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們看那輛車?是不是蘇翼的?我記得他車的牌照,難道是小美之前來的時候約好了他?”
張寧寧看着他臉上的神情,脣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得意,擡頭看向外面,眼神一亮,指着外面那輛追趕顧小美的車驚詫問道。
哦?
一句話瞬間吸引了兩人。
雷夙轉身,目光落在那輛車尾上,目光瞬間冷凝下來。
咖啡館外道邊,顧小美沿着人行道快速走着。
陽光明媚,對於冬天來說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暖暖的陽光灑落在身上,少了幾分清冷和寒冽。
迎面,一陣陣清風吹拂而來,撩起長髮,冷冷的猶如割裂着肌膚的刀子,淡淡的麻木和疼痛。
道路上,來往穿梭的車流猶如河道里不斷膨脹有落下的水波,洶涌不停,流動不止。
“顧小美,不管你身上發生什麼事情,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她低聲對自己說着,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
她擡手用力擦去,深吸了口氣,握住拳頭掐了掐自己。
“你幹嘛?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不就是和他分手了嗎?這種分手又不是第一次,應該有免疫力了,幹嘛還這麼難過?還在道路上哭,真沒出息。”
批評着自己,心裡似乎好受了一些,可話音一落,緊接着某些地方的疼痛猶如排山倒海而來的波濤再次吞噬了她。
他沒有追來!
“該死的,雷夙,你爲什麼沒有追出來?如果追出來了,也許……我就會……”
她呢喃着,指甲掐進了肉裡,一滴滴的血落下來,滴落在地面上,一滴滴的殷紅,猶如盛開在冬日的梅花,嬌豔而絕美。
吱!
輕微的剎車聲響起,銀灰色的車停靠在了道邊,緊接着車門被打開,蘇翼走出來。
“小美。”
他叫着她的名字,目光陡然落在不停往下滴落的血珠上,眉頭深深凝住,大步向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學長?”
顧小美聽到熟悉的聲音,快速擡手擦乾眼角的淚水,轉臉笑了出來,“你怎麼在這兒?真的好巧。”
“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翼握緊她的手,觸手的溼漉漉讓他低頭看着。
她的拳頭緊握着,緊緊的,無法掰開。血,順着緊握的指甲一點點的往外滲透着,整個手指透着紅。
他擡頭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眼角的淚痕上,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事情?我只是……今天起來的早了,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出來一個人走走,剛剛在咖啡館喝了一杯果汁,竟然有些涼了,出門來凍得眼淚都下來了。”
顧小美快速解釋着,想要掙脫了他的手。
“小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是孤單的一個人,我會始終在你身邊,我早就告訴過你。您這樣知道我有多心疼嗎?”
他溫柔說着,眼底是盛放着滿滿的心疼和傷感。
“可是……”
顧小美低頭,眼淚再次瀰漫出來,無法控制。
昨晚的折磨,剛剛的委屈一剎那間彷彿決堤的洪水一般拍打着迅速的瀰漫出來,她往後退了一步,往回收了收自己的手,想要掙脫了他。
“學長,你放開我好嗎?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她艱難說出來,聲音哽咽着,幾乎崩潰。
療傷的過程,只需要一個
人即可。
“小美,你這種狀況我不會放任你一個人的,跟我走,我不會問你發生了什麼?可我必須陪着你。”
他暗自嘆了口氣,往前走了一步,擡手把她拉入了懷裡,輕輕的擁抱着。
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顧小美再也忍不住,伏在他的肩上,哭了起來。
“哭吧,想哭就大哭一場,放心,我一直會在的。”
蘇翼擁緊了她,輕輕拍打着她的背,安慰着,溫柔的聲音猶如春天吹拂的風,掠過。
“對不起,對不起……”
顧小美呢喃着,抱緊了他。
這一刻,她只想躲在一個安全的角落裡悄悄的舔舐自己的傷口。
“走吧,小美,先上車好嗎?站在大街上哭,會讓別人看笑話的,我帶你去一個安靜的地方,你想要做什麼都隨你,跟我走。”
蘇翼看着周遭不斷往這邊看着的行人,眉頭微微皺起,冷眸掃了那些人一眼,擁着她走下了臺階,拉開了車門。
坐在車內,顧小美止住了哭聲,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巾,快速擦拭着臉上的淚水,“對了,學長,你怎麼來了?手受傷了還開着車,不安全。”
她剛剛竟然失控,太不應該了。
即使和雷夙分手,她也沒有要接受別人的打算。
“傻瓜,我是聽說你一大早就出來,不放心所以到處轉悠着看看,沒想到真的遇到了你,小美,你有事情,我在醫院裡怎麼能安下心來?”
蘇翼說着握住了她的手,拉開了看着模糊着血肉的手心,心疼,“以後不許這麼折磨自己,如果你真的想要發泄想要掐的話,就掐我的手。我帶你去包紮一下。”
車子,離開了!
