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正好是你想要的嗎?”
“我想要的是遠離你。”唐寧夏狠狠地掙脫顧子寒的鉗制,彷彿是要說明自己的決心一樣。
重獲自由後,唐寧夏迅速地往後退,跟顧子寒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說:“顧子寒,如果我以前做了什麼,或者說了什麼讓你誤以爲我是在招惹你的事情,那麼請你忘記。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招惹的人就是你,也請你放過我。我們之間……”頓了頓,最終還是說道,“本來應該沒有任何瓜葛。”
沒有任何瓜葛?顧子寒冷笑:“最好是像你說的這樣。唐寧夏,我不管你辛辛苦苦演一出詐死的戲,回來又假裝失憶的目的是什麼。我都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得逞。”
“隨便!”唐寧夏實在忍無可忍,語氣很重。
“哎,誰惹到我們唐大美女了。”秦宇哲玩世不恭的聲音就在這個時候響起。
唐寧夏正在氣頭上,顧子寒心裡也正鬱悶,兩個人就這樣不約而同地看向秦宇哲,齊齊賞了秦宇哲一個字:“滾——!”
“……”秦宇哲愣怔了片刻後,感嘆道,“好整齊啊!約好的吧?”
這一下顧子寒和唐寧夏又很整齊地不說話了,都在等對方開口,可是等了一會沒有聽見對方的聲音,看了眼彼此,迅速移開,雙雙看着秦宇哲,目光冷厲得好像要用眼神把他殺死。
秦宇哲也算是看到一出完美的演出了,抖了抖,訕訕地溜走了。
唐寧夏無心再跟顧子寒糾纏,沒好氣地離開了。
顧子寒也轉身走進了休息室,去找沈南飛。
推開門就看見沈南飛坐在沙發上,見他進來,他摘下精緻的眼鏡,脣角噙着淺淺的笑意,語氣像是帶着驚喜的喟嘆:“沒想到,寧夏真的沒有死。”
顧子寒知道沈南飛很高興,卻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間覺得沈南飛高興的笑容有點刺眼,而且現在他不想提起唐寧夏,乾脆繞開了這個話題談工作:“今天的開機儀式……”
“其實寧夏變了。”沈南飛恍若沒有聽見顧子寒的話,打斷他兀自道,“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總是笑得沒心沒肺的唐寧夏了。你看她現在,懂得了察言觀色,冷靜、果斷……七年前,我們絕對想不到有朝一日唐寧夏會變成這個樣子。”
“……”
“不過她喜歡的東西還是沒有變,咖啡還是喜歡卡布奇諾,至於其他的……。”說着沈南飛偏過頭看着顧子寒,目光裡別有深意。
“……那又怎樣?”過去片刻,顧子寒才平靜地吐出來一個疑問句,彷彿沒聽懂沈南飛剛纔那句話。
沈南飛撫着額頭笑了笑,“會怎樣,你比我更清楚。”
“……”顧子寒微微皺眉。
“你不好奇寧夏爲什麼會失憶嗎?”沈南飛問。
“與我無關。”所以,他不關心。更何況——“她失憶的事情不一定是真的。”
“寧夏的眼睛不會騙人。”沈南飛說,“我相信她。”
這句話顧子寒七年前已經聽過了,感覺還是和七年前一樣——刺耳。
“就當是我多疑吧,我覺得寧夏失憶的事情不簡單。”沈南飛說。
“的確不簡單。”顧子寒冷然哂笑着,一個人詐死七年回來,又假裝失憶,可能簡單嗎?
沈南飛自然懂顧子寒的意思,無奈地笑了笑,“子寒,很多人對你的眼光深信不疑。特別是那些股東,你指向的地方好像就是金山。可是有些東西,或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從來沒有看清過。”
“有些東西沒必要看清楚。”所以也沒有必要花費時間和精力去研究。
沈南飛嘆了口氣,拍了拍顧子寒的肩膀,“希望這句話你能說到最後。”
“……”這種類型的句式,他好像也對唐寧夏說過?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名劇務過來告訴沈南飛,開機儀式快要開始了。
沈南飛點頭示意知道了,和顧子寒一起往開機儀式現場走去。
開機儀式現場簡直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沈南飛怕影響到公共秩序,果斷決定加快開機儀式的速度,把沒必要的環節去掉,不然聚攏的人羣越來越多,警察都維護不了秩序。
省去了導演等人的發言環節,開機儀式直接快進入了祭拜的環節。
唐寧夏不算是劇組的工作人員,沒有參加儀式,只是遠遠地站在劇組人員的區域,看着劇組的工作人員舉着香,虔誠地祈求拍攝順利。祭臺上掛着一幅黃布,上面寫着:《全城搜愛》開機大吉。
的確是“開機大吉”,在開機儀式結束後,被遠遠地攔在幾百米外的記者徹底失控,涌向米曉晨,就連保安和米曉晨的保鏢都攔不住。
“曉晨,請問對前天顧總抱着一名神秘女子離開酒店的事情,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曉晨,這件事你一直不迴應,是在逃避嗎?”
“曉晨,你知道那名神秘女子是誰嗎?”
……
被圍堵着,米曉晨寸步難行,又不能發脾氣,直到——
顧子寒撥開人羣來到她的身邊,就如童話中的王子。
據說這個世界上的每個記者都想採訪顧子寒,但是從來沒有人敢攔住她,就算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人羣也自動自發地爲他讓開一條路,他牽住米曉晨的手,從容地離開。
現場發出一陣驚歎後就忽然變得安靜,只有相機在瘋狂地捕捉每一個瞬間。
就是這個時候,有人指着唐寧夏喊了一句:“啊,那邊那個女人和那個神秘女人好像!髮型一樣,衣服也跟那天一樣。”
唐寧夏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靠你丫的,就是那天穿過的那套!
人羣瘋狂地涌向唐寧夏,把她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住,讓她寸步難行,加上沒有保安的維護,一大羣記者幾乎要把她擠扁,那些瘋狂的問題讓她混亂。然而,這一切都沒有視線上的衝擊大——
視線穿過人羣,看見顧子寒牽着米曉晨,從容地距離她越來越遠。
被那個男人保護的滋味是什麼樣的,唐寧夏忽然想要知道……
唐寧夏都忘了自己是怎麼從記者羣中解脫出來的了,坐在許慕茹拉風至極的跑車裡,可是神魂好像已經留在了開機儀式的現場,滿腦子都是顧子寒頭也不回地牽着米曉晨離開的畫面……
唐寧夏倒是不像小說裡描寫的那樣感到心酸難過啊什麼的,她只是覺得那個畫面……好熟悉。
熟悉得讓她抗拒。
“哎,寧夏。”許慕茹偏頭看向唐寧夏,見她在走神,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唐寧夏!”
唐寧夏這才恍悟似的回過神來,茫茫然“哈?”了一聲,“有事嗎?”
“……怎麼樣,剛纔我是不是很帥氣,帶着一羣黑衣保鏢去救你。”許慕茹那表情翻譯成白話文的話,意思就是:誇我吧快誇我吧!
唐寧夏卻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對哦,剛纔好像是你帶着人來救我的。”
“……”許慕茹淚了,“姑娘,你剛纔是在夢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