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時卿轅的辦公室門口,秋瑾伊顯得格外緊張,她不時瞥向一旁的邱越南,半天都不敢擡手敲門。
或許是耐心已經用盡,邱越南見她畏畏縮縮的樣子,擡腳便把門給踹開了,時卿轅正在沙發上閉目養神,被嚇得睜大了眼睛。
怒氣漸漸在瞳孔中凝聚,他猛地縮緊了瞳孔,轉頭看向闖進來的兩個人。
等到看清楚來人,時卿轅的臉色猛然黑了下去,“你們怎麼還敢來這裡?覺得我給你的寬恕還不夠嗎?”
邱越南緊緊貼在秋瑾伊身邊,那架勢,頗有些護花使者的味道,看得時卿轅直皺眉。
他從前就有所察覺,只是沒想到才過了幾天,他們就如此堂而皇之,不過已經跟自己沒關係了。
“我先出去,你們聊,”邱越南沒搭理他,轉身便離開了辦公室,還把門給帶上了。
寂靜的辦公室裡,只剩下秋瑾伊和時卿轅面面相覷,她整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第一次感受到了緊張。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時卿轅眉頭緊皺,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似的,只顧着玩自己的手機。
倒是秋瑾伊,垂着手站在一旁,顯得有些緊張,“聽說你跟林霖要結婚了?恭喜啊......”
她十分眼尖的瞥見了時卿轅手上的戒指,扎眼的很,“我來是想問問,難道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了嗎?”
見她舊事重提,時卿轅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你覺得一直糾纏於一個問題有意思嗎?我不喜歡你,你也不喜歡我,幹嘛要勉強彼此呢?”
說到這裡,他又朝門外瞟了一眼,“倒是他對你那麼上心,你就打算一直這麼耗着他不成?”
畢竟是曾經的兄弟,時卿轅還有些看不下去。
感情這回事本就是你情我願,可以想見,秋瑾伊根本不待見邱越南,但時卿轅心中也清楚,秋瑾伊更不喜歡自己。
他開始搞不懂,這個女人到底要的是什麼?
“邱越南已經幫你擋了一些事情了,做人要學會知足,你不要玩火自/焚!”時卿轅的語氣帶了幾分警告,他凜眉道。
被他決絕的態度刺激到,秋瑾伊像一支被踩了尾巴的貓,突然激動起來,“可是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爲什麼呢?”
時卿轅十分不解。
秋瑾伊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她仍舊堅持自己的理論,“林霖配不上你,只有我能幫你。”
“你能幫我什麼?”時卿轅簡直被她氣笑了,這女人衝到辦公室裡來說這些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但他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希望你能有一些自知之明,林霖在我心裡,比你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冷冷的說完這句話,他又給秋瑾伊遞去了一個不屑的眼神,便低下頭不再看她。
他坐着,秋瑾伊站在一邊,場面一度有些尷尬,奇怪的氛圍在兩個人之間流轉着,秋瑾伊死死的咬着嘴脣。
雖然心裡不忿,但她也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委屈的開口道,“可是全世界都知道我跟你有婚約,你現在結婚了,我倒成了不明不白的那個。”
“你要對我負責才行!”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一股子勇氣,秋瑾伊大喊道。
時卿轅這才擡起頭,重新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她一遍,而後大笑起來,“誰給你的膽子來威脅我?”
“我沒有威脅你,你知道商業聯姻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更何況,我們都已經這麼多年了........”
秋瑾伊小聲嘟囔着,發泄着自己的不滿。
可時卿轅已經沒有多餘的情緒來照顧她了,當即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菸灰缸都抖了好幾下,終究是摔碎在了地上。
望着一地的碎片,秋瑾伊有些驚愕,再也不敢說話。
聽到辦公室裡的響聲,邱越南瞳孔猛然縮緊,他想也不想,推開門便衝了進來。
等到看見一地狼藉,邱越南第一時間就衝到了秋瑾伊的身邊,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割到手?”
秋瑾伊不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反倒是時卿轅,拍着手掌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也能碰到這樣一個女人,讓你變得如此深情,也算是我長見識了,但是你們也分一下場合可以嗎?嗯?”
時卿轅微微慍怒,掌聲猛然停滯,他的眼睛帶着嗜血的光芒,從兩人身上一一掃過。
饒是邱越南,也忍不住心中顫了顫,他咬咬牙,覺得自己的自尊正在被踐踏,於是一把拉起了秋瑾伊,“我們走!”
所幸秋瑾伊這次沒有半分掙扎,乖乖的跟着邱越南離開了聚世。
時卿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樓下的車水馬龍,陷入了沉思,他總覺得,邱越南臨走之前的那個眼神,有些不同尋常。
至於是哪裡不對勁,他卻又說不出個具體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時卿轅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底劃過一絲焦慮。
眼看着婚禮日期將近,他卻感到麻煩也在接踵而至,他有些害怕不能給林霖一個完美的婚禮。
那會讓他後悔終身的。
離開了聚世,秋瑾伊狠狠地甩開了邱越南的手,“你剛纔爲什麼要進來!”
“我不進來,難道看着你在他面前苦苦哀求嗎?秋瑾伊,你的驕傲呢?你的尊嚴呢?統統不見了!”
邱越南亦是大吼道。
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秋瑾伊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沒說話,低着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她的低氣壓影響了邱越南的心情,回去的路上,兩人誰也沒有再開口,但秋瑾伊的眉頭緊擰了三分,她依舊不願意放棄。
“我說了,你完全沒必要這樣,我娶得起你。”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邱越南突然沙啞着嗓子開口道。
可隨即,他便聽見了秋瑾伊從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娶得起我的人多了,你也不問問自己,配嗎?”
說完這句話,她便一把拉開車門,離開了。
只剩下邱越南一個人坐在車裡,滿臉錯愕,這話雖然不是第一次聽,但唯有這一次,他的感受最爲真切。
那是一種心如刀絞的痛苦,是尊嚴被掰開了,揉碎了,還要放在腳底下踩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