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餘詩意起牀時發現司安翎已經不在房間內。
她洗漱完換好衣服才下樓,畢竟不知道莫凌夜什麼時候過來,所幸就先準備好,剛到一二樓之間的轉角,她就聽到從餐廳方向過來的明朗和藍伯在說話。
“如果太太問起,要怎麼說?”是藍伯的聲音。
“司先生說他見完方小姐,很快就會回來,”明朗頓了頓,“應該不會耽擱很久,找個理由安撫下太太就好。”
餘詩意扶着欄杆的手微微一緊,她緩緩地退後,靠着牆站住。
司安翎又去見方若萊了嗎?
即便昨天自己已經說服自己,給他、給自己、給這件事一個臺階,他依然還是去見她了嗎?
餘詩意又不傻,她當然知道方若萊肯定眼下是在司家保鏢的保護下的,怎麼可能會有危險?
然而,他還是去了,甚至連等自己起牀都不願意,甚至連解釋都不願意,竟然只是找個理由敷衍搪塞過去。
餘詩意閉上眼,長嘆了一口氣,她來到樓梯口時,早已不見了明朗和藍伯,想來明天應該是去後院了。
餘詩意站在空蕩蕩的大廳,沒有一個人,心裡忽然騰起一絲悲哀,即便自己是司懷語、是司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可在司家所有人都不曾從心裡當自己存在過吧?
她自嘲地笑了,邁步來到外面,正好看到停在花園門口的車,那車之前一直是藍禮開的,自從明朗來了之後就暫時由他開,車鑰匙依然掛在車上。
餘詩意走上前拉開駕駛室車門,徑自駕車離開。
“太太還沒起來嗎?”藍伯從後院回來,看了眼時間。
“沒有,太太房門一直關着,都沒下過樓。”下人搖頭。
明朗嘆了口氣,“藍伯,她沒下來也好,不然撒謊的事,你和我不都不擅長嗎?”
嘎吱——
一輛車在門外停下,莫凌夜下車走了進來。
“莫少?”明朗愣了下,“司先生有事出去了……”
“我不是找他的。”莫凌夜擡頭看了眼樓梯,“詩意呢?”
“太太還沒起牀。”
“什麼?”莫凌夜狐疑地看着他,“她約了我今早見面,怎麼可能沒起牀?”
莫凌夜很瞭解餘詩意的性格,但凡她說好的事,除非出了問題,否則是不會爽約。
“你們有人去看過她嗎?”莫凌夜蹙眉開口。
明朗和藍伯對望了一眼,搖了搖頭,莫凌夜二話不說邁步上樓,明朗也忙不迭跟上去。
來到門外,莫凌夜敲了敲門,“詩意,是我。”
沒有迴應。
莫凌夜心下有些着急,難道她是生病了?
“詩意,我進來了。”
說完,不待明朗阻攔,莫凌夜推開了門,兩人一看都不由得怔住:
窗戶大開,換下的睡衣整齊地疊在牀上,屋內哪兒有餘詩意的身影!
“人呢?”莫凌夜火冒三丈。
“我……”明朗也慌了,他沒想到餘詩意竟然憑空在司家消失。
一時間所有保鏢和下人都亂了,四下尋找餘詩意,莫凌夜不悅地叫來了輪值的保鏢負責人,“山下入口的監控視頻資料立刻調出來。”
“只用拿早上九點以後的。”明朗補了一句,見莫凌夜盯着自己,他訕訕地開口,“司先生九點出的門,那時候太太還在房中睡覺。”
“他……去哪兒了?”莫凌夜見明朗神色有些古怪,心中愈發疑惑。
明朗找了個藉口去拿電腦調取監控視頻,並沒有回答莫凌夜的問題,片刻後,明朗怔住,站起身看了眼門外,終於意識到問題的所在!
“怎麼了?”莫凌夜挑眉。
“我……我的車不見了。”明朗回身走到電腦旁,指了指屏幕,“太太是開我的車離開的。”
難怪沒有人注意,要知道保鏢是不會攔明朗的車,遠遠地就會打開閘門,所以他們一定沒注意到開車離開的人是餘詩意!
