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打開門,卻被門外站着的人嚇了一跳。
這人賊眉鼠眼,此刻一臉的驚恐,記憶突然回籠,明寧覺得牙齒都有些發寒,她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好讓自己保持冷靜。
“章程?”她愣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
男人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容,先是左右看了看,隨後一貓腰便閃身躲了進來,催促道,“你快把門關上啊!”
他一臉惶恐的樣子讓明寧都跟着提心吊膽起來,她不禁看了看門外空空如也的樓道,“爲什麼要關門?”
章程卻並不打算跟她解釋,他身材本就瘦,只見他又是一個閃身,快速的將門給關上了,只留下了站在門口依舊驚慌失措的明寧。
“你,你幹什麼?”她結結巴巴的開口道,看着章程,眼神裡滿是驚恐。
“你別忘了當初是誰害得我沒了工作的。”章程卻突然轉過身,死死的盯着她說道,嘴角掛着詭異的笑容。
他一步一步的逼近,明寧也就一步一步後退,沒一會兒背部便抵上了門,她徹底退無可退,只得與章程正面相對。
“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不用再跟我糾纏不休了吧?再說了,當時明明給了你一大筆錢!”她定了定心神。
章程將她眼底的驚恐看得清楚明白,頓時笑了,“你別這麼害怕,我又不是找你算賬的,我還想讓你收留我呢!”
說完,他便自顧自的癱倒在沙發上,佔據了明寧的位置。
出租房是她臨時租的,根本沒有多大,房間更是沒來得及打掃,灰塵鋪了滿滿一層,而章程佔據了整個房間最乾淨的地方。
淚水早已經乾涸,明寧惡狠狠的抹了一把臉,兩三步便衝到了他面前。
她果斷的指了指門口的位置,“你給我出去!我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憑什麼收留你?你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
說完,她便伸手去拽章程,卻見他根本沒挪動半分。
他懶懶散散的擡了一下手,眼睛半闔着,“你就別白費勁了,我就是賴也賴在你這裡,不然就沒人可以幫我了。”
他朝明寧拋來一個眼神,說不上是憐憫還是嘲諷,總之,明寧知道,他是不會走的了。
本來就低沉的心情遭受到了暴擊,明寧恨不得跺跺腳一走了之,卻見章程將整個出租房打量了一遍,笑了。
“你笑什麼?”明寧奇怪的問道。
卻見章程笑得更歡了,“你不是傍上邱總了麼,怎麼還住在這種地方?該不會是他不要你了吧。”
他遞來一個揶揄的眼神,甚至夾雜了些許曖昧,看得明寧頓感渾身彆扭。
這男人怎麼變得這麼猥瑣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儘管心裡陡然一沉,明寧卻還是倔強的給予了反擊。
聞言,章程無所謂的撇了撇嘴,“看到你過得這麼慘我也就放心了,看來有人跟我同病相憐啊!”
“你還沒說你怎麼會淪落到這步田地?”明寧見趕不走他,也就只好採取迂迴戰術,她索性坐了下來。
只見章程幽幽的嘆了口氣,纔開口繼續說道,“還不是當初被趕出聚世,時總做事就是狠,直接封殺了我的工作機會!”
“我在寧城簡直走投無路,你知道我學了這麼多年的程序設計,別的事情根本不會幹,這不就是逼我到絕路上麼?”
章程說着說着,便咬牙切齒起來,他不由得攥緊了拳頭,目光中滿滿都是對時卿轅的怨恨。
這樣的表情,明寧在秋瑾伊的臉上也見過類似的。
“我不知道你之後的日子......”明寧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同情,話一出口又覺得無法繼續說下去,只好停住了。
章程卻沒有管她,只是冷冷的笑着,盯着客廳的某一個角落,將憤恨都表露在臉上。
“所以我讓時卿轅付出了代價!他連得饒人處且饒人都不懂,難道不該付出點什麼嗎?”章程說着,再次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明寧一直盯着他看,這抹笑容讓她的臉色沉了又沉,心中更是一驚,她有些不明白,章程的話意味着什麼。
“你幹什麼了?”她疑惑的發問道,當然也沒打算章程會告訴她。
可接下來的事情總是出乎意料,章程就像對她毫無防備似的,將自己的所作所爲係數全盤托出,聽得明寧目瞪口呆。
“你居然!”她霍地一下站起來,滿臉的難以置信。
和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章程臉上的得意,他高昂着頭顱,似乎在等待明寧的誇獎。
他的手大賴賴的放置在一邊的沙發上,笑意從嘴角溢出來,那表情就像是在爲自己做過的事情喝彩。
可對於明寧來說,這簡直是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消息。
“你有沒有想過,他要是出事了你就完了!你不會真以爲他找不到你頭上來吧!”明寧放低了聲調,咬牙道。
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可怕,就連自己的下一秒都是個變數。
誰料到,章程卻是一臉雲淡風輕的聳了聳肩,似乎這不是什麼大事,隨後,他又理所當然的開了口。
“所以我纔來找你啊,我知道你肯定會幫我的,對不對?”他挑了挑眉,眼底劃過一抹勢在必得。
明寧簡直要被他氣笑了,“我們好像沒什麼交情吧,你以爲你是誰啊?”
話音剛落她自己就後悔了,明寧突然意識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一個殺人犯,儘管他計劃未遂。
但誰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她的眼神頓時有些瑟縮,身體也不自覺的僵硬了不少,整個人後退了好幾步,保持着安全的距離。
“我能有今天,你敢說跟你沒有絲毫的關係?當初要不是你教唆我,我至於過上今天這樣的日子嗎?”
章程冷冷的笑着,一雙桃花眼眯了起來,卻是目不轉睛的盯着明寧的。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只要你乖乖聽話,幫我躲過這一次,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怎麼樣,這樣划算吧?”
他再次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眨巴着眼睛,一臉無辜,卻將威脅感演繹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