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曦記得自己剛回來的時候,沉暮心還是蹦蹦跳跳的樣子,跟她出國前沒有多少差別,或許帶着一絲初爲人母的喜悅吧,比以前穩重了一些,她邀請她好幾次去酒吧都被她拒絕了。
一想到孩子,祁雲曦面色一緊,她託人打聽了,沉暮心的孩子在她婚禮那天就沒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甚至不敢提及怕她傷心。
看祁雲曦的樣子,應該是已經知道了這段時間的所有事情,茫然無措,不可思議在她的臉上顯露無疑,儘管她現在是商場的女強人,可是依然改不了息怒形於色的性格。
沉暮心嘆了口氣,“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
祁雲曦囁嚅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皺着眉頭說,“那我回去託我哥查查暮言哥的事情。”
“不用。”沉暮心突然從鞦韆上站起來,“別跟祁戰說。”
“爲什麼?”
“總之……”沉暮心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件事太複雜,她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爲什麼祁戰非要把沉暮言綁架不可。
“雲曦,我不太好解釋,反正這件事你千萬別跟祁戰提到,你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
祁雲曦見她臉色突然變得有些蒼白,十分不解,半晌點了點頭,“好,我不說。”
此時,封世航剛走到兩人面前,他拿着一件厚外套,搭在了沉暮心肩頭,“外面風太大了,要不要進去聊?”
沉暮心下意識看了祁雲曦一眼。
祁雲曦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們剛聊完了,正好你來了,那我先就回去了。”
封世航禮貌地點了點頭,沉暮心看着祁雲曦,眼神裡面晦暗不明地,“那你開車注意安全。”
“嗯,沒事。”
……
儘管沉暮心說了不讓她找祁戰聊沉暮言的事情,但是祁雲曦還是想要找祁戰問問清楚這段時間的變化,還有祁戰對沉暮心的態度。
可是她聯繫了好幾次祁戰的電話,要麼就是正在通話中,要麼接了之後需不等她說幾句話就說有事給掛了,好不容易有一次聊了幾句,約他出來聊聊,結果也是被他以各種公事忙爲由給推了。
她突然覺得,祁戰有意躲着她。
週六下午,忙完了公司的事情,祁雲曦打算回趟南郊別墅,最近申市有一場服裝展會,主題是童年,她想起自己有一些小時候的衣服放在南郊別墅裡,想找找設計靈感,順便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得到祁戰。
紅色的跑車剛一開進祁家別墅,一箇中年男人就迎了出來,殷勤地給祁雲曦打開了車門。
“二小姐回來了?吃過午飯沒,沒吃的話讓廚房準備。”
都下午兩點了,還沒吃飯是等着餓死麼?
祁雲曦狐疑地打量着他,皺眉道,“你是?”
那人諂媚地笑了笑,“二小姐好,我是新來的管家,叫王力,二小姐叫我小王就行。”
“新來的管家?”祁雲曦瞥了他一眼,“老陳呢?”
“這個我不知道,聽傭人說陳叔之前犯
了過錯,正好年紀也大了,就讓他回老家養老去了。”
陳叔犯了過錯?祁雲曦感到不可思議,陳叔在祁家幹了幾十年了,她就是陳叔看着長大的,犯了多大的過錯啊,祁戰要把他給開了。
說什麼養老?陳叔的兒子如果還在應該比她大兩歲,可惜在十歲的時候被人拐賣了,兒子被拐賣之後,陳叔的老婆氣急攻心,當時心臟病犯了就沒搶救過來,現在老家一個親人都沒有,讓他回去養老這種說法也太牽強了。
她暗暗生了悶氣,擡腳就往家裡走,蹬的腳上的高跟鞋直響,她打算等辦完事打電話好好問問祁戰這是怎麼回事。
家裡有兩個傭人,也都是新面孔,禮貌有度,一臉的刻板,站在門口看見她之後齊刷刷喊道,“二小姐好。”
然後就是九十度鞠躬,嚇得她往後退了好幾步,這倆人祁雲曦以前沒見過,她越發的覺得奇怪,以前,自己哥哥對傭人可沒這麼講究。
祁雲曦嘴角抽了抽,然後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從倆人中間飛快走過,頭也沒回地上了樓,渾身不自在地回到自己房間裡找東西。
期間打了電話給祁戰。
“哥,哦買噶,家裡那兩個女傭是你請回來的麼?”
“怎麼,有什麼不滿意的?”祁戰那頭的聲音很平靜,背景很安靜。
“不滿意?”祁雲曦否認道,“不是,就是覺得怪怪的。”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這個不重要,我是想問你,爲什麼把陳叔辭退?”
