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焦慮之中,忽然尖細的聲音入耳:“呵!這雙槐營子還真是熱鬧,這麼晚了,莊子人,人人不睡覺,卻全在看大戲?
喲!怎麼場上竟是些年幼的娃娃,莊子裡的那些會功夫的大人們,都跑哪裡去了?”
聲音尖細,帶着幾分沙啞,演練場邊上靠後的人羣,忽然被身後的聲音驚動,全部轉過頭去。
三位陌生人出現在眼前。
頭前走的是一位二十五六的青年人,個頭稍高,掃帚眉,桃花眼,眼窩深陷,坍塌的鼻樑四方口,腰裡挎着長劍,邊走邊東張西望。
後面跟着一個胖子和一位穿着淺綠色衣裙的妖豔女子。
胖子歲數應在四十上下,長的肥頭大耳,肚大腰圓,滿臉的絡腮鬍須,額頭堆滿皺紋,酒糟鼻子,三角眼 ,一臉的橫肉,滿嘴的大黃牙,手裡拿着一捆竹簡。
女人個頭兒中等,手拿着長劍,歲數約有三十上下,描眉擦粉,打扮的特別妖豔,只是臉孔有些稍長,把本來漂亮的五官略微分配的有些不太協調,走起路來屁股扭來扭去,似怡香院裡的老鴇,風騷勁兒十足。
洪寬心情低落,正獨自一人在場外徘徊,突然看到三位陌生人,身上都帶着傢伙。清楚都是練家子。當下不敢怠慢,快步迎上前:“啊喲!幾位前輩來得正好,現在店裡的小輩們正在爲家師、莊民,上演節目。
若幾位前輩有閒空興趣,就請到前方觀看臺,與家師一同小坐,邊喝茶,邊欣賞節目如何?”洪寬滿臉堆笑,言行中透着誠懇。
“哦!爺正喝的難受,你小子倒是知趣。”個頭略高的青年,望了一眼洪寬,便轉回頭看向身後的胖子:“師兄!您看呢!”
“嗯!我也有些口喝,就在此處歇歇腳吧!”胖漢兩個三角眼一翻,點了點頭。馬林、鄭天毫見又有客人到來,忙欠身離座,請客人坐在**位,挨着淡黃色衣裙的呂氏女子。
茶水糕點,又重新換上。胖子端着茶碗,瞥了一眼演武場上的幾個娃娃:“真是的!既然是馬爺生日,讓一些小孩子,到臺上蹦的什麼?這不是掃興嗎?”
“哦,熊爺!是這麼回事,……”馬林見胖子提出非議,趕忙上前解釋,邊說邊讓徒弟到演武場上喚下幾個娃兒。
“師兄!現在場子如此冷清,要不師弟上去,先露兩手?
露兩招真功夫,活躍一下場子?”新到的年輕人滿臉堆笑,兩眼直直的望着坐在身邊的胖子。
“嗯!也好,這幾天都他媽的無聊死了,除了趕路便是暗訪,吳飛師弟!你上場演示演示我神劍門的功夫,讓這山溝裡的人也開開眼,長長見識,看看什麼叫真功夫,順便也給我神劍門揚揚名,樹立樹立威風。”
“得令!”吳飛臉現喜色,端起大碗:“咕咚咕咚”喝光了碗裡的茶水。便起身一步三搖,徑直奔向演練場。
三個娃子,被人轟下場。陸玄倒是不以爲意,他早就有退離的打算,只是,沒找到藉口。
陸玄悄然離開人羣,走向演練場後,稍遠的一塊荒地。
擡頭望了一眼夜空;“哎!天都到了子時,只顧瘋,都忘了修煉了。”輕嘆一聲,選一處平坦之地,坐下修煉。
吳飛來到演武場,雙手抱拳。一陣誇誇其談,毛遂自薦的闡明身份。完後便亮出長劍,身形一晃,劍法展開。
收勢,掌聲很是零散。吳飛尷尬的直嘆氣:“哎!我說,這一個人演練,着實也沒多大意思,那位同仁,願上場來與小的切磋一下,過過招,熱熱場子?”
“哦!大牛上場如何?與您過兩招。”一位粗壯,憨憨的大漢跨入場中。
此人是馬林的三徒弟,人們稱之爲大牛。
大牛性格憨厚 ,長得粗胳膊粗腿,身體強壯。
此時見場子卻實冷清,師兄又忙着照顧客人,便起身搭言。
大牛!人本名叫牛承志,這個名字,還是店掌櫃,馬林所起。
牛承志忠厚老實,做事勤懇本分,爹孃過世的早 ,是馬林把他一手拉扯成人,爺兒倆感情深厚,馬林把他視爲己出。
牛承志從小就在馬家車店容身,早以融入馬氏家族中。
豪爽的性格,且爲人忠厚,在雙槐營一帶,人氣很高。
店中的客人,也常願找他幫忙,時間長了,一些與他特熟的客人朋友,在與他交談中,親近的、甚是直呼其性,牛兄!
慢慢的,牛成志這個名號,慢慢被人淡忘,大牛這個別名,到傳將開來!
牛承志走入場中,雙手一抱拳:“師兄請了!小弟天生愚鈍,只會些粗淺的簡單招式。
交手時,還望師兄手下留手?”
