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瑜意識到自己險些說漏了嘴，別過頭去佯裝收拾背囊，“實戰演練怎麼會沒有敵人？”
餘詩意想了想好像也對，趁着她走神的空檔，言子瑜打開行囊從包裡按出一大個袋子，“拿去。”
餘詩意拆開一看竟然是些戶外女裝，原來言子瑜一早就有準備。
“言少校，你準備得還挺細緻。”餘詩意扭頭，一看到言子瑜的臉沒忍住笑出聲來，她伸出手很自然地抹掉言子瑜臉上沾着的紙巾。
言子瑜微微一怔，臉上轉瞬即逝的溫度令他有片刻晃神，但旋即他便恢復如常，“你先休息下，晚點吃飯，我去跟左樑交代些事。”
餘詩意聳了聳肩，他還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人家莫凌夜好歹偶爾會笑一下，這位倒好對着誰都是不苟言笑的。？
雖然慕白謙說這是他們最後一頓開火做飯，但實際上晚餐也簡單得不行，除了粥之外每個人一份真空包裝醬牛肉一份榨菜。
因爲言子瑜他們在指揮中心吃飯，所以餘詩意自己端着飯回帳篷裡，剛吃到嘴裡帳篷外傳來許韶蘊的聲音，“詩意，我可以進來嗎？”
“恩。”餘詩意眼神微動開口答應。
許韶蘊也端着飯，衝餘詩意笑了笑，兩人在帳篷內對坐着，餘詩意吃着飯，心中卻想着言子瑜說的任務。
“詩意，我明天不能陪你進雨林了。”許韶蘊見她也不說話，主動開口。
“恩？爲什麼？”餘詩意一愣，慕白謙不是說要給他鍛鍊的機會嗎？
“我在英國其實主攻的計算機，是以作戰隊技術員的身份加入狼鷹，這次演練是要測試新的定位設備和武器系統，我要留在指揮中心操作監控，處理可能遇到的問題。”許韶蘊猶豫了下，“你自己出任務一定要多加小心。”
“恩。”餘詩意點了點頭，其實許韶蘊的話還是出乎她意料的，現在想來許韶蘊能夠參加演練估計跟搏鬥射擊什麼的一點兒都沒關係，那天自己也是錯怪他了。
許韶蘊也覺得兩人不說話有些尷尬，他站起身端着自己的碗，“詩意……”
餘詩意擡頭看他，許韶蘊卻欲言又止，“算了，等演練結束再說吧。”
目送他離開帳篷，餘詩意聳了聳肩，他最近怎麼越來越奇怪了？
當晚餘詩意臨睡前言子瑜都沒有回來，她想也許是忙着跟譚大校安排演練的事兒，也沒多想定了鬧鐘就先睡了，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發現言子瑜竟然起得比自己還早，她不由得咂舌，這傢伙真是鐵人啊！
按照之前言子瑜的囑咐，她換上了正常驢友出行的衝鋒衣，將旅行揹包裡的東西也都用不引人懷疑的物品代替，最後將手槍別再靴子裡，寬大的褲腿正好遮住。
出帳篷時她這才發現言子瑜已經等在外面，“言少校，早。”
“恩。”言子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扮得不錯。”
“什麼叫扮得不錯？”餘詩意撇撇嘴，“以前在澳洲我有長假就會去北領地hiking，你真當我什麼都不會啊。”
言子瑜聳肩，轉身揹着自己的包前往指揮中心門口集合。
見到餘詩意穿成這樣，其他人都愣了，就連許韶蘊也滿眼驚訝，下意識看向慕白謙。
慕白謙咬了咬牙，努力平復了下情緒，“這次的演練中，言少校和餘詩意配合打掩護，他們的身份是一對酷愛徒步探險的情侶，負責打頭陣，作戰隊和醫療隊跟在後面。”
許韶蘊眸色微黯，他知道慕白謙當然不會這麼做，看來又是言子瑜主動要求的。
“餘詩意，出列。”譚歐的目光落在餘詩意身上。
餘詩意邁步出來，敬了個標準的禮，譚歐點頭，“這次是你第一次參加演練，不用太緊張，言少校經驗豐富，多跟他學習，隨機應變。”
“是。”餘詩意的聲音乾淨利落，帶着幾分激動。
“五分鐘後言少校和餘詩意出發，半小時作戰隊和醫療隊出發，解散！”慕白謙一聲令下，衆人立刻開始出發前最後的檢查。
譚歐來到餘詩意和言子瑜面前，“子瑜，這次執行任務務必小心。”
“是，大校。”言子瑜點頭，語氣中是一貫的沉穩。
“餘詩意，歡迎你加入狼鷹，希望你的所長能夠在這次演練中展示出來。”譚歐看向餘詩意。
“大校放心，我會好好表現的。”餘詩意昂首挺胸，滿眼都是自信的笑。
譚歐眼神微怔，這對明亮的眸子不知爲什麼竟然令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很快就到了出發時間，言子瑜和餘詩意揹着包率先離開指揮中心，剛走出去十幾分鍾，隨身的通訊設備傳來許韶蘊的聲音，“雛鷹，雛鷹，這裡是鷹巢，收到請回復。”
