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提問的記者,語氣尖銳而無禮。
納蘭馨兒面色一寒,腳步未停,提着裙襬繼續往臺下走。
記者急了,心道這草包大小姐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囂張驕縱,竟不回答提問,搞得自己顏面盡失。
咬了咬牙,再次開口:“納蘭馨兒小姐,你莫不是禮儀課沒學好,不懂得怎麼接受採訪嗎?”
如此咄咄逼人的提問,讓臺下的賓客們都皺了皺眉,哪有這麼討厭的記者?不過,他們也同時感到疑惑,爲何納蘭馨兒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呢?這不是顯得和那個記者一樣沒禮貌嗎?
正想着,大家看到納蘭馨兒頓住了腳步。
她脣邊浮出一抹譏誚的笑意:“怎麼你在叫我嗎?不好意思,你剛纔說納蘭二小姐,我怎麼好答應呢?二小姐是我庶姐,我是納蘭家的大小姐,這位記者您來採訪之前都不看採訪對象資料的嗎?還是說,明知故錯就是你的所謂‘教養’?”
臺下衆人這才恍然大悟,對哦,那記者也太不知趣了,竟然管大小姐叫二小姐,莫非是故意刁難?
那記者被納蘭馨兒這麼輕鬆一駁斥,登時氣焰矮了幾分,但他收了林美情的賄賂,今天是一定要讓納蘭馨兒難堪的,因此厚着臉皮繼續提問:“請大小姐正面回答我剛纔的問題,你母親是不是過世了?坊間傳聞您沒有母親教養,所以一直性情囂張驕縱,是不是呢?”
這問題,尖銳無禮,並且極其不好回答。
如果納蘭馨兒因爲對方提起母親過世而憤怒激動,那麼記者明天會寫她沉不住氣,果然和傳聞一樣。
如果納蘭馨兒忍住了沒有發火,說林美情這些年在教養她,那麼記者明天會大肆歌頌“偉大的後媽”。
所以,不管納蘭馨兒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都是沒法答好的。
衆人不禁搖頭嘆息:唉,果然放狗仔隊進來,總是要惹是生非的,做記者的一般都伶牙俐齒,天生就會刁難人啊。
這納蘭大小姐,明天恐怕要被媒體亂寫一通了。
同情的目光,射向了臺上。
已經走回舞臺中央的納蘭馨兒,卻保持着得體淡然的微笑,不慌不忙地開口:“你都說是坊間傳聞了,如果傳聞可信,這世界還要記者做什麼?”
一句話清清淺淺,卻帶着淡淡的幽默感,登時臺下的貴賓們都捂着嘴笑了:大小姐可真有意思!那記者可真無聊!
記者又被塞了一頓,尷尬之餘還想繼續逼問,卻已經被納蘭馨兒搶了先。
只聽明媚動人的語音從容不迫地響起:“你問我教養,那我也不妨和你談談我對教養二字的理解。”
“不過,單單談教養,實在太抽象。不如我給你舉個例子。舉例子之前我想問問你,你知道如今手工定製的皮鞋爲何那般奢華嗎?”
納蘭馨兒這問題把記者問住了。
臺下賓客們也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鞋子。
貴賓們都來自帝都的豪門世家,腳上的鞋子就算不是奢華定製,也是尊貴的大牌出品。
可,教養和鞋子有什麼關係?記者不禁被問倒了,大家也全都懵了。
只有角落裡的林美情和藍芷柔這對母女,在暗自咬牙:該死!明明是要讓人刁難草包丫頭的,怎麼這草包丫頭反而把大家牽着鼻子走?成了她在提問、刁難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