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老人,詼諧的舉動,弄得整車人都樂了起來 。
笑聲,發自心底,壓抑的氣氛 ,終於得到解脫。
年青人抱着的孩子,也被笑聲驚醒,莫名其妙的睜開眼。
“秋生快看看,這車廂裡有許多人呢!這位是高爺爺、漂亮的燕兒姐姐,懂事的大丫姐姐、二丫姐姐、狗兒哥哥,還有那個坐着抱劍的胡叔叔,還有……”青年人一手抱着懷裡的孩子,一隻手分別指向衆人,給孩子介紹着。
當指向陸玄時,陸玄手扒眼,衝那叫秋生的小孩,做了個鬼臉。
秋生“嘻嘻!”一笑,很是開心。年輕人見到孩子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一滴眼淚悄無聲息的從眼角滴了下來。
秋生是他劉雲天的兒子,孩子這麼小,受到如此大的挫折,可想而知一位父親受到的打擊該有多大?
如今再次看到了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他劉雲天甚至都想大哭一場,來釋放一下這幾天壓抑的情緒。
劉雲天擦了下眼睛,又用手指向剛剛坐下的瘸腿老人:“這位是張爺爺,張爺爺可逗了,他說話好幽默着呢!”
當劉雲天眼光滑到瘸腿老人張瘋子的時候,突然發現老人的眼光正在死死的盯着秋生,不由滿臉質疑。心中猜疑:“莫非他己看出了秋生是個有病的娃兒?”心中載着一份希望,眼神中透露出乞求。
“這位小娃娃臉色蒼白的很,好像氣血不太順暢,可否讓小老兒看上一眼,把一下脈搏?”張瘋子一改不着調的口吻,滿臉鄭重的盯着劉雲天。
劉雲天心中感激,便抱着孩子挪到張瘋子面前。
“嗯!臉色蠟黃,氣血滯慢,寒火盛!肝臟、肺,都出現了問題!
這麼小,便有這諸多病魔纏身,實是可憐。
咦!還好!脈搏還算順暢,心率沒有問題。”話落,長舒了一口氣,忽然又覺得 哪裡不對,再次抓住了孩童的手。
“確實!脈搏正常,呼吸順暢。可這不合常理呀?肝臟受損,呼吸短足,脈搏微弱纔對。可爲何?奇了怪了,不明白?
難道說,是有人提前給他醫治過?先行溫養了他的五臟?
可能!
可這種以氣溫養內臟的方法,普天之下,也只有我師徒幾人清楚,是誰懂得如此手段?會這玄妙的手法?
奇了,奇了怪了。”張瘋子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車上的人靜靜的望着,不敢問,也不敢插言。
”哎!方法雖好 ,可治標不治本呢!想根治,還需藥物與營養相結合。
嗯?不對,不對!這種方法往往身處特殊環境,條件惡劣的情況下,才岀此種救治的方法。
如此說來,這孩子身上的故事還不少呢!“張瘋子搖頭晃腦,自言自語,車上的衆人 ,大眼瞪小眼兒,靜靜的看着張瘋子耍寶。
“說實活!小娃子是不是,經受過挫折?受過非正常孩兒的待遇?”張瘋子一把抓住劉雲天的手腕,一臉怒意。
劉雲天忽然被戳到了痛處,眼淚頓時就流了出來。結結巴巴:“他、他、他,曾被人販子拐走過,
是楊、楊天宇,楊大俠出手救……”到後來,話語被哭聲代替,讓張瘋子直撓頭皮。
“楊天宇!沒聽說過。”張瘋子,眯縫着小眼,搜腸刮肚,想了半天,可無論怎樣搜尋,腦中終是尋不到半點楊天宇的信息。
“哎!此事說來話長,張兄!你聽我嘮叨幾句,……”高天遠見劉雲天情緒失控,一時半會也說不明白,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的,從頭到尾說了出來。
當然,楊天宇離開衆人,去訪賊人老巢的事,也全盤托出。
“哦!此人,人品才智,倒都堪稱得上上乘,可惜這位楊大俠,老朽實是無緣結識。”話到此,其若有所思。
“此娃體質太弱,坐車顛簸,實對他恢復身體無益,奉勸各位,還是就近找一落腳之地,尋覓些藥品補品,給他調理調理身體。