言子瑜按下通話鍵，“鷹巢，鷹巢，雛鷹收到，請指示。”
“雛鷹，雛鷹，跟蹤系統顯示正常，從現在開始每半小時彙報位置。”沒聽到餘詩意的聲音，許韶蘊的情緒略帶失望。
言子瑜看了眼指南針，帶着餘詩意繼續深入雨林，因爲天氣溼冷再加上他們沿着河岸行走，風還挺冷，餘詩意裹了裹衝鋒衣，將抓絨魔術頭巾往上拉了拉，只露出兩隻眼睛。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着潮溼的落葉，按照要求向指揮中心報告座標方位，約莫中午的時候言子瑜找了一棵稍粗的樹，“坐下先吃東西。”
餘詩意從自己的包裡拿出壓縮餅乾遞給言子瑜，言子瑜則放下沉重的揹包，看着他低頭時垂下的一小撮兒碎髮，餘詩意莫名有種心裡暖暖的感覺。
其實她知道言子瑜把最沉的東西都放在他的包裡，給自己的主要是衣服和食物，一路上他有意走得慢了些就爲了等自己，遇到些擋路的樹枝他還會順手摺斷或者護着讓她先過去。
“言少校……”
“恩？”言子瑜蹙眉，擡頭看着她，“離開指揮中心那刻開始，你已經在執行任務，你叫我什麼？”
呃——
餘詩意嘴角一抽，雖然譚歐說過兩人假扮情侶，可週圍又沒人，不用叫得那麼親密吧？
“如果這不是演練而是
真正的任務呢？”言子瑜看出她的猶豫，“不能在角色間進行切換，你很可能回被敵人看出端倪。”
“哦，子……子瑜。”餘詩意索性按着他的意思來，反正是他不讓自己叫他少校的。
“吃飯。”言子瑜這纔開始啃壓縮餅乾。
“我們要去哪兒？”餘詩意對找過地圖，這片雨林相當大，言子瑜只是帶着她往南走，但並沒有說目的地。
“機密。”言子瑜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餘詩意撇撇嘴，他還真是問十句都不一定聽得到一句回覆，兩個人相對無言地吃完飯繼續啓程。
傍晚左右雨下得更大了些，即便穿着雨衣，餘詩意依然能夠感受到冰冷的雨打在臉上的感覺，最糟糕的是從樹葉上落下的雨砸下來更是生疼。
到最後餘詩意甚至覺得膝蓋以下都是潮溼的，關節痠疼，每走一步都快透支了全部的體力，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邁過一個水溝時，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慢點。”言子瑜就如同腦後長眼似的，突然轉身一把拉住了她。
“謝謝。”餘詩意勉強衝他笑了下，言子瑜察覺到她的手凍得冰冷，看了看錶，“找地方準備扎帳篷。”
餘詩意蹙眉，雨林中一旦下起雨來所有的地方都是溼的，今晚註定是個難眠之夜。
言子瑜將帳篷選在了一株有寬大樹葉的樹下，他並沒有讓餘詩意幫忙自己安好了帳篷，索性防水效果還算不錯，餘詩意鑽進帳篷，將包裡的睡袋拆了出來，可一看那她就鬱悶了——竟然是雙人睡袋！
言子瑜脫掉雨衣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餘詩意滿目爲難，他不動聲色地放下包，“我不需要睡袋。”
餘詩意蹙眉，這麼冷的天沒有睡袋他非得感冒發燒不可，故作大方地擺擺手，“沒事的，不是說好了執行任務要面對各種困難嘛。”
帳篷內本來就狹窄，坐着也有些腰疼，餘詩意索性脫了衝鋒衣的外套，穿着抓絨衫鑽進睡袋，言子瑜只是坐在睡袋上藉着電筒研究地圖。
“言……”餘詩意剛說了一個字兒突然意識到好像又叫錯了，“那個，子瑜，問你個問題，慕上校他們在哪兒？”
言子瑜將手腕上的一個類似手錶的東西解下來，按亮了上面的燈遞給餘詩意，“紅色是我們的位置，綠色的是作戰隊的位置。”
餘詩意饒有興致地看着那些一閃一閃的點，“這就是新設備嗎？”
“恩。”言子瑜近乎從喉嚨裡應了一聲。
“看這個比例尺，我們跟他們相距怎麼有五公里那麼遠，明明只比他們早出發半小時而已啊。”餘詩意仔細觀察着。
言子瑜轉過身放下地圖，“慕上校他們在演練中的作用是試用新的武器設備，一方面是因爲那些設備行動起來很沉，另一方面我們作爲誘餌走在前方，他們如果跟得太緊容易引起懷疑。”
說實話，言子瑜有些意外，沒想到餘詩意竟然注意到了這些細節，看來自己的言行要更加小心，以免她察覺到這次實際上並不是演練……
（本章完）