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銘已微微轉醒,看到程玥姬那常日備着的擔憂和緊張終於卸了下去,長長舒一口氣喚道:“師妹。”又看着她低低嘆道:“可算是見到你了,這一行太不易了。”
程玥姬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身子,擡手小心的碰了碰他的額頭,又把指尖搭在他的手腕上診了診,一邊問道:“師兄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身上又是怎麼受的傷的?”
“師父見師妹一直沒有回山怕師妹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就派我下山調查。師兄一路查到師妹進了這塍王府就來了塍王府,沒想到纔剛剛爬上屋頂就被人發現,這肩膀也受了一劍,四處逃竄下才躲到了這裡。”宮銘斷斷續續好長的時間才把這樣的話給講完整,講着的途中又無奈的搖頭道:“我自詡武藝高強,可纔剛剛露頭就變成這番模樣要是被師父知曉定是要說我平時不用功了。”
“這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師兄只不過是碰到個更厲害的人罷了。”隨意的安慰兩聲程玥姬驀地有些不解起來,側了腦袋道:“可是我之前明明寫了封信去青山派,師父難道都沒收到嗎?”
她從得知自己要嫁給蘇簡之後就寫了信告訴師父說是回山的時間要往後推遲,如果有時間回去一定會寫信告知的,怎麼師父還會有這樣的擔心?
一邊的宮銘聽到程玥姬的解釋只是更加困惑的搖頭:“師妹給我們寫過信了?我們並未收到啊。”
聽此程玥姬大概已有些眉目,而此時也不便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便轉移話題問道:“師兄可是餓了?或者哪裡覺得難受?若是有儘管跟師妹說,師妹一定會把師兄伺候的妥妥當當的。”
宮銘哈哈笑道:“你這妮子。”轉而又擡手揉了揉程玥姬的腦袋道:“現下總算是大了,知道關心師兄的身子了。”
程玥姬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在山中時候我也很關心師兄的,不過師兄眼裡都沒我罷了。”
“停停停,我不跟你說這些了,不然你又得說到大師姐那處去。”宮銘擺手認輸,邊催着道:“我餓了,我累了,師妹還是去幫我準備些吃食吧,不然師兄死在這裡,師妹可要哭鼻子了。”
“我纔不會爲師兄哭鼻子。”
話音落下時候程玥姬的身子也走到了佛塔之外,吩咐茶弭去外頭弄些吃食回來就坐在院子裡一張剛剛被茶弭擦的乾淨的凳子上想着那信件消失的可能性。
大約想了半個時辰的時候,身後房門忽而有所響動。程玥姬轉頭一看,就見得宮銘半撐着門框看着他,蒼白的脣上已經裂了好幾條的小縫,還起了不少的白皮,連着眼睛都不復之前的清明,心裡倏的一酸。
之前在山裡的時候師兄可是最愛俊的男子了,如今變成這個模樣都是因爲要來尋找他的緣故,真是看着就讓人眼裡發酸。以往的英俊居然因爲這樣的刀傷就變成一副傷員模樣,真是看得不大順眼。
暗道一聲:不俊。她才起身去攙扶過宮銘的身子,卻是沒好話道:“師兄這副模樣還真是叫師妹有些看不慣了。”
“看不慣?哈哈……”宮銘聽到這話又是哈哈大笑,擡手習慣的揉着程玥姬的腦袋,癟嘴道:“這師妹長大了,居然開始看不慣師兄了,等我回去我一定要叫師父好好地教訓你。”
“師兄要是不怕的可要趕快去和師父打報告纔好。”她喜滋滋的咧着嘴角道:“師父一向疼愛我,就算師兄是從小跟着師父長大,只怕師父也會站在我這邊的,嘿嘿。”
宮銘也咧起蒼白的蒼白捏着程玥姬的鼻頭,嗔道:“就你惹人喜愛。”
程玥姬聽到這嗔話又是一番的歡喜,小心的扶了宮銘到自己剛剛的凳子上坐下後就專心的看起了宮銘的模樣。
他長的不差,眉目濃黑,往常時候清眸中炯炯有神,棱角分明,脣形是那種上薄下中等的模樣,此時泛着蒼白不好看,可往常時候是紅潤如桃花花瓣,笑起來的尤是可人。
一頭的烏髮在這時候也凌亂的糟糕,一身的黑色衣服配着這番模樣倒真是叫她讚賞不出來。
因爲宮銘此時的模樣確實是虛弱至極,笑完後在一邊的凳子上緩了好久才緩過來,臉色還未微微的有些發黃,嘴角也不柔和,反倒都是柔弱模樣,這一身一看就是受傷的氣息。
似是感覺到一股比較不好的視線,宮銘嚥着口水小心的轉過頭去,“師妹,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師兄怎麼被人一刀就砍成這副模樣了?”程玥姬不是很理解那一刀的威力,所以小聲的喃着疑問。
宮銘沒有聽明白她的話,靠近一些身子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很好奇師兄這麼厲害的人怎麼會受傷。”程玥姬右手搓着下巴尖,衣服的思量模樣,“你說,對方的武功該有多強大?”
一說到這裡宮銘似乎是來了興趣,挺着身子就要仔細去講,可這手一動就牽扯了傷口,立時就齜牙咧嘴的喊痛去了。
喊了好半會兒的時間才道:“我也覺得很奇怪呢,我剛剛一露頭那人就不由分說地先是踹了我一腳,然後就直接給了我一刀。要不是我跑的快,估摸着現在就死的硬挺挺的了,你呀,就得爲我收屍咯。”
聽這描述不僅是是厲害這樣的簡單,應該還很敏銳吧?這王府如此敏銳又武功高強的人會有誰?
程玥姬眉間一鎖,隨即嘆出一口氣甩手道:“算了,不講這些了。”
話音一落就聽到茶弭的聲音在一邊的屋頂上響起,然後茶弭的身影就落在了程玥姬的身前,低頭道:“小姐,奴婢回來了。”
程玥姬擡手揉着眉心,左手輕輕擺了擺,半似疲憊道:“你拿些東西給師兄吃,順帶檢查一下師兄的傷口。”
“師妹,可是身子不舒服?”宮銘不急着吃茶弭遞過來的東西而是擔憂的望向揹着他的程玥姬。這是他們青松派最小的一個師妹也是最會討師父歡心的一個師妹,那年師妹重病,師父連夜啓程帶了師妹去萬蟲窟的模樣他直到現在猶記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