“放心!你我一沒仇,二沒恨,過手,只爲活活場子。
動手的時候,愚兄自會手下留情。
“哦!那就好。”
“嘻嘻!既然師弟空手,那我們就動動拳腳!”吳飛見大牛空手,嘻嘻一笑,便就地拉開架式。
“來嘍。”大牛縱身躍起,拳頭奔向吳飛面門。
“來的好。”二人拳腳相加,你來我往,頓時便戰在一起。
牛承志面相上看,雖有些呆傻,但有一股犟勁。清楚天賦不如人,暗地裡練功吃的苦,比別人的幾倍還多!基本功紮實,馬步沉穩。
一身上手,便顯而易見,牛承志遊走纏繞,身體異常的靈活,根本不像一位粗壯笨拙的憨漢。
吳飛不想時間鬥得太長,怕有損自己的名聲,十幾招之後,便拳風一變,師傳絕技;(旋風十八式)跟着便使將出來。
此拳法乃爲神劍門逍遙劍客所創。
逍遙劍客乃吳飛尊師,神劍門的太上長老。
其拳法,吳飛已深得要領,只是火候不足。
(旋風十八式)以快著稱,遊走中尋找機會。
牛承志終感覺有點吃力,他所學的,是剛猛的路子,以穩準狠著稱。對上快的(旋風十八式)明顯有些力不從心。
“砰!”腳踢中牛承志屁股,其一個踉蹌,身體晃了晃,並沒有倒下。
半炷香的時間,比鬥仍在繼續,吳飛翻着白眼,對這個皮糙肉厚的傢伙一籌莫展。
久戰不下,吳飛暗覺臉上無光,掃帚眉擰成疙瘩。
無奈之下,只好設了個假象,待牛承志拳到胸前之時,假裝躲避失了手,伸左腿,曲右腿,身體後仰。
牛承志不知是計,見這仙門的朋友,失利滑倒,便收拳伸手去扶。
吳飛見對手門戶大開,心中喜悅:“嗚!”一個迴旋踢便使將出來。
腳奔向牛承志肚子,牛承志心中大駭,急扭身閃避,肚子是讓過去了,但腋下肋骨,卻是被吳飛右腳掃中。
“啊!”牛承志踉蹌着倒在地上,渾身哆嗦,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淌下,場下一片譁然。
人羣騷動,洪寬師兄弟幾人,忙上場把受傷的牛承志擡岀演武場。
馬林幾個弟子中,栓柱沉默寡言,不善交際,洪寬又太過長揚,只有馮亮與大牛關係最好。
牛承志與吳飛比鬥中,馮亮正在師父旁邊照顧客人,雖忙碌不停,但仍留意着演武場上的變化。
馮亮見師弟牛承志被吳飛踢傷,忙搶入演武場,差人把師弟擡走。
望着一臉狂妄的吳飛,臉現不滿,恨吳飛下手太很,手執鋼刀,大步搶入場中。
吳飛一臉得意,正自慶幸自己一擊得手 ,見一個瘦弱的漢子拿了把單刀走入場中,忙左手叉腰,開口詢問:“這位朋友?你是否,也想和吳某比試比試?
你要知道,這可是衆目睽睽之下,功夫不成,是要受傷,遭人取笑的!”
“兄臺儘管放心,切磋本就有勝有負,落敗也並不丟人,堂堂正正的比試,敗了又何妨!”馮亮面無表情,語言冰冷。
馮亮習武的年份,僅次於洪寬,至今習武已有十年之久,雖然功夫不如大師兄,但卻在二位師弟之上,
馮亮體型比較消瘦,不喜歡較重的兵器,平時對刀類很是喜愛,固此馬林綜合他的臂力託人幫他打造一把厚背刀,重九斤九兩,馮亮平生很是喜愛,平常很少使用,今日演示功夫,自然要帶在身上。
吳飛鄙視狂妄氣氛稍多,兩人話不投機,當場便動起手來,吳飛見馮亮刀式凌厲,不敢託大,小心的應對着,二人你來我往,三十幾個回合沒分出輸贏,馮亮心中急躁,刀式加緊,恨不得一刀把吳飛劈翻在地。
可要戰勝那吳飛又談何容易,三大劍門,乃是習武的聖地,神劍門又居首位,歷代都涌現過許多出類拔萃的用劍高手,每個招式,歷代祖師都傾處過心血汗水。
神劍門走出來的人物,又那裡是浪得虛名之輩。
況且吳飛的師尊,乃是神劍門的太上長老,是長門雲中子的親師弟,名叫熊達,一生沉迷於劍術,功夫高得嚇人。
他教出的弟子,又怎能是碌碌無能之輩。
做爲神劍門的弟子,名聲地位看的比什麼都重。吳飛心中清楚,神劍門以劍術聞名,主攻的便是劍術,如果今日輸在兵刃上 ,那以後在門派中難以立足容身,師傅的寵幸也會受到影響。
故此只能贏不能輸,所以比試中很是小心。
兩人鬥了三十幾個回合,吳飛已對馮亮的刀招路數摸索得一清二楚。
摸索好了對手的底細,便不想再浪費時間!劍招一變,門中比較有名的幻雲十三劍,便使了出來,此套劍法講究沉穩多變,劍勢驚人。
吳飛沉澱了七八年之久,沒少下苦功,最終小有成效,視爲最後壓箱底的保命劍法。
吳飛突然改變策略,改守爲攻,出招迅疾,而且招式陰狠,使馮亮漸感吃力,應接不暇。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馮亮手忙腳亂,險象叢生。
一個沒注意,劍尖兒便從持刀的右臂膀根處劃過。
“啊!”一聲慘叫,持刀的臂膀便被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