莫凌夜掃了他一眼,“如果她有什麼事……”
他的話並未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他掏出手機,立刻撥給了餘詩意,不出意外,跟剛纔一樣,沒有人接聽。
“快通知司先生。”藍伯神情凝重,別說開車了,就連她平時坐個車司安翎都擔心得不得了。
明朗點頭,可打給司安翎的電話都飛去了留言信箱。
“他到底在哪兒?”莫凌夜一把揪住明朗的衣領,“詩意知道大家擔心她,絕對不會這麼任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明朗張了張嘴,又猶豫了下,不敢直言。
“莫少,不管他的事,”藍伯無奈之下只能開口,“司先生早上收到電話,去見方小姐了。”
只是一句話,莫凌夜就懂了,他鬆開明朗,冷淡地開口,“她已經知道了。”
雖然不確定餘詩意是如何知道,但這是唯一的解釋,她的心情很不好,所以纔會不告而別。
想到她一個人挺着大肚子駕車離開司家,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很糟糕,莫凌夜二話不說大步走了出去。
剛到門口,他又停了下來,轉身看着明朗,“記得告訴司安翎,如果詩意有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他!”
開車衝出司家,莫凌夜一路都沒有停止給餘詩意打電話,就在他決定讓人全城範圍搜索時,電話忽然接通了。
“凌夜哥。”餘詩意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
“你在哪兒?我過來找你!”莫凌夜踩下剎車停了下來,試圖聽清楚餘詩意的聲音。
“榮泰商場頂層咖啡廳,我們在這兒見吧,抱歉才通知你。”
莫凌夜知道眼下她的心情很差,他沒有多問,“好,你在那兒等我。”
說完,他一腳油門直奔市中心而去……
“小姐,你的咖啡。”服務生端上咖啡,卻有些猶豫,畢竟一個孕婦喝咖啡似乎不是很合適。
餘詩意沒理他,她知道適量的咖啡並不會有什麼影響,在澳洲的時候她的老師懷孕時每天將五倍的咖啡減少到一杯,生出的寶寶依舊很健康乖巧,只是因爲司安翎的緣故,所以她不想他擔心才斷了咖啡的。
她端起杯子正要遞至嘴邊,忽然,一隻手按住了她。
“你不能喝這個。”
餘詩意聞言心中一緊,擡頭果然看到站在面前的駱晟堇,“你……跟蹤我?”
駱晟堇狐疑地盯着她,“我本來約了人,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說實話剛剛看到餘詩意時,駱晟堇還以爲自己看錯了,照理說以她現在的情況,不可能沒有人隨身保護纔對。
餘詩意別過頭,沒有說話。
駱晟堇在她對面坐下,將咖啡杯拉至自己面前,“你難道不知道喝咖啡對肚子裡的寶寶不好?”
“不用你管。”餘詩意脫口而出,帶着不悅和憤怒。
駱晟堇眸色微頓,餘詩意不想見到自己他並不意外,他覺得奇怪的是以前她對自己只會是愛答不理的態度,但剛纔分明帶着怨恨。
“司安翎呢?”駱晟堇不動聲色地喝了口她的咖啡,裝作不經意地問起,但剛纔從她的神色中他就猜到了。
聽他提起司安翎,餘詩意愈發不悅,駱晟堇從她的眼神中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昨天聽靳予宸說許韶蘊爲救司安翎的前女友方若萊受傷,顯然司安翎跟方若萊之間的事刺激到了她。
“他不會去陪那個女人了吧?”駱晟堇挑眉輕嘲地笑了。
“你……”餘詩意美眸危險地眯起,咬了咬牙但最終沒有跟他說話。
“詩意,究竟他跟你在一起,是因爲你長得像方若萊,還是因爲方若萊長得像你呢?”駱晟堇玩味地看着她,“你有真的問過他嗎?”
“你不用挑撥離間了。”餘詩意知道自己跟司安翎之間的問題,輪不到駱晟堇從中作梗。
“我沒有挑撥離間,之前給你看方若萊照片的時候,我還查到了另一件事,”駱晟堇身體前傾湊近她。
他的眼眸中泛起一絲精亮的光,一字一句開口,“方若萊……墮過胎。”
瞬間,餘詩意的手抓緊了衣襟,幾乎是本能地,她擡頭看着駱晟堇,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知道不管是莫凌夜還是穆逸熙,他們都是護着自己的,可當他們想說關於方若萊的事時,她都選擇了拒絕。
因爲,哪怕司安翎和方若萊之間,就算是真的有什麼事,她也希望由司安翎親自告訴自己,而不是通過任何其他人。
但她從沒想過,他們兩人之間,竟然會是這種事……
餘詩意的手不自覺地按住自己的肚子,死死地咬住嘴脣,可溢出的情緒卻如山洪般難以遏制,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看來,司安翎並沒告訴過你?”駱晟堇臉上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笑。
餘詩意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轉身就離開了咖啡廳,駱晟堇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方若萊懷過他的孩子?”
“他也從沒打算告訴你?”
“再見到方若萊,他依然很關心她,冷落了你?”
……
“夠了!”
餘詩意憤怒地轉身,美眸死死地盯着駱晟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