消失在陽光下,彷彿從來不曾來過。
不遠處,咖啡館門口的樹影下,雷夙站在那兒,黑色的身影猶如佇立不動的黑塔,全身散發出冷凝的氣息,一波一波的向着周遭散發着,陽光下,寒冷起來。
幾個行人經過,不由擡頭看向他,止不住打了個冷戰,繞道而行。
該死的,果然是她和蘇翼約好的。
他泛着寒氣的臉上肌肉抖動着,緊握着的拳頭微微有些發抖。
難道之前在美國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真的很會演戲。
盧美玉見狀,往前走了一步,嘆了口氣,“我還以爲小美對你一片癡情呢,看來是我看錯了,從一開始到現在,她都沒有要嫁入雷家的打算,怪不得之前幾次三番你和她一起到民政局,她都不肯和你領證呢?以前我還納悶,現在終於明白了,夙,我想雷家不需要強求得不到的感情,你說是嗎?”
雷夙站在那兒,目光始終落在前方的道路上一動不動。那兒,剛剛停靠着銀灰色的車。
“是啊,雷媽媽,其實以前我也不太相信,因爲顧小美真的很會演戲,外人看起來是那麼純潔那麼幹淨,天真爛漫,誰都喜歡。可是誰曾知道,在感情方面竟然這麼有心計,真是讓我大跌眼鏡呢。”
張寧寧趕緊附和着,挽住了雷夙的胳膊,擡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夙,我們不要站在這兒了,人,早就走了,我們也到別的地方去,顧媽媽還沒吃早飯呢,你也沒吃吧,走吧。”
“好,去吃早飯。”
雷夙收回目光,沒有反對,被她挽着胳膊一起向着道邊的車走去。
對於劈腿的女人,他也不會留戀。
車子,爆發出一聲怒吼朝着前方開去。
車內,盧美玉看了一眼前面的張寧寧,微微吁了口氣,停頓了片刻故意問道,“寧寧,你父母這些天都不忙吧,我正要打電話給他們,談談你們訂婚的事情呢,我給老爺子打電話,說這些天你們都好好休息一下,把訂婚的事情完結了,好好出去玩玩,然後回來再工作也不遲。”
她說着看向雷夙,如果他不反對,就表示默認了。
雷夙開着車,目光定定的注視着前方的道路,眼前卻掠過和顧小美在一起的一幕幕。
從一開始的打打鬧鬧到後來的默契,在醫院裡的點點滴滴,難道就沒有真的感情在裡面?
而剛剛她爲什麼哭?還趴在蘇翼的懷裡哭?是受了委屈?
不行,他必須把事情弄清楚。
“吱!”
陡然,他踩下了剎車,車子一陣顛簸停了下來。
“啊!”
車內兩人一聲驚叫,身體迅速往前撲着。
“夙,你幹什麼?開車怎麼能突然踩剎車呢?竟然還在道路中間停車,你看看,看看,多危險,後面不少車輛在鳴笛呢?”
盧美玉差點兒撞到腦袋,耳邊掠過一陣陣汽笛聲,她擡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嗔怪着責備。
“是啊,夙,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以前你做事很穩重,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情,你……”張寧寧也嚇了一跳,往四周打量着,心裡暗自思忖:他到底爲什麼停車?
“下車。”
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更拉回了她的視線。
“什麼?”
她不解的反問着,難以置信。
他在趕她下車嗎?在這兒?怎麼可以?她是開着車來的,可是爲了和他在一起,她寧可丟掉自己的車子。
“你們下車,我有事要辦。”
雷夙清晰的說着,打斷了她所有的癡心妄想。
“夙,你讓我在這兒下車?距離咖啡館還有一段距離,你竟然……”張寧寧實在忍不住了,挑眉叫了出來,猛然間意識到什麼,眼淚盈滿了眼眶轉臉看向了盧美玉,“伯母,您看,我們要在這兒下車嗎?夙就是這樣,說一不二,誰能受得了他?”
盧美玉不高興了,臉色也冷了下來,“夙,你有什麼事情必須馬上要辦?我說了,想要和談談訂婚的事情,如果是部隊的事情你就放心,我馬上給老爺子打電話。”
她說着拿出手機。
“下車!”雷夙不耐的命令着,握緊了方向盤。
“這……”
張寧寧還想要說什麼,可看着他寒冷的臉,猶如冬日最逼迫人的寒霜,她不再說話,推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從小到大,只要他冷下臉,她就沒勇氣繼續反抗。
一定是因爲顧小美,只有顧小美才能這麼讓他情緒波動。
她篤定答案,不由咬緊了脣,看來事情做到這一步還不行,她必須做出些什麼來。
盧美玉看着兒子,無奈推開車門走下來。
雷夙的脾氣她是知道的,拿定了主意天王老子也改變不了,逼得太緊,只能適得其反。
看來這件事情必須和老爺子好好說說。
霸氣的陸地巡洋艦發出一聲怒吼,消失在道路上。
雷夙熟練的打轉了方向盤,疾馳向軍區醫院。
蘇翼帶着顧小美,一定是去那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