“陳叔年紀大了,該退休了,雲曦。”
“可是你換的這個管家,行爲舉止也太猥瑣了吧,我根本不能忍受。”祁雲曦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中間,一邊打電話一邊蹲在地上伸着雙手在找最下面櫃子裡小時候的衣服。
“你反正又不在家裡,何必計較這麼多?”祁戰的聲音不冷不熱的。
聞言,祁雲曦淡淡一笑,“我是不在家裡住,但我這不是幫您提提建議麼?就那個小王的猥瑣樣子,讓別人看見了也太掉價了。”
“行行行,等過兩天我忙完手頭的事情,重新物色一個管家。”祁戰無奈地答應了她。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提醒道,“雲曦,你在家的時候別去家裡酒窖啊。”
“爲什麼?”祁雲曦從肩膀上拿下手機,正色問道,“我還想帶你兩瓶酒走呢,不肯啊?”
“酒窖我讓人給拆了,裡面的酒現在都在公司,你要的話隨時過來拿。”
“好啊,可是爲什麼拆了?”
“前段時間酒窖門壞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去一條瘋狗,躲在裡面好幾天,後來死在裡面了。”
一想到他所說的狗狗的死相,祁雲曦背後一涼,有些發怵,“好吧,我不會去的。”
想到沉暮心的事情,祁雲曦又問道,“哥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倆出去喝杯咖啡聊聊天啊,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還沒說完,祁戰突然說,“我還有個會要開,再說啊。”
說完
就掛了電話,任憑祁雲曦對着手機呼喊都沒用。
聽着電話那頭的忙音,祁雲曦突然覺得心中的疑惑更深了,到底是爲什麼,祁戰不肯見她。
收拾完要帶走的東西的時候還早,她好久沒回家,上次回家舉辦婚禮也是匆匆忙忙只顧着籌備婚禮的事宜,都沒好好看過家裡幾回。
想到這裡,她一個人沿着別墅周邊的院子逛了逛。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祁戰不讓她進去的酒窖附近。
她盯着大門看了半天,怎麼想都覺得因爲一條瘋狗死在裡面就把整個酒窖都遷移的可能性不太大。
她鬼使神差般走上前,試探着拉了一下門把。
門沒鎖,“吱呀”一聲,門裡面轉軸轉動的聲音響過,外面的光線照進了黑壓壓的酒窖。
她小心翼翼地踩着臺階走了下去,高跟鞋敲擊着地面發出一聲聲脆響。
酒窖裡似乎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祁雲曦的腳步滯了滯,一隻腳猶豫着落到了平地上。
“有人麼?”她試探着問了一句,腳步卻沒有向前,隨時準備往回跑。
她自小練習女子防身術,防範意識很重。
話音剛落,突然一陣巨大的陰影撲面而來,看樣子是個人影,外面的光稍稍打在他的身上,看上去蓬頭垢面,活像個野人。
祁雲曦下意識一手推了出去,不知道抓到了什麼冰涼的東西之後,擡腳就踹,那東西悶哼了一聲摔在了地上,她匆忙跑出了酒窖。
她出了酒窖一口氣跑到別墅門口,氣喘吁吁地對着門口的守衛大喊,“過來…..快…….”
她彎着腰雙手撐在膝蓋上面,一隻手揚起來對着守衛招手。
陽光照射在手裡握着的東西上面,她眼角的餘光瞥到那塊翠綠的東西,愣了愣,是她剛剛從野人身上扯下來的,竟然是一塊玉佩。
這塊玉佩很眼熟,她猛然湊近一看,這不是沉暮心的玉佩麼?
守衛已經走進,疑惑地問道,“二小姐有什麼事情麼?”
祁雲曦下意識看了一眼酒窖,鬼使神差地搖了搖頭,“沒事,沒事,我就是覺得這草坪該找人來修一修了,你到時候跟小王說一聲。”
說完這句話,她不顧守衛疑惑的眼神,迅速轉身回屋,把自己鎖進了房間裡面,撥通了沉暮心的電話。
此時,沉暮心正在給封世航準備晚餐,看到手機來電之後猶豫了一下,摁下了接通鍵。
那頭的聲音有些焦急,“暮心,你的玉佩還在身上麼?”
玉佩?“在身上啊,怎麼了?”
她的玉佩之前丟過一次,不過後來封世航拿給她了,說是丟在他那兒的。
聞言,電話那頭愣了半天不說話。
“喂?雲曦,你還在麼?”
“啊?”祁雲曦猛然回過神,“在,我在。”
“你問我玉佩,是有什麼事情麼?”
半晌,那頭傳來的聲音有着幾分不確定的糾結,“暮心,我撿到一塊跟你身上那塊一樣的玉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