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舔着可愛笑臉，漂亮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睫毛很長……
葉默一個哆嗦：“沒臉沒皮。”
這丫頭，偶爾的神經質跟自己一個德行。
“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只是覺得和你投緣。做你女兒也行，正好享受父愛的滋……”艾瑪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連忙轉移話題，道：“你剛纔說葡萄園管理法則？我怎麼沒有聽過。”
葉默的手還按着艾瑪的腦袋，愣一下。艾瑪沒有父親？
可是第一次見面，她說……
葉默輕輕拍了下艾瑪的腦袋，將手揣回兜裡，把煙和打火機拿了出來，點燃一根，抽了起來：“這是一位葡萄園管理大師經過多年總結出來的管理經驗。葡萄園有兩大類，一類是食用葡萄，另一類則是作爲葡萄酒的原料。”
“首先，你得定下一個目的。比如說你的這塊園子，你準備產出哪個價位的葡萄酒。第一步，確定目標，也就是園子產出葡萄酒的價格。比如說你定下的最高標準，每瓶葡萄酒的售價是30美元……”
“等下，我能錄音嗎？還有，這位大師是誰？是蒙大維先生，或者蒙大維家族的某個……”
“鬼的蒙大維。這位大師的名字叫……尼古拉斯.葉默。”標準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看藍天白雲悠然自在，由心而生的孤單寂寞寫在了葉默臉上，眼珠子轉動，看看艾瑪是否被自己的高人氣質所折服。
艾瑪一臉僵硬，跟受驚了的花栗鼠一樣，呆呆的兩三秒鐘：“大叔，您開玩笑的吧。”
“這是我的法則，你記下了，隨後整理成資料發給我。或許能拿去出版，藉機發一筆橫財。”葉默瞬間低下了高貴頭顱，嘿嘿笑道：“管理葡萄園就和經商是一個道理，最終目的就是爲了盈利……我說的你記錄下來。”
“好，好吧。”艾瑪臉皮抽動，太不要臉了。
“那個，剛纔我說的重複一遍……在戴維斯這個學院產區的葡萄酒，想要賣到30美元一瓶，帕克綜合評分至少要90分極其以上，《葡萄酒觀察家》評分體系，至少92分……”
艾瑪點頭。
葉默繼續道：“就你的這個園子，本身沒有任何獨特之處，唯一優勢也就是葡萄樹的樹齡，要產出30美元一瓶的葡萄酒很難……你制定好價格，也就是終極目標，再來一步步實現。首先，這裡是霞多麗葡萄園，除了少出幾個產區，霞多麗葡萄酒的價格基本在17美元以下……”
“好的葡萄也就是色澤、甜度、飽滿度，果皮厚度等等因素。如何管理你應該知道的……想要果實更加豐潤飽滿，吸收的物質成分更多，首先就是減少產量。好的原材料才能釀造好酒……每顆葡萄樹上保留兩到四串葡萄最爲合適。”葉默觀察了一下葡萄樹的主幹和老枝，摘了一篇葡萄葉子，道：“然後是釀造了，也是最重要的步驟……”
“我估計，這個園子釀造出高分葡萄酒不容易，除非今年的氣候情況特別好，或者有非常出色的釀酒師才行。你們是學生團隊，應該沒有專業市場部門，如果是正常商業交易，即便產出了高評分葡萄酒也很難賣到30美元一瓶。”
“這個……”
“爲高分放棄產量，還不一定成功。這是非常不划算的做法……不如釀酒環節上面多用點心思。”葉默做了一個數錢的動作：“一切向錢看。十三年生的葡萄樹，樹根已經很發達了，可實現高產。一英畝，我看這裡的種植密度，大概有3500顆葡萄樹？”
