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姬用了五日的時間和這裡的人好生告別,之後就隨着蘇簡一同離了開去,令人可惜的是沒有再一次遇到幺離。
在臨走前,陸易安說王上要見她,不過她對那王上並無意趣,便就委婉的拒絕了,期間倒是沒有記憶起江榮楚這個人來,曾經說的什麼娶親之事好像一夜之間也都被人忘在了腦後,無人再提。
又花了半月的時間纔回到萬聖國,此時正值五月。
她並不着急和蘇簡進皇宮而是先於茶弭回了將軍府。
這樣長時間的沉澱下來,她覺得她的思緒可能是錯了,她之前應當是錯怪了程彬蔚,即使自己曾經求證過,可不知爲何,只有這在外的時間裡才真正的信任過他。
將軍府中程彬蔚並未有在正廳等她,聽得管家之言才知道他已在書房等候多時。管家僕人見到她也是一番的感慨慶幸,她扯脣笑了笑並未說話,轉身就朝書房的方位走去。
在熟悉的廡廊下行走時,心中驀地感慨萬千,仿似從前的一切在這一夕間裡都涌上了心頭佔據她的所有思緒,腦海中的東西卻是越發的鮮明起來。
程彬蔚確實是書房當中等候他許久,自他一推開房門就激動的擡頭望向她,眸中竟是少見的有些熱淚盈眶之感,程玥姬怔了怔,隨即僵硬的對他一笑。
兩人沒有繼續過多的感觸,而是在各自熟稔的座位上坐下,不久後,程彬蔚開始坦誠相告。或許是那次的事情給他的打擊太大,此次的他一點也不保留的全部說了出來。
二十年前,那時候只是個副將的程彬蔚認識了莫澤行並與之成爲了很好的朋友,可朋友做的越久就越是奇怪起來,特別是在程彬蔚成親之後就顯得更加的奇怪了,因爲當時的莫澤行近乎瘋狂的厭惡他當時的夫人,當然這一切都是他後來才知道的事。
後來莫澤行還喪心病狂的在他的夫人懷孕時下了毒,導致程玥姬一出生便就帶了毒症,夫人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來的好,他當時並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莫澤行,直到他的第二個還在也有同樣的毒症時莫澤行才滿面歡喜的告訴他實情。
那種姿態只要是個人瞧着都不會放任不管,當時年輕氣盛的程彬蔚更不會放過他,只是一番的廝打下他竟是落了下風,對方仍是好好地站在原處,微挑着下巴道:“他們的毒,解不了。”
那她當時看到的那封信是個什麼意思?那樣富有深意又奇奇怪怪的話語是爲了什?也是莫澤行寫的嗎?
程玥姬不解的問出口,程彬蔚苦笑搖頭道:“那個人就是個瘋子,寫着自以爲是的東西,我真是後悔當時認識了他,如果不是他的話……”這句話後停了很久,她並不急於問出口,而是等着他緩解自己心中的情緒。
只是,好似越發糟糕起來。
雙手捂着臉面卻還是能清楚的看到有淚水從指間溢出,程彬蔚苦痛道:“若不是我,瑤兒也就不會死。”
瑤兒?這個名字好似有些耳熟。
看着自己父親悲痛欲絕的模樣程玥姬終是忍不住主動寬慰道:“父親,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您還是不要太難過的好。”頓了頓,低聲道:“此前都是女兒的錯,女兒什麼都沒調查清楚就說是你的錯。”
“你能錯認是我很正常。”一口長氣嘆出,他擡手抹了把眼睛才擡頭看她,“莫澤行易容術極好,那日他是把我迷暈……”然後易容成他的模樣去害墨衣,那自然……
說到這裡程玥姬已然懂了大半,也就是說親手毒害墨衣的人不是他,而是那個該是的莫澤行?他打扮成程彬蔚的模樣然後把墨衣給毒倒了?所以她纔會把兇手認爲他。
“沒事,都是過去的事了。”程彬蔚擦擦老淚,話音難掩哽咽,“我的孩子……”
程玥姬聽到這哭音糾結半晌,最終還是道:“墨衣現在還好好地,就在北耀。”
“什麼?!”此番輪到程彬蔚震驚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眼眸中疑惑重重,“你是說墨衣他還活着?”
程玥姬點了點頭,見程彬蔚一臉不解的模樣她只好把這些事情又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兩人的困惑都說清楚後已是夜幕時間,程彬蔚把自己的女兒送回放進,又在院子外頭站了好久才退了下去。
茶弭看着自家小姐眼眶紅紅的模樣道:“小姐,可是都清楚了?”
“嗯。”她淡笑一聲,“都清楚了。”嘆口氣問道:“那日之後你在何處?”
她從那日起就從未再看到過她,這些趕回來的時日也並沒有良好的時機可以說以前的事。
茶弭一聽到這個問題就跪了下來,沉聲道:“那日奴婢下車去圍剿敵人,卻因爲不敵對方而被打倒在地,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小姐和陛下的事。小姐……”
擡頭看了眼自家小姐面色無波的模樣,茶弭咬牙繼續道:“奴婢覺得陛下肯讓你走只是因爲接下來的事你不適合在場。”
等了許久也未有聽到程玥姬的回答,茶弭小心的擡起眼睛看向她,篤定道:“小姐,奴婢相信陛下是會對你好的。”
這麼長的時間下來她一直待在蘇簡的身邊,雖說現在蘇簡身邊與從前不同,身邊也多了幾個女子,但他心裡的人確實是她家小姐的,若不是因爲如此,她又如何能活到現在?
他又爲何要去尋找她呢。
程玥姬轉了轉眸子沒有迴應茶弭的話,卻是問道:“那,小緋他們現在在哪裡?”
茶弭回道:“良王與良王妃此時就在良王府當中。”
居然還封了王,倒也算是善待了,程玥姬如此想着,腦中思考着明日的去處。
“陛下是個好人,對以前的那些殿下並沒有粗魯對待,而是都給了以前可以享的位分。”茶弭緊接着道。
這般聽來很是不錯,不過與她終究是沒有關係的,無論蘇簡如何對待他們都是蘇簡的事,而且都是已經發生的事,她再如何應對也是無用處的罷了。
她想了想,說道:“你備一些東西,明日我要去良王府。”
歸根結底,那個人還是她的妹妹,也是她一直心心念唸的妹妹,她現今可以放下一些人,但小緋,她終究還是不能放下。
茶弭愣了愣,“小姐要去?”
“對。”程玥姬答的很是確定,“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