找回丟失的記憶,但凌灤就像一紙空白一樣,什麼都沒回憶起來,但他也接受了自己凌灤這個身份,畢竟兩人對他的愛是作不了僞的。
轉眼快到年關了,凌灤身上的皮膚95%以上已經重新長出來了,終於轉入了普通病房,四肢也可以勉強活動活動,雖然還不能下地走路,但已經讓凌文斌夫婦喜出望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