他氣血兩虧,實是在經不起折騰了。”說完掏空了身上所有口袋。瓶瓶罐罐、大包小包,全堆在劉雲天面前,說了幾句飲用的方法,便急急忙忙的下了車。“高老弟,在雙槐營子,如遇我師妹呂彩雲兒那丫頭,就說我臨時有點事,要到遠處看一個朋友,就不要在雙槐營子等我了。”話落,便轉過頭跳躍式的離去,其速度之快,不雅於正常人飛奔。
此番的鬧劇,讓車裡的衆人哭笑不得,高天遠更是啞然失笑:“嘻嘻!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天下竟有這種奇人,今日是真的開了眼界。”
陸玄兒悵然若失,對如此詼諧熱心的前輩,充滿敬愛,可天不則時,還沒來得及暢談,他便匆匆離去。
“緣分天定,有緣,終還有相見之日。”閉眼定心,一切閒雲,便又都拋在了腦後。
雙槐營,先前本是官府的一個驛站而已,後來到了始皇帝天下一統,驛站慢慢的被官府遺棄,因它特殊的地理位置,緊鄰太白山,則有經商頭腦的客商、常在此收斂山貨,慢慢的,此處定居住戶,逐漸增多。
到漢武帝之時,此處以全然改變了形態,形成了一個超過千餘戶的大村鎮。
雙槐營莊西頭有兩棵古槐,無人知道它們的年齡 ,在形成莊園之前,就已經生長在那裡,則這兩棵古槐,便成了這裡的主要景標,這也是人們稱呼雙槐營的由來。
馬林住在莊子的西頭,因先前從軍時當過些年千戶長,手裡有些積蓄,因頭腦靈活,便在路邊開了一個馬家車店,雖說生意不算大大,但也衣食無憂。
馬林膝下只有一個兒子 ,取名長生,現以娶妻成家,接管了全部買賣。
馬林雖說整日逍遙自在,無拘無束,但習武好動的性格仍在,平時除了打點生意,閒暇之餘也練練拳腳 ,遇到一些心儀的後生便納入門牆,傳授一些格鬥廝殺,馬上步下的武功招式。
馬林性格毫爽,秉性正直。
楊天宇、姜濤等人也曾在馬家店裡落過腳,相互都比較瞭解,交情很深,這也便是這次在此落腳的主要原因。
掌燈時分,馬車駛進馬家車店,姜濤把馬匹交給店小二,安排好衆人之後,便直接向馬家後院走來。
後院是馬林全家人的起居住所,與前院店鋪只隔一道石頭矮牆。
門洞不大 ,寬不過五尺。
姜濤一邊走一邊琢磨,如何開口尋求馬林父子援手,懇清他們的幫助。
人剛走進庭院,北面正房的客廳門己被打開,門簾掀起 ,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便從屋裡迎了出來。
“姜兄弟快快屋裡請,老爺子現在在屋裡正念的你呢!說你這幾年不知去了那裡,一點兒音信都察覺不到。
說也奇怪,老爺子剛唸的完,你這傢伙便出現了。
說!你們爺倆是不是商量好了,搞出一場雙簧來消遣大夥。”中年人臉帶微笑,一副嬉鬧的架勢。
“嘻嘻!奇怪吧!這說明我們爺倆特別默契,心靈相通。
他老人家一想我,我心裡便感應到了,故此我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奔來好給你們一個驚喜!
長生哥,幾年不見,你好像又發福了不少?
說實話!店裡是不是隻有嫂子一人照顧,你跑到一邊享清福去了?”
“哎!那能呢!這車店雖說不是什麼大買賣,但每天都有客人住宿,人馬吃住,卻也瑣事不少,靠她一個人,又哪能顧得過來?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總不能什麼事兒都不管,總得跟着忙活忙活不是?
雖說也勞心費力,但這身膘就是下不去,說起來這還真是讓人鬱悶。”
“行了,在我面前你就別找什麼藉口了,長生哥,馬伯伯最近身體可好。”
“他老人家身體好着呢!一天到晚和他那幾位徒弟耍槍輪棒,玩兒的是不亦樂乎,能有什麼事兒。”
“你別說,這幾年沒見他,我還是真有點想他。”
二人邊說邊笑,一前一後走進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