“3650顆。”
“想產出果香味複雜的霞多麗白葡萄酒很難，氣候的問題，又不在知名產區，附屬價值也少得可憐。爲了精緻，一顆葡萄樹只有一瓶甚至半瓶的產量還不如放手增產……每顆葡萄樹如果有五瓶甚至七瓶的產量，每瓶只賣10塊，那也是妥妥的大賺。”
“可是高分葡萄酒……”
“庸俗。”葉默打斷了艾瑪，揮舞着有力的胳膊，道：“你們承包園子還不是爲了賺錢。大產量，機械化耕作和收貨，只要釀造方面用點心思。售價10美元，我估計能有4元的利潤，甚至更多。如果一棵樹的產量是7瓶，一英畝就能產出5萬瓶葡萄酒，一瓶4塊的利潤，那就是十萬以上……如果按照精品葡萄酒方向發展，就算賣到30美元一瓶，十萬多點的產值。哪個划算？”
艾瑪掰着手指頭仔細算了算，好一會才道：“你算漏了採摘的消耗和不合格的淘汰品。”
“都10塊一瓶了，你管它質量如何？”
“也是哦。這麼便宜了，我管它質量……”
“孺子可教。”葉默笑了笑，打了一個響指，道：“所以，我的葡萄園管理法則就是……”
“一切向錢看？”
“滾。”葉默拍了艾瑪的腦袋：“制定式管理，以既定目標爲嚮導……一切向……”
“還不是爲了錢。”
“被你帶溝裡了。”
聊着天，離開葡萄園。
跟着艾瑪過去她的宿舍，找了一臺自行車給葉默，一起來到感染皮爾斯病的葡萄園。
感染的葡萄樹已經連根挖除，沒有感染的葡萄樹也開始了機械換藤，就是把樹藤砍了，重新嫁接。
戴維斯學院的植物園區環境清幽，很適合騎自行車悠閒的生活。偶爾過來，是難得的體驗。
“去看我的矮腳馬嗎？”從葡萄園出來，艾瑪問道。
葉默看了看時間，道：“中午了，先吃飯。”
“也行。”
和艾瑪在一起的感覺，很放鬆。宛如鄰家的小女孩，又好像女兒……
“大叔，能幫忙制定一套高產葡萄園的管理方案嗎？用你的經驗入夥，得百分之三十股份？”
“大叔的薪水很高，百分之三十也才六萬塊，我可看不上。”葉默和艾瑪並排騎行，道：“有什麼不懂的你可以打電話諮詢。我的酬勞每小時三十，今天免費。”
“好吧。”艾瑪鼓了鼓臉腮，道：“13年的葡萄樹還只是青年期，要展現霞多麗葡萄品種特有的性格和芬芳很有難度。現在你又要我增加產量，霞多麗的特質恐怕沒辦法保證……”
“你到超市購買二十款霞多麗，價格12到30美元之間，你閉上眼，能喝出大致的不同以及產區？”
“不能。”
“那就是了。記住自己的定位，又沒有讓你釀出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加州的霞多麗，大多數酒廠的葡萄酒已經同質化……你在陳釀的時候儘量選擇二手橡木桶，減少橡木桶陳釀帶來的油膩感即可。至於其它的問題，比如前期的發酵，該怎樣還是怎樣……至於混釀的葡萄選擇，如果想賣出一個稍好的價位，選擇混釀的葡萄酒夜可以到納帕和索諾瑪採購。看今年的氣候，品質優秀的話，也可以到納帕谷和索諾瑪採購葡萄自己發酵原料。爲了提取香味，霞多麗的比例可以減少到百分之八十、甚至七十五……加州赤霞珠最容易出現檸檬的味道，只要再配合另一種果味，比如蘋果酸……也是很好掌握的，只需要注意發酵程度和陳釀的時間，這兩種味道很容易出來。只要有兩種果味，再做到和橡木味道的平衡，一款稍好的葡萄酒也就出來了。賣到十四、十五一瓶輕輕鬆鬆……”
“說着挺容易。”艾瑪很是無語，正想反駁兩